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堂的情报很快便送到万三钱庄,董策一边喝茶一边翻阅,不久便得知了盗取大通马行宝驹的罪魁祸首白莲教。
“想不到白莲教在这些日子发展倒是极快,看来他们已完全和五火堂联手,用不了多久,杭州这边也将有动静了,不知我的猜测究竟是否正确?”
对于江南的局势,董策无法掌握,只能观望,故此许多暗地里的事情都靠收集情报来分析。
白莲教一直是表面一套,背地里另有一套,可如今,他们已经舍弃了表面这套,全部心思都用在收刮财物上,这就预示着他们急了,能让他们如此顺利收刮,五火堂也必然参与其中,这就可以是五火堂急了!
“江南割据在所难免,如果杭州不起兵平反,那他们的势力应该掌握了江南八州,兵力应能轻松筹集二十万,这时候动用二十万大军北伐,加之复兴皇室的招牌,势必一路畅通无阻抵达中州,最后一战定乾坤!”
董策心里想罢,不由感叹时间的紧迫。
翌日,晓露寒霜,初冬的冷气已覆盖大地。
董策站在余杭府城外,目送一辆马车渐行渐远,心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师尊,欧阳公子走远了,我们回吧。”邝石乙提醒道。
董策却没有挪动脚步,仍旧看着已经完全消失无踪的马车,很是羡慕道:“欧阳这才是真潇洒啊!”
邝石乙听了明显不解,皱眉道:“师尊不是,他不得不走吗?而且离行前都不通知师尊,想来还是生师尊的气呢,何来潇洒?”
邝石乙这番话倒是实在,没人喜欢被人操控,特别还是被朋友操控,可是邝石乙怎知,董策这番做,阴谋完全在其次,主要是给欧阳植圆梦,才使一招他不得不接受的阴谋。
男女情爱,对董策而言好比对牛弹琴,他虽不理解,但深知人性是迥然不同的,他不懂不代表别人不懂,作为朋友,他自然想让欧阳植抱得美人归,只是欧阳植的性子是绝不允许他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故此他才使计圆他此梦。
所谓的越王一怒,不过是借口罢了,江南美人如此多,他越王一一个这辈子也享用不完,加之年事已高,他还能折腾几年?
但是,越王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越王所有的女人皆是他人所赠,公孙云夙无疑是个后备人选,如今突然凭空消失,那选中公孙云夙之人能有好脸色?
如果他问罪公孙家,明他实力不容视,如果认栽,那董策反而失望了。
杭州太沉静了,如潭死水,不起波澜,如果这样的情况不打破,宵岂能翻身?
主要是杭州士族太过齐心,他们直接没有多少勾心斗角,有的只是争相献媚,足可见,让他们和平相处的主子手段有多高明了。
一个人,把所有的士族压制在一条线上,凌驾于百姓之上养精蓄锐,在董策看来是最高明的手法。
他们不像京城那般,士族间有着很明确的高低之分,这样的局面注定京城不会太平,今日东家被打压,明日西家夺大权,一个不慎,冒出了一个如殷家般,瞬间窜到至高点,凌驾在所有世家之上,俯瞰众生。
能让京城世家变成这样的皇室,无疑是失败的,反观杭州,一切风调雨顺,毫无死角!
如今董策的身份,不可能像在京城那般直达听,更不可能用郢州的办法搅乱局势,唯一可行的只有不断抛块石头,看看谁的耐心到头了!
董策来杭州做这些事的原因只有一个,既然走了太后这条线,那么这些烂摊子他就得收拾,否则之前一切的心血必将付之东流。
所以他很羡慕欧阳植,抱得美人后就能逍遥快活了,以他的才学,要谋生也非难事,给士族子弟教书,或开个私塾,余生可安。
反观董策,随便开个店,他那骨子里的商人本性就会不断迫使他把这个店做大做强,直到一发不可收拾,那将永远都停不下来了!
整整一,董策派去监视公孙家的人没有传回什么重要消息,看来公孙家把公孙云夙私奔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并且没有派人去追查,董策也没有故意放走消息的心思,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一切静等其变。
又过一日,用过午饭的董策刚看完九流堂的情报,不由面上喜道:“石乙,你去通知裴堂主,让他找几个面首来。”
邝石乙浑身一颤,震惊道:“啊,师……掌柜你不会……”
“滚你妈的,又不是我用,速速去办。”董策脸一办,立即吓得邝石乙跑出了钱庄,还未等他来得急往九流堂赶,忽然就两眼一黑,一头就撞到一匹奔驰而来的骏马身上。
“心!”一声娇喝突然响起,邝石乙根本没来得及听清,肩膀便被一条皮鞭缠住,将他踉跄的身体悬稳了。
“你没事吧。”
听到询问,邝石乙赶紧仰头,顿时便见骑在高头大马背上的俊俏公子,顿时被对方英武不凡的身姿与气度所震慑,下意识低头摇了摇。
“一时心急赶路,险些伤着了你,对不住了。”这公子竟娇笑一声,翻身下马,仰头扫了一眼门上牌匾后,笑容更是甜美,两步绕过邝石乙往钱庄里一瞅,当即喜叫一声“策郎”后,便飞奔而入。
下一幕,当邝石乙膛目结舌的时,这位公子居然冲入了他们的钱庄,然后飞扑到了师尊身边,把还在盯着情报的师尊直接拉了起来,狠狠拥抱在了一起!
