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哥,你认识了。”不用再介绍了。
“他跟你很像。”所以一开始他才没急着叫醒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魏青崧大约凌晨六点进门,那时天只有微微亮,对四周声响特别敏感的卫擎风在他一进屋时就察觉了,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近,他起身随手拿起书桌笔筒内的剪刀,再躺回她身边,不动声色的等人靠近。
房内的光线虽然不够明亮,但是魏青崧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卫擎风还是透过微弱的光亮瞧见他的脸。
如此神似的一张脸,说不是一家人没几人相信,因此他放下心中的戒心,将手中的剪刀悄悄放在枕头下。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不表示他不能试着忍受,在魏青枫有意无意的带领下,他渐渐走入人群,话也变多了,眼中多了明亮的神采,闪着笑意。
卫擎风也感觉到自己正在改变,但他并不厌恶,他想和魏青枫走得更近。
“哪里像,他是个浪子,像风一样没有定性,总教人担心。”魏青枫起身将他的四角内裤拿给他后,转身走向衣柜拿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如果她哥不在,她还可以拿哥哥的衣服让他换,两人的身材差不多,但是小气鬼回来了,借衣一事就此不提。
“我听见了。”门外传来魏青磁的声音。
“不要躲在门口偷听。”他跟他的死党北极熊是同挂的八卦王,难怪臭味相投。
“我路过。”外头一阵走远的脚步声。
这个活宝哥哥总让魏青枫好笑又好气,不过她的心倒是安定了许多,哥哥在,她就不用再担心上次那位空手而返的“朋友”又来拜托,睡觉也能睡得踏实。
不可否认地,她还是有点依赖哥哥,血缘天性是切割不了,哥哥是一座山,可以让她依靠。
“我不会和他起争执。”
卫擎风此话一出,魏青枫惊讶的眼一睁。“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他会察言观色了,而不是不管不顾别人的想法。
“你这里是锁着的,心里有结。”他指着她的眉心,微粗的指腹用不可思议的温柔轻轻揉开她轻锁的愁色。
“其实你不用管我哥说什么,他那张嘴比毒蛇还毒,见人就咬。”能够幸免的只有她一人,但这也不是因为他特别疼她,而是被毒久了,早就习惯了。
“我又听见了。”鬼魅一般的声音又飘过。
“把你的耳朵捂住就听不见了,耳塞在电视柜左边第二个柜子里。”真好,哥哥回来了,家里又会变得热闹。
“妹呀!哥肚子饿了,家里没菜。”五脏庙呀五脏庙,别叫那么凶,很快就能进食香火了。
魏青枫开门走了出去,带着笑意看着自家大哥,回道:“可是我只有米、蛋、一些剩下的碎肉,还有几片菜叶。”她的厨艺并不好,所以不常买菜,免得为难自己。
“你怎么还能活到现在?”他可怜的妹妹。
“我来煮。”跟在后头的卫擎风先回隔壁房穿上衣服,听见兄妹俩的对话,他走出房间开口道。
“你会煮?!”
兄妹俩讶异地看向突然出声的卫擎风。
“弄个瘦肉蛋花粥应该还可以,撒上剁碎的菜叶。”卫擎风说得一派轻松。
当他聚精会神的雕刻时,常会忘了要吃饭,若是张妈提醒了他三次他还未动筷,她便会以为他不饿,收走饭菜,他不晓得要怎么跟张妈说,后来就变成他肚子饿再自己想办法找东西吃,久而久之就琢磨出一手好厨艺。
魏家的人不善厨,魏母更是绝不下厨,父母还在台湾时,家里有个善煮八大菜系的厨师,她是跟魏母一起嫁进魏家,小一辈的都恭敬的喊声阮奶奶。
后来父母移民加拿大,阮奶奶一家人也跟着搬过去了,从此之后还留在台湾的魏家兄妹便很少吃一顿像样的饭菜。
现在见卫擎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既然能说出粥名,他的厨艺一定不错,吃货兄妹立即露出一丝期待,看向他的眼神多了景仰。
第7章(1)
“哥,法杖不能给你。”
魏青崧先是惊讶的微微瞪大眼,随即苦笑道:“它会给你惹麻烦的,哥怎么能把你也牵连进去?”
魏青枫真的很想翻个大白眼,既然不想把她牵扯进去,当初不要寄来不就好了,他这是什么神逻辑?“它丢了。”不见了就不用给。
“丢了?”他一怔。
“在海关就弄丢了,我没收到你寄来的东西。”对外的说法一致就不会引人猜忌,一口咬定没见到。
他马上了解她的意思,表情闪过一抹黯然。“妹呀,掩耳盗铃是不行的,他们迟早会找上你。”
“你回来台湾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吗?到时我们假装吵架,你气我弄丢了法杖,我气你为了一个不值钱的破烂东西坏了我们之间的兄妹感情,我们不欢而散,断交半年。”等这风波过去了就能恢复平静。
魏青崧笑了笑,伸出食指往她的眉心一点。“别天真了,事情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当初我路过一个猎头族部落,他们有个王族长老身染疟疾,我把你为我准备的金鸡纳宁给了他,治好了他的疟疾,他们为了感谢我,就把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法杖转送给我。”
他本以为不过是旅程中的小收集,可有可无,刚好送给妹妹当伴手礼,以免她老是埋怨他不重视她,后来才听说那个法杖和一艘西班牙沉船有关,据说十七世纪时,有一批海盗打劫了西班牙皇家船舰,上面装满了要进献给国王的金银珠宝,西班牙军舰紧跟在后要将船舰夺回,带不走财富的海盗便将船底凿洞,让船沉入海底以便日后来取。
但海盗们后来起了内哄,死伤无数,庞大的财物也无人取回,就此沉落在深深的海底。
沉船的位置记录在两件物品上,一是圣路易修士的十字架,一是红宝石法杖,隽刻着两条交叉的经纬度。
“那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引起西班牙政府的注意,同时也让不少追求财富的人们心动,有几路人马都在觊觎宝藏。”于是他提早回台处理这件事,他不要宝贝妹妹受到牵连,他当初也没想到会牵涉到这么广,如今看来情况还挺棘手的。
“直接还给西班牙政府……”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真是个馊到不行的馊主意,未经大脑。
魏青崧用力的瞪她一眼,意思是她可以再笨一点。“要是你透露出一点讯息,那些人就会知道东西在你手中,到时你还没等到西班牙政府派人来,你已经被一群闻到血色的鲨鱼撕成碎片。”
“我承认我的想法是草率了点,但你也没有多高明,去国外走一趟就能惹上麻烦。”说他是天生麻烦一点也不为过。
闻言,他略带愧疚的苦笑道:“我把法杖带走,他们就不会找上你,相对的你也安全多了。”
“然后换你身陷危险?”魏青枫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真想用马克杯狠狠敲他的脑袋,看能不能把他给敲醒。
魏青崧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一阵饭菜香气从蔚房的方向飘来,淡淡的米饭香弥漫一室,还有股炒过的肉香。
“妹呀,看来他的厨艺比你好,值得做长期投资。”这些年她的身边都没个伴,没有一个好男人照顾她,他不放心。
魏青磁常说他是一只风筝,线的一端握在妹妹手中,他飞得再高再远也要回到地面,看看她是否安好。
她担心他,他同样也放不下她,血脉相连的天性让他们丢不开彼此,一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连系着,成为他们的牵绊,他想他能走得那么远,全是她在背后支持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