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之后,楚九歌上前坐到了首位,楚阡阳坐到了他的左边,李斯则在他的右边,挨着楚阡阳的是楚衍,莫华予的位置则是在后面,首位下去之后,左右两侧各大家族各大宗门分别坐下去,首先是李家和杨家,剑宗和衍天宗,然后是姜家,药谷,之后则是叶家和南家等等,大会就这么开始了。
再说莫华予这边,大步的走在前,领着王丹穿过演武场旁边的小路,去了偏僻的无人过来的地方,莫华予才转身看向他,说:
“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虽然许久未见,但并不是什么需要互报平安见面寒暄的关系,或者说,是只要知道对方还活着,便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的关系,见到王丹,莫华予并不觉得开心,很明显的,对方也是一样。
“话别说得这么无情啊,我们好歹也是竹马竹马,不是吗?久违的好生相处一番,不行吗?”面上的表情如沐春风,却有些假,就像是戴了一层笑面上去一样,王丹看着莫华予,回他说。每次,只要一见到面前的这张脸,王丹就觉得不爽,而当那张脸上出现不痛快的神情的时候,他就觉得爽快多了。
“竹马竹马,如果你是说那些把我的东西全都据为己有的日子的话,恕我实在不能认同。”对上王丹的眼睛,看了他半晌,莫华予这才侧过头看向墙角,道。曾经确实有过两小无猜,竹马竹马的时光,但与那段时光比较起来,关系恶劣的时光更长,留下的印象更深,那些温暖而又快乐的日子早就掩盖在了那些暗沉难熬的日子之下了,如今他突然出现在面前,不过是别有所图罢了。
而听见莫华予的这话,王丹的一张脸瞬间就扭曲了,扭曲之后他干脆就放弃了之前脸上那和煦的表情,明晃晃的展露出恶意道:
“如你所说,我确实是指那段日子,对你来说可能不是,对我来说那可就是了。而且,你的东西?那里面的有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亲手拿回来,有什么不对吗?”被莫华予的一句我的东西戳到痛处,王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自己不痛快了,他也别想痛快。
“你觉得没有不对就行了,我的意见重要吗?”没忍住握了握拳,莫华予深呼吸了两次,开口的时候才保持住了平稳的语气。
“当然重要,毕竟你是她的少爷啊。”面上的神情阴郁下来,与他那端正的长相并不相配,与他在外所表露的形象更是不同,但这不相配的神情才是他真正的表达。一句话尾音拖得极长,王丹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个,我知道那件事让你无法接受,但那是嬷嬷的选择,也是过去,是事实,无从更改,你是她儿子,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面对着王丹,莫华予一次又一次的忍耐,这所有的,一是因为他是嬷嬷留下来的血脉,两人从小认识到大,二则是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没有真正的去威胁莫华予,嘴上说得厉害,却并没有下什么狠手。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了,作为被她选择的对象,不是亲子却胜似亲子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也只有你可以这么说了。”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啊,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儿子,她却从头到尾为另一个人考虑,她有想过自己吗?王丹不确定,而因为这不确定,以至于他更加的不甘心了。
“你现在是莫大少爷,要什么有什么,家世,朋友,恋人,应有尽有,你已经很满意了不是吗?”名副其实的莫大少爷,莫华伦,王丹想着就想要笑了。
“你特意来见我该不会就是想和我讨论这些的吧,王丹,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的话,那就恕我失陪了。”听着王丹情绪激动的一番话,莫华予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对他的那些话作出回应,只直接说。两人这样子的交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开始的时候莫华予还想着解释,劝说,但一次一次之后,他已经不再做这无用功了,在这件事情上,除非王丹他自己想通,其余的别无他法。
“听说,楚家有一至宝,混元珠。”一番话说出口,再看着他的反应,王丹就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在长出一口气之后,大致的平复了情绪,他才又开口道。
“……”并没有转身看向他,莫华予只沉默着,并不回话。
“杨家打上它的主意了。”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王丹面上又挂上了那和煦的表情,语带笑意的接着往下道了一句。虽然楚家一直坚称不知道混元珠在哪里,但同为四大家族的其余三家大多数人都知道,它在楚家嫡出的女子身上,这一排查,正在千山城的楚阡阳,楚大小姐,首当其冲,想来是八九不离十吧。
“你什么意思?”他话语里的指向非常明显,就相当于是直说了,莫华予转身看向他,直接问。
“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是没什么话与你说,今天我过来也不过是看你过得好有些不爽,想要膈应膈应你罢了,现在看来目的是达成了,我便不再接着打扰了,再见。”一句话模糊不清,王丹没有正面回答,接着就开口结尾了。本意是想膈应他的,却未曾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也并不好受,自己还真的是不长记性,王丹看着莫华予,沉着脸,说完就走。当初他是被养在后宅限制了自由的小少爷,而自己是年龄相仿作为玩伴的家生子,最开始的时候,关系其实并不坏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受控制的就觉得讨厌了呢,大概是从娘亲因为他第一次受罚的时候开始吧。
而在王丹离开之后,莫华予立刻就觉得轻松了一些,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莫家堡出事的那一夜,嬷嬷顾着自己,将自己藏进了堡外的那口井里,然后她死在了那儿,而被留在堡内的他那一夜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到了杨家,这些他都不得而知,到如今,除了自己还能够记得嬷嬷的也只有他这个作为儿子的人了。
一个人静静的在那儿站了好半晌,莫华予这才快步的回了大会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