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河像一条熠熠发光的玉带,沿着广袤的目山脉蜿蜒奔流。
泪河不是一条特别波澜壮阔的大河,她脾气比较温顺,养活了河岸两旁无数靠水吃水的一代代人们。而泪河某一段有着一个镇,与大多数这样的镇一样不起眼。
路上行人寥寥,只有两三个镇上的农户扛着农具,干完活准备回镇上。这时候,路的另一头突然传来马蹄声,急促而沉闷。
蹄声如闷雷,越来越近,几个路人都感到地面的微微震颤了,不由好奇地扭头回望。不定看到的人和事,能成为接下来几的谈资呢。
来人骑着马到这一段,见路上有人,顿时放缓马速,这才让人看清来人十分年轻。
纵然素未谋面,几个路人也从这个青年身上感觉到一股与众不同的英武气质,清爽、精神。可最特别的是一种挡不住的锋芒!
“好有精神的后生。”
一人感慨,别人都纷纷赞同:“可不是,远远看着都格外有劲的样子。”
“光看这股劲,肯定是开窍武者,不定有四五重。那就太厉害了!可气我家那两个子,岁数也差不多,连开窍都开不了。哎,气死我喽!”
另一人哎呀一声大叫,跟着一拍大腿:“我也那么想的,要是我家那几个子有这个后生那么精神,我……我就是马上死了也愿意呀!”
“你想得美……”
纪峥骑着马驰行而过,浑然没听到路人的感慨和羡慕。不一会看到不远处隐隐绰绰的房屋,就知已到镇子外围,徐徐减速进入镇子,暗忖:“按正常速度,纪大路应当比我早到大概一刻。”
“现在差不多是午饭时间,如果纪大路想吃上一口热食,大概会在这个镇子找个食肆。”
纪峥骑着马不慌不忙打量周围,这是个最常见的镇,既不是交通要道,也没有很具价值的特产,只是由于官道而存在,自然不可能有太多食肆。
这不,当纪峥正准备找人打听,遥遥隔着十来丈就一眼看到纪大路的马被系在一间食肆外边的棚子里。
当即骑着马轻轻一提绳向前,在左近寻了另一间食肆,把马交给厮,纪峥想到一事不由嘿然一笑:“采药人都灵药生长之地,十丈之内必有妖物。要我,应该是食肆开设之地,十丈之内必有同行。”
拿地图出来细细研究一会,对纪大路的去向和路线有一定猜测,纪峥暗暗提醒自己,经过前面县城的时候,别忘了换一身行头,免得被纪大路察觉,那子很狡猾的。
唔,对了,差点忘了还有马,坐骑也要换掉。
万无一失嘛!
旁边一桌人正南地北的聊得兴起,突然有人一拍桌子冒出一句话:“你们肯定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这人矜持地看了同桌两眼,一脸都是“你问我就,你快来问呀”。
要是我就不问了!纪峥恶趣味的想。
当然,这种恶趣味要不得,会把聊死的。显然,那两位同桌不是这种人,很知趣的开口追问。
饭菜刚端上来,纪峥往嘴里刚刨了一口饭,就听那人洋洋自得地道:“‘道祖遗迹’出现了!”
“噗!”
纪峥惊到猛地喷饭,道祖遗迹!
“二祖三皇”中的那位“道祖”?!
相传百万年前人族完全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族功法,都是学别的种族,比如妖族,蛮族等等。即使渐渐形成不少自创,也都还不成系统。
因此,尽管“始祖”开创了人族历史,极大地提升人族地位,本人亦是盖世强者。但总体来,人族当时仍然算不得上等种族,甚至曾一度半附庸于别的族群。
直到“道祖”诞生!
“道祖”是人族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最不可思议的武道才。“道祖”不但比“祖皇”更强大,更率领人族打入诸上等种族行列,是诸万界赫赫有名的超级强者。然而“道祖”的最大功绩却是统合武道,开创了人族自己的武道。
于是,被尊为“道祖”!
包括陆臻、纪峥在内,所修炼的功法武技无一不是在“道祖”开创的人族武道上衍变而来。
人族武道不是最强的,可一定最适合人族的。
可想而知,如果是这位人族至尊的遗迹,那就不是震撼,而是太太太震撼了!
整个人族世界都要为之沸腾!
所以纪峥顾不得自己形象十分之狼狈不堪,不理偷听别人话合不合适,转身就肃然向隔壁桌话之人抱拳道:“适才不心听到阁下的话,敢问一句……此话可当真?”
这人正值不惑之年,却是个要面子的,听到纪峥的话,立刻就道:“那还能有假!”不过,这人到底有些心虚,语调不自然地从高变低,略带尴尬地补充:“遗迹是真有,只不过,好像……那个不是道祖留下的。”
纪峥连忙向此人打听,可惜,这人其实是偶然听人到最近东季国有人发现一个遗迹,可能与道祖有关。至于是不是“道祖遗迹”还不确定,这人就是一时兴起,向同伴吹牛挣面子罢了。
纪峥离开食肆的时候,暗暗记下,待有空,要了解“道祖遗迹”之事。
哪怕只有一丝丝可能与道祖有关,也足够震惊下。
接下里的跟踪,纪峥时而落后于纪大路,时而又故意反超过去,在其必经之路上等待。由于纪峥有目镜和藏气诀,随时可以伪装变化,还细心地每次改变装束与马匹,纪大路竟完全不曾察觉被人一路盯死。
纪峥还一路盘算着进了府城,是不是去找找有没有平妖会的据点,有的话就弄些消息……可是,眼看将至苍山府,纪大路却出人意表地减缓速度,根本没进城。
次日清晨,纪大路调转马头,往来路飞驰而去。
纪峥懵了!
纪大路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从昭阳府来这,到了苍山府不进城,偏又向来路回转。这摆的是什么迷魂阵呢?
“是故弄玄虚,还是发现我了?”
纪峥脑海里转过无数猜想,忙不迭地重又追赶,行事变得更加谨慎。
如此大半之后,纪峥沿途跟踪着纪大路,令人哭笑不得地回到那个听“道祖遗迹”的镇。
从绵绵春雨中穿过镇,纪峥抹一把脸提速飞驰,喃喃低语:“一模一样的路线……看来八九不离十,他这是要回昭阳。”
“出昭阳,又回昭阳,这是哪门子把戏?”
骑马飞驰之中,纪峥骤然色变,一刹那坚决地腾空离开马背。
一道淡淡身影从官道一旁无声飞跃而来,掌中挥出一道“闪电”。
狂奔的马仿佛迎头撞上一道无形刀刃,瞬间被从中剖为二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