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卫庄站在韩非的身旁，看着牢的独窗，外面大雨倾盆，没有一点月光透进来，而韩非的面容，平静如水。
“我从没有后悔过，我韩非做事无愧于心，上对得起地，下对得起大秦皇朝，如果皇帝真的斩了我，那只能明他被人蒙蔽了双眼，并不是我韩非的罪过，我为什么要后悔？”韩非沉声道。
“你总是这样顽固，当初大秦没有一统下，以法为本，富国强兵，没有过错。但是如今大秦已经横扫六国，下一统，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你付出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功成名就？难道不是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你高尚，为了践行你的法家之义，如今大秦下独秀，不也已经证明了吗？为何还要折磨自己，落到今这步田地？”
卫庄从来就不赞成韩非的付出，什么法家之义，有必要付出自己的一生吗?
但是韩非是他最好的朋友，既然那是韩非的理想，卫庄一定帮他完成。可是卫庄不理解，现在韩非的理想已经完成了，是该享受自己努力换来的成果了，却为什么还要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
要是换了自己，要么退隐，要么整死李斯，卫庄绝对相信，以韩非的智谋，真要与李斯为敌，就算十个李斯绑在一起，也不是韩非对手。现在却变成这个局势，是不是太傻了？
“卫庄，你错了。”韩非道：“其实法家真正的意，不在于下大乱，正是在于下一统。下大乱时，行之以法，可以让军纪严明，百姓进退有据，万民用命。但是那不是法家真正的目的。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正是要在和平时期，才能真正体现，否则，一个不公平的下，就算一统了，又有什么意义？
帮助始皇帝一统，只是第一步，真正要贯彻法家，真正实现法家之意，就是要在下一统之后，还能坚持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那一个王朝才能真正长久，真正让万民归顺，才能真正是万民的下。
否则，我们一统下的意义何在？难道是要让一群享受特权的人，欺压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吗？如果是那样，我们为什么要一统下？”
“可是李斯为什么不那样想？那个人，只是想着自己功成名就罢了？他与你同出法家，那为什么他就知道在下一统之后，为自己谋权谋势，你作为大秦皇朝一统下的文臣功勋之首，却要在这大牢里？”卫庄气愤地道。
“这只能明，李斯并非真正的法家之人，秦皇朝也没有真正贯行法家之意。”韩非道。
“够了。”卫庄突然怒了：“你为万民，万民何曾想到你？你出去打听一下，那些贱民什么时候想过你？反而是在你的法令苛刻，让他们如坐针毡，千百年之后，没人念着你的好，只会你冷酷无情，你对他们恩义，他们却觉得你是豺狼，你醒醒吧，没人会在意这些的。”
卫庄面红耳赤，看着韩非，心中有一股不出的气愤，他就不明白，韩非为什么这么傻，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还完全不自知。
韩非沉默着没话，许久之后，卫庄缓和了语气。
“韩非，只要你现在答应我，出去以后，改变你顽固的观念，我就帮你向皇帝求情，哪怕搭上整个流沙，也在所不惜。你真的别再坚持你那套迂腐的法家理论，嬴政一统下，那这个下就是嬴家的，嬴家是这个下的主人，他们就与万民不同，我不知道这有什么需要计较的。
我相信以你的才能，只要不再做这些顽固的事，始皇帝一定会再次重用你，那样，你一样可以实现你的法家理论不是吗？”
“如果律法面前有特权，那还叫律法吗？那还有可能实现法家之义吗？所谓法，就是法大于，万民同受，没有特权。”韩非道。
“你……”卫庄愤怒地看向韩非，他现在真的想打韩非一顿。
但是卫庄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我会向始皇帝求情，成事在，我会尽力，但是，你如果还是如此行事，总有一，你还是会重蹈今日覆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卫庄知道劝不了韩非，转身向外走，在要出牢门时，后面传来韩非的声音。
“其实，我后悔过。”
卫庄回头，看向韩非，自己的好友，终于想通了，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在我来到秦国那一，或者更早，我就知道坚守法家，必须以血为代价，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有一，可能导致今日的命运。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怨恨过始皇帝，他能容忍我到今，他能让我践行自己的理想，已经是对我的恩赐。
或许，今法家在秦皇朝并没有真正成功，但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总会有人，知道法家对于下的意义，总有后人，会重新跟上我的脚步，超越我的脚步，那就够了。
但是……”韩非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卫庄看着韩非。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也会害怕，害怕今的到来，自从遇见她，我真的希望这一不要到来，或者晚一点，再晚一点，希望我有时间，有勇气，对她一声，我爱她，可是现在……”韩非长叹一口气：“没有机会了。”
“她是……”
“紫萱。”
卫庄缓缓捏紧拳头，韩非并没有看见。
“我一直，记得，你的心中除了法家，从来就没有别的存在，一个女人，会让你后悔吗？”卫庄笑道。
“我以前也认为不会。”韩非苦笑一下，摇摇头：“我以前一直想着，只要能让法家贯行下，生死荣辱，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前几，被打入大牢，当我真正的面对死亡，卫庄，你知道我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没有等卫庄话，韩非自问自答：“是她，这几我甚至没有想过我死之后，法家会怎么样，也没有想过，自己为法家到底做了什么事，自己这一生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