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么好方法呢?”夏羽冷笑着说道,“若不是因为你,会出现这种状况吗?”
“那个……夏云大哥,这事不能怪阿秀……”小柔一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解释了起来:“其实,是妖妖灵偷偷溜了进来,阿秀没办法,只好用龙吟醉世诀迷住缆车的守卫,所以我们才……”
“真的是这样吗?小柔,你不会是为了替她开脱才这样说的吧?”夏羽看了看龙灵秀,又斜眼瞪了妖妖灵一下,“妖妖灵,给我过来!”
妖妖灵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从小柔的怀抱里脱离,低着头走到夏羽面前。
夏羽一看这副情景,便知道他确实错怪龙灵秀了。
“那个……那个……”夏羽尴尬地摸摸面具,一时不知道该什么说好。
龙灵秀根本就不正眼看夏羽,一张俏脸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错了就要勇于承认!
夏羽咬牙看了看其他人,“龙灵秀,对不起,这件事是我错怪你了!我知道我们彼此之间有些误会,不过现在我们个人恩怨先放在一旁,你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哼,谁会给你一般见识!”龙灵秀虽然不屑,但语气明显有所好转,看来夏羽的道歉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这不就好了吗!大家都是朋友,你们和解了的话,能不能坐下说?”柳心月可怜兮兮地看着夏羽、龙灵秀,刚才最为难的无疑就是她,一边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若是两人打起来,她该帮谁呢?
此番两人的关系稍微有所缓和,柳心月也就不用为难了,拉着夏羽在一旁坐下。
“要我说,我们就在这里玩就好了!”安古烈说道,“反正这里的人待我们也不错,整天好吃好喝地给我送着,生活还真是不错啊!”
“安古烈,你也太没出息了,难道你能忘掉在皇家学院奢侈的生活,在这原始森林里呆一辈子?”龙灵秀不屑地瞥了安古烈一眼,“真没出息!虽然他们待我们是不错,可那还不是因为妖妖灵,如果不是妖妖灵,他们恐怕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们!”
“是喔,他们对妖妖灵的态度好奇怪,不但像神一样供着妖妖灵,但凡妖妖灵有任何的要求,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办到,真是太离谱了!”莉莉娅奇怪地说道。
妖妖灵昂首挺胸地把爪子背在身后,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夏云大哥,我也觉得好奇怪啊!妖妖灵自从被阿羽带回去之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身边,怎么会和这些怪人扯上关系呢?”小柔说着,“夏云大哥,阿羽说,妖妖灵是学校的失败品,他才从校长那里将它领养回去的,为什么这些人对妖妖灵会如此恭敬,难道妖妖灵还有什么连校长也不知道的秘密吗?”
莉莉娅抓着妖妖灵,前前后后仔细地研究着,“奇怪,妖妖灵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嘛,除了聪明的离谱了点……”
“说不定是他们认错了!”一直盯着夏羽发呆的柳心月说道。
夏羽摇摇头,“希望他们认错了,可是刚才带我来这里的那个中年汉子似乎很笃定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确定的。对了,这里的人都像那中年汉子一样怪异吗?”
“我们见到的人都是这副怪里怪气的模样,人脑袋、妖兽身子,各种各要的都有,简直是太诡异了!”莉莉娅嘟着嘴说道。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驻守这里的军队是谁的属下,只要知道了这一点,我们离开以后,就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恐怕你的想法根本就没法实现。先不说我们是否能够出的去,那些驻守的军队怕是不属于任何一方,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藏着这样的怪物,这些是那名中年汉子告诉我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柳心月问道。
“等!”龙灵秀斩钉截铁地说道,“等校长那老杂毛知道派错了人之后,他就会亲自出马,恐怕只有他有能力将我们从这里救出去。”
龙灵秀很有气势地说完这些,才望向夏羽,“你认为呢?”
“既然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夏羽没好气地瞪了龙灵秀一眼,在柳心月的注视下,他觉得很不适应。
也是,柳心月什么时候用这么温柔、含情脉脉的眼神看过夏羽,她通常对夏羽张口闭口地称之为“白痴”,什么时候不痛快了,就拿夏羽出出气,偶尔对夏羽笑一下,夏羽都觉得是上天开眼。
“既然要在这里等,我们也不能干坐着啊!夏云大哥,不如你给我们讲讲守望者的事吧?”莉莉娅一脸期盼地说道。
“守望者有什么好讲的!倒是你们,不是秋游吗?感觉怎么样?”夏羽笑着问道。
“别提了,我们来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可到这里的第二天就下大雨,一连下了三天,天气才好转,不过我们带来的食材全都坏掉了,只好让安古烈这家伙去打猎,结果不但没有打到什么东西,还差点引来一些强大妖兽!后来,好不容易打到一只妖兽,我们熬汤的时候,不知道阿月在里面加了什么,结果一大锅汤都变成苦的了……”
“莉莉娅……”柳心月红着脸朝莉莉娅喝道。
“也就说,安古烈他们这次并没有吃什么苦嘛……”
“夏云偶像,这你就错了!”安古烈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汤虽然熬坏了,但却全部进了我们的肚子,现在想起来,嘴巴里还会觉得苦……那么一大锅啊,生生被阿月没人性地逼迫我们喝下去……”
“安古烈,你要死了,这些事告诉阿云干吗!”柳心月威胁地瞪着安古烈。
“阿月,我说的可都是实情啊!要是夏云偶像早点来就好了,阿月也就不会那么野蛮了!”
