从这一天开始。
曾经暗中的政斗,突然浮现在了水面之上。
天子与宰相之争,当即成为了新九州政府里最大的一个隐患,而这个局面却也是不死不休。
荀释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杜太平,骂的那么脏,那么难听,还被很多人都给听见了。
杜太平要是能忍下来,以后谁还服他?那杜太平党羽内的人,心里就会出现疙瘩。
一个唾面自干的人,你还指望他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够保全自己党羽的人?这不可能。所以杜太平就算不是为了生气,他也必须要把场子找回来,如果这个场子找不回来那么杜太平的威信就要受到严重的打击。
荀释飞这种级别的人,自然也肯定不会发生气的口不择言的现象,他们这种层面的人城府极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道理的,有原因的。但绝对不可能像个莽汉一样,为了发泄而发泄。
荀释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骂,就是为了把政斗摆在明面上来,就是要让大家都听见。同时也是趁着李真在场的时候这么说,表达自己决心要往九州科学院身上靠的意思。
李真算是被绑票了,算是被荀释飞拿出来当做了挡箭牌。这不是李真的意识,是被人强加的。
但是李真回了崂山仔细想想,这个挡箭牌还必须得当,想要息事宁人,想要墙头草,那下场会惨不忍睹。
荀释飞往自己这边靠,如果九州科学院不回应的话,在别人的心中就会心寒,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在乎这个机构了,因为从这个机构身上得不到任何的利益,即使肝脑涂地也只是热脸去贴冷屁股。
荀释飞要是上位了,那他会更记恨这个仇。
所以李真左思右想,也只能叹口气:“我早就猜到荀释飞是个演技派了,但早早的没有猜到,荀释飞竟然是这样设计剧情的。让九州科学院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立平啊。”
“李师?”
“火车什么进度了?”
“基本上已经生产好了,现在正在做着最后阶段的测试。”
“飞机什么进度了?”
“鹏式预计在后天开始第一次民运飞行,主要航线是崂山到泉城郡。如果试运营成功的话,吸取了经验之后,会开通更多的航线。三个月内是必须要让九个州都能互通飞机的,哪怕每个州只有一个站点也必须要开通。”
李真点点头:“你估计一下,新九州对那几个国家发兵的消息,什么时候会传到其他国家耳朵里?”
“现在有了电报联络,消息传递很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大概在一个礼拜之内,所有准备参与人类共荣会的国家都会知道消息了。”
李真叹口气:“这个节骨眼上杜太平搞这么一出,他真是完全为了钱么?不,他是准备横插一杠子,证明新九州的存在感了。他野心不小,自然看得出人类共荣会的前景,但他想要的是,成为一个更高级政治中枢的控制者。”
贾立平嗤笑一声:“就凭他,也妄图控制人类共荣会?我们是有协议的,人类共荣会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只有五大常任理事国。大家地位是相等的。”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规矩就一定有漏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杜太平那个人别的不行,钻空子是独一无二的。荀释飞好几次都着了他的道,还拿他没有办法,这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唉,这人实在是……”
李真对杜太平的吐槽都已经快无话可说了,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有想法把杜太平除了。
但是李真知道这肯定不是好办法,荀释飞往自己身上靠,而杜太平违反了自己的意愿。这个时候要是把杜太平除了的话,九州党的人怎么想?
不对!
李真猛然惊醒过来:“立平,快,快找人暗中保护杜太平。”
贾立平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了?怎么了李师?’
李真腾地站了起来,再次仔细的回想荀释飞的所有所作所为,以及他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演技。他不断的在往九州科学院身上靠,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靠山么?
不。
荀释飞知道,他就算靠上了九州科学院。可是一届天子是四年啊,他无论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等到下一次选举的时候做鬼。而杜太平还有两三年的任期,荀释飞没有在最后关头撕破脸,而是提前了这么长时间,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脏话骂杜太平。公然撕破脸。
这又证明了什么》?
荀释飞等不住了,他只争朝夕。
九州科学院,要成为一个背刀客了。
李真有些心惊胆寒的喃喃一声:“如此心狠手辣,你果然是荀释飞啊。我怎么总是下意识的忘记了,你是个曾经为了权利,胆敢杀兄弑父的人。而你现在彻底公然撕破脸,你想做什么?你连父亲和兄弟都下的去手,出卖我一次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心理障碍吧?”
“立平,荀释飞要杀杜太平了!”
“啊?”
贾立平额头冷汗当场就掉了下来,满脸煞白之色:“这个人怎么这么深的心机啊。我当时还看不起他,口口声声都是九州科学院,就像是九州科学院的狗腿子一样。他这是有准备的啊,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投靠了九州科学院,和九州科学院站在了统一战线上。而杜太平做的事情,恰好又是违背九州科学院的,我们都很生气,他破坏了我们创建的和谐局面。
如果杜太平死了,那么所有人都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本来荀释飞是最大的嫌疑,但他却用这一招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们身上。就算别人对他有所怀疑,可是那种小小的怀疑根本无济于事,更多的人肯定是会怀疑九州科学院的。”
李真眯着眼睛:“或者是,一起怀疑。荀释飞就是想要让风险均摊。他知道杀杜太平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没有人是傻子。但是如果将这个代价均摊到我们身上,均摊下来的比例对于他获得的收获而言,根本就不足一提了。”
“九州科学院不能帮他背这个锅。杜太平绝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