“我滴啊!”邝石乙傻眼了,瞬间就回想到师尊刚才的吩咐。
面首!这公子俊得比女子都美,不正是面首的极品货色吗!他和师尊……
邝石乙不敢在想下去,同时也庆幸自己长得还不算漂亮,否则……
浑身一个冷颤,邝石乙不敢多想,撒腿就往九流堂跑去。
“别闹。”董策推开了方淑蔚后,看着一如既往的俏佳人,董策淡淡一笑,道:“没偷腥吧。”
“什么呢!”方淑蔚握拳狠狠在董策胸膛来了一下,气嘟嘟道:“蔚儿就这般不可信吗?”
董策扯起衣摆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后盖好衣摆,抖了抖便顺手拿起紫砂壶,抿一口有滋有味道:“不错。”
不错?不错什么?
“策郎讨打!”
眼见方淑蔚就要扑过来,董策感觉把宝贝茶壶举到一旁,同时叫道:“玩笑而已,夫人何须动怒。”
然而方淑蔚却不管不顾,一膝盖顶下董策的二郎腿,然后臀瓣一挪便坐了上去,双臂抱住董策的脖子,凑近俏脸呼气如兰道:“坏人,可想死蔚儿了!”言罢,嘴就开始不老实的探寻过来了。
“你可真别闹了,这是店铺,外面人来人往的,晚上,晚上为夫定好好陪你。”
董策好不容易把这条八爪鱼的脑袋推开,却还要承受八爪鱼无止境的埋怨。
“人家伤重之时,策郎不在身旁陪伴也就罢了,明明知道蔚儿今日抵达杭州却不去接应,这是何道理啊?策郎是否有了新欢就忘了蔚儿了?蔚儿自问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吧,策郎怎能如此狠心?还有,为了不让朝廷的人找到策郎,策郎知道人家费了多少心思吗?还有这一路过来的,人家……”
董策突然想起了前世一个损友的某句真理,没有埋怨就没有感情,可埋怨不是人人都喜欢听,要想不被女人埋怨,就要在见面时二话不,拉去房里轰她几炮整个世界也就清静了!
如果董策刚才真这样干了,料想方淑蔚也就没这番废话了吧?
拉过方淑蔚的手,董策一手握住,一手盖上她的手背,盯着她双目肃然道:“苦了你了!”
方淑蔚顿时是热泪盈眶,晃了晃脑袋,吸吸鼻子却什么也不出了。
耳根子得到清静,董策这才道:“怎样?人带来了吗?”
方淑蔚显然知道董策的人是谁,点点头道:“带来了,不过蔚儿想早点见到策郎,在城外就更他们分别,先行赶来了。”
董策也不担心会出什么状况,笑道:“来了就好。”
“策郎。”方淑蔚突然慎重起来,盯着董策的双眼道:“陈彰乃是重犯,你让玉慈真人救他出来还送到此地,究竟要干什么啊?”
“还有……”方淑蔚忽然又想到什么,继续道:“百里霜逃跑了,这事你显然早已知道,为何还要让她得逞啊?”
董策伸手抹去方淑蔚睫毛上的一滴泪珠,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样死了太便宜她了!”
“策郎!”方淑蔚嗔怒的叫了一声,翘臀狠狠的坐了坐,似乎对董策称赞别的女人聪明而感到不满。
实则,她在疗伤的时候听闻了许多百里霜的事情,知道此女很不简单,如果让她跑了,那势必对董策构成威胁,别的不,此女用毒厉害无比,沾着便要人命,自己若不是有玉慈真人搭救,也就没有今日的重逢了!
可玉慈真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保护他们,若董策中了百里霜的毒,那结果可想而知!
“放心吧!”董策放开方淑蔚的手,将她的身子拖了起来,把她放到旁边的椅子后,道:“那女人睚眦必报不假,但她的报复可不简单,不是要你这个人死就能完事,她所要击溃的是我的一切,亲人,朋友,事业等等,为此,她甘愿用一生时间来耗,而如今以我身份,她想要成功唯有江山易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