“安古烈,虽然是苦汤,总比饿肚子好吧?”夏羽感叹地说着,“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想想我小时候,别说肉汤,就算是剩菜剩饭,我们能够吃到也不错了!”
“你们知道树根是什么味道吗?”夏羽一时间显得有些恍惚,“树叶、树皮这些就更不用说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抓着地上的土就往嘴里塞,那味道吃起来像砂糖,只不过没有砂糖的甜味就是了。”
“怎么会!树根?树皮?土?那些能吃吗?”莉莉娅惊讶地说道。
“所以说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前我们只要能够填饱肚子,什么都吃。你们可能会感觉到奇怪,那么多的饭店,他们总会有吃剩下的饭菜吧?”夏羽吸了一口气,“不错,饭店的剩菜剩饭是很多,可是我至今仍然记得一个服务员对我说的话!”
“他说,这些剩菜剩饭,就是喂猪喂狗,也不会施舍给乞丐!”夏羽摇摇头,“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拿乞丐当人吧……”
“怎么会,太过分了……”莉莉娅叫道。
“过分?在他们眼里,乞丐连他们家里的猪狗都不如,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夏羽感叹着说道,“现在回想一下,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夏羽被牵动心事,加上有面具的遮挡,不知不觉就把以前的生活说了出来,他此时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态和以前确实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已经能够正视以前的生活了。
当然,如果现在让夏羽再去吃树根树皮,他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切就是因为现在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到达吃土的地步。
即便现在再落魄,夏羽总算也可以打工养活自己,当乞丐的时候,别说找工作,别人一看到你的穿着,直接就拿起扫把往外赶。
乞丐的衣服都是从垃圾桶里找到的一片片碎布缝起来的,这样的衣服当然不可能受到别人的正常看待。
最初的时候,尚且年幼的夏羽没有工作能力,后来逐渐长大,他也就渐渐适应了乞丐的生活,而且长大之后,也就没有那么苦了,总能够偷一些剩菜剩饭,才不至于饿死。
“你不是从小就被你师父带走了吗?”
当然没有,夏羽心里暗暗说道,不过他自然不可能这样说,而是解释道:“我是十岁的时候离开的,但我哥哥夏羽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可一直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不会吧!真的很神奇啊,夏羽老大吃土、吃树皮也能发育的那么好?”安古烈惊讶地说道。
夏羽暗想,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以前的我而已!
“白痴,安古烈!”柳心月一拳砸在安古烈的脑袋上,旋即有些恍惚地说道,“虽然可以看出夏羽以前过的并不好,却没想到他竟然吃了那么多苦……”
“其实,阿羽很聪明的!他又一直很努力,虽然没有听他提起过以前的生活,不过他一直想得到大家的认可……”最了解夏羽还是小柔,她神色黯淡地抚摸着妖妖灵的脑袋,“阿羽吃了那么多苦,竟然还这么乐观……”
“他那是没脑子吧……”龙灵秀小声嘀咕着说道,注意到其他人不善的眼光之后,连连摆手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顶多我们以后对他好一点吧!”
“那倒不用,他一直隐瞒出身,显然是出于自卑,你们该怎么样对他还怎么样对他,不要因为我的感叹而有所改变。”夏羽此时也意识到,他竟然能够坦然面对这些过往,看来确实成熟了不少。
“好了,说些开心的吧!”夏羽看到其他人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沉默不已,连忙开口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或高贵或贫贱,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努力地得到更多幸福吧!生命本来就是最大的奇迹,至于其他多余的东西,有没有都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即便每天拿着微薄的收入,也能够过的很幸福,而有些人身在高位、荣华富贵,但他们不见得就过的开心。这同样是命运,也是自身的选择,别人或许会同情、可怜,但那只是别人的感觉而已,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感觉,或许他们反而会觉得那是幸福!”
宛如低泣般的歌声响起,随着婉转的曲调,夏羽觉得心神一震,仿佛被带回了从前,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歌声经过最初的压抑低沉之后,渐渐变得明朗、欢快起来,但是其中始终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即便是欢快的曲调,也难以掩盖。
眼泪还未完全消失,但夏羽脸上不知不觉出现了笑容。
歌声终歇,余音却依然萦绕不散,夏羽也渐渐清醒过来,看到的却是龙灵秀饶有兴趣的盯着他,“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不受龙吟醉世诀影响的人!”
“谁说的!”夏羽擦擦面具上的眼泪,“你看,眼泪都出来了!莫名其妙地唱什么唱……”
“那是在歌声中,歌声停歇之后,你应该沉浸其中才对,你看他们……”龙灵秀指着其他人,“这才是正常反应,你怎么会歌声一停就清醒过来,真是奇怪……”
“喂,你不会一直打算让他们保持这副模样吧?快点把他们叫醒啊!”
“要叫你叫,我可不叫!现在把他们叫醒,他们肯定会恨死你的!”龙灵秀自豪地说道,“这是我的新歌‘幸福’,它的精华部分就是后面的余音,哪像你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这首歌能叫幸福?”夏羽不屑地说道,“我看叫苦涩还差不多!”
“白痴,那是你没有用心感受最后的余韵!如果叫苦涩,最后你醒来的时候,脸上为什么带着笑容?”龙灵秀毫不客气地教训着夏羽,“假如没有苦涩,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幸福?又怎么能够感受到幸福!真正的幸福都是由一点一滴的苦涩酿成的!”
幸福是由苦涩酿成的!夏羽暗自品味这句话,觉得龙灵秀说的确实有道理,他要不是经历过那种最低等的乞丐生活,现在又怎么会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