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建明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逐渐明亮,看清了开口之人只不过是个庄稼汉之后,指使手下打人的“花衬衫”抖着手中的棍子,叫道:“外地人别多事!”
一众手下也虎视眈眈的望了过来。
“阿勇?!阿勇真的是你?”绝望之中,万天认出来人竟然是前来投奔自己的表侄,顿时喜出望外,有救了,这下有救了。
“阿勇,救救我!快救救我!”
“……”
无语,真心很无语,这老家伙也是个不要脸皮之人,故意报错地址给我,不想让我找到他,如今却又死皮赖脸的要我救他,人心这东西,真的很复杂。
“哦……原来你和这老赌鬼认识?那就好办了,他欠了我们十万块,你要不要帮他还?”“花衬衫”问。
“还十万?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刘建明说,加上发廊老板娘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费,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才不到六千块,如何能有十万替这老赌鬼还钱。
“没钱那你还多管什么闲事?!给我打!打死这赖账的老混蛋!”“花衬衫”叫嚣。
“哎呀!别打!别打了……阿勇,叔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故意报错地址给你,但你也看到了,叔自身难保,真的没有能力接纳你,求你别嫉恨叔,帮帮我。”万天乞求,光头上有不少的污迹,再配上佝偻的身影,显得分外的孤苦无依。
刘建明面现难色,“可是……我也没有十万呀?”
“那你有多少,就多多少少替我还点给他们,你放心,你的表兄,我的儿子万阳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不是听你们在拉家常的,倒底有没有钱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拿他的老命来偿。”“花衬衫”不耐烦的道。
“哥们,他是我表叔,虽然一时间我也拿不出太多的钱,但撞上了也不能坐视不管,我这里有五千块钱,先暂时垫付一下,剩下的钱我尽快帮你们筹,可好?”说着,刘建明把新获的精神损失费还没怎么捂热就数了五千,交给了一名手下,由其转交给“花衬衫”。
再怎么说,这些人的根本目的也是求财,暴力只是手段。
拿了五千块钱之后,“花衬衫”的恶劣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捻着口水点了点,不客气的笑纳,说:“行!看你小子也满识相的,就破例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务必连本带利把九万五一次性还清,否则你只能帮你表叔收尸……”
说完,他看一众手下,“把这老赌鬼带走,务必看严了,这老小子可值钱了。”
“阿勇!去东街大排档找你表兄,找我儿子,阿阳他一定会筹到钱的,一定要去啊!表叔的命就拜托你了!拜托你了……”
老赌鬼的喊叫声渐渐的在路灯下消失,被“花衬衫”为首的一群人带走。
刘建明点燃一支香烟,沿着街道往东走。
一支烟刚巧抽完,发现了一家大排档,最后几名食客吃完饭之后陆续散去,只有一名十二岁左右的女孩借着路灯的光照在收拾餐具,搬塑料桌椅准备打烊。
“年叔,又来客人了!”
女孩回头冲饭馆里面大喊,声音很阳刚,颇有种小小女汉子的气概。
年叔来到外面,双手在黑得发亮的围裙上抹了抹,热情的问道:“兄弟,要吃点什么?”
一般情况这个时间点很少有食客,赌钱的、泡妞的、嗑药的不会在大街上乱逛,他们习惯挑灯夜战,一干就一整晚,兴致正浓,哪里会想着吃饭。
没什么生意,自然就早点打烊休息,准备明天的生计。
不过,既然有顾客上门,那么自然也不好再拒之门外,打烊可以延迟,但不可以怠慢了顾客,出外谋生,信誉最重要。
“大年,你不认识我了?”刘建明问。他是完美穿越,不仅承接了原主人万勇的身体,还继承了所有的记忆,记忆中,年叔和自己是同乡,当时是跟万天一起出国混饭吃的。
“你是……”年叔仔细的一瞧,顿时大喜:“阿勇!是你!你也来了?太好了。”
“是啊,年前表叔就跟我说了,说在家不顺的话就来国外找他……这不,家里卖了头猪,就攒了点钱,出来了。对了,大年,这女孩是……”刘建明故作好奇的模样看向小女孩。
“哦,她叫万长胜,是你表兄阿阳的女儿,满月的时候,咱俩还去喝过喜酒的,对了,阿勇,你还没吃饭了吧?我去给你炒份河粉。”年叔说。
很快有葱姜蒜混着蛋香飘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刘建明饶有兴致的看着女孩,“哎,你怎么叫万长胜啊?像个男孩的名字。”
女孩一甩及肩长发,秀气的小脸一板一眼的说道:“长胜这个名字是爷爷早就取好的,他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养,男孩就是女孩,女孩就是男孩。”
“那你爸呢?爷爷帮你取这样的名字,你爸都不管?”
“我爸……呵……他才懒得管呢,整天就知道干坏事,做坏人,哪里会管我……”女孩的语气竟然像大人一样,充满了沧桑。
“阿勇,河粉炒好了,你慢吃啊!你嫂子又打电话催我了,我得赶紧回去……长胜,叔走了啊?”年叔一边说,一边解下“黑围裙”,推出破旧的助力车,吱呀吱呀的骑走。
“勇叔,你先吃,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爷爷出去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还要给他烧壶醒酒茶,他赌输赌赢都要喝酒,喝得回来把我喊娘。”
刘建明默默的吃着河粉,看着万长胜有条不紊的把东西依次搬回家,再把垃圾打包,拖到路边垃圾桶放好。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万长胜的身上,有了很好的诠释。
“阿胜,我帮你。”
刘建明吃完,将餐具洗涮干净,就帮着小女孩一起收拾。
等到所有的一切收拾妥当,外面路灯的玻璃罩上也凝成了一层的水雾,灯光变得朦胧。
“勇叔,你今晚就先睡我爸的房间,他很少回家,一年到头都在干坏事,警察都来了好几次找他。”万长胜一边说,一边把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