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张相似的询问面孔,卫擎风眼一眨,看看站在左手边的魏青崧,再瞧瞧站在右手边的魏青枫,非常无辜的道:“两天前我问过你,你说好。”
“再等一下,你让我想想,我几时说好……”魏青枫自认还不至于这么糊涂,答应他这种事。
“在我们女上男下时,我说我有一点东西要搬进来,你叫我自己找个地方放,看上哪间房就搬进哪间房。”卫擎风把她的话奉为圣旨,把每个房间都看过一遍后,最后选定一间杂物间。
“不要说那些……”天哪!她还要不要做人。
“女上男下……”魏青崧暧昧地朝妹妹抛去一眼,还吹了声口哨。“妹妹,强呀,哥以你为荣!”
“你少揶揄我!话说回来,那是‘一点’东西吗?简直是把家当全部搬来了吧?”她一年赚的钱还没有一块木头多。
魏青崧也收起嘻笑神情。“说的也是,确实教人震惊,我们的身家还没有木头值钱。”
“这会很多吗?”卫擎风一脸不解。
“多。”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回道。
卫擎风搔着耳朵,显得有些无措。“可是我只载来三分之一而已。”
“三分之一?!”兄妹俩同时露出快要昏倒的表情。
“你不是木工吗?”魏青崧问道。
“我是啊。”卫擎风回道。
“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木头?”
“买的。”
哈!问了个笨问题,不是买的还能去偷、去抢、去盗?不劳而获的东西大多是非法所得,以他不善与人往来的个性,也只有购买一途,真让他进行黑市交易他也做不到。“喂!木头要放哪里,说个位置我们好卸货,这些木头挺重的,把我们的轮胎都压沉了。”载货工人大声喊道。
回头一看穿着蓝衣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旧布鞋,头上戴着印上某某竞选人宣传帽的工人,魏青枫这才惊觉时间不早了,她快赶不上看诊,她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匆匆穿上夹脚侧带平底鞋,脚踏车一牵连忙出门去,没留下来解开谜底。
“等我晚上下班回来再说,你们两个先把这批木头处理一下,我看光搬运和放置就要花一天的时间。”那些是名贵木头,更是马虎不得。
“两个?”她有没有说错?“你有意见?”让他帮忙是看得起他。“为什么是我?”这些木头跟他一丁点关系也没有。“因为你太闲。”闲得和人打架。
这是魏青枫临走前,兄妹俩一段短暂的对话。
不过也因为她说了“回来再说”,鲁蛇魏青崧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也没从卫擎风口中撬出一句话。
搬运真是件苦差事,大大小小的木头,最重的有几百公斤,最轻的也有三、四十公斤,有些推高机根本搬不动,必须出动拖吊机,以悬吊的方式吊进屋内。
卫擎风事先看过房子的格局,因为之前曾开过中药店,所以走道的宽度较一般住宅宽上两尺,而最旁边的杂物间原本就是堆放药材的仓库,大小适中,方便进出。
最重要的是防潮、防湿、防虫,中药和木头一样都怕潮湿,一潮湿就容易腐烂、长虫,再也不能用。
木头不多,十几块而已,但是五个工人加上两个大男人,中午也只休息了两个小时吃饭和小睡一会儿,下午又忙了两、三个小时才将木头全部归置。
等送走了工人,魏青崧也累趴了,双臂酸得不像是自己的,他一弯腰就哀哀惨叫。
反观卫擎风的状态和魏青崧是天壤之别,他丝毫没有劳动过度的疲累,反倒显得神采奕奕。
一看到心爱的木头摆在面前,闻着熟悉的木头香气,他兴奋得两眼发亮,大手轻轻抚摸过一块块的木头,温柔的和它们说话,他还对其中一块木头端详了许久。
到了晚上,魏青枫回来了,卫擎风已在蔚房里洗菜切肉,调做菜的配料,很贤惠的准备晚餐。
吃很重要,人没吃饱前缺乏战斗力,因此没人提起木头一事,安安静静的享用完挺温馨的一餐。
但是死刑犯最终要面对最后的枪决。
“你说说,这些木头是怎么回事,没有令我满意的解释,我就剥掉你一身皮。”累了一天的魏青崧恶声恶气,他把憋着不发的火气一口气全发出来,还带着两记狠瞪。
“哥,你小声点,不要动不动威胁人,你已经回到文明社会了,别再用野蛮丛林那一套,你不是穿上衣服的野兽。”虽然魏青枫也很想知道来龙去脉,但她不像哥哥那么急躁。
魏青崧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抱怨道:“妹呀,到底谁才是你的至亲,我不过就是嗓门大了一点,你会不会太保护他了?你的心都偏到太平洋了。”
“你这样会吵到邻居,嗓门太大也是一种噪音。”
魏青崧两手一摆,表示他认命了。
“阿擎,你买这么多木头要干什么?”魏青枫问话时,表情相当和颜悦色,口气也很温柔。
“雕刻。”卫擎风老实回道。
“雕刻?”魏青枫突然觉得自己好蠢,这么简单的答案,她早上怎么完全没想到,一定是那时候还没睡饱。
卫擎风取出随身携带的雕刻刀具。“我雕刻木头,把它们雕刻成我心中浮现的样子。”
“哈!原来你是雕刻师。”魏青崧乐得一拍大腿。
“不,我不是雕刻师,我是雕木头的,我还在学习当中。”向木头学习,木质的精髓他还没能完全掌握,好还要更好,臻于完美。
“管你是雕木头还是雕刻师,你雕的是庙里供奉的佛像吧!”魏青崧在帮忙搬木头时,看到一块手臂长的檀香。
卫擎风不点头也不摇头。“我雕过笑弥勒和三仙翁。”
“在哪间庙接受香火,改天我去看看,看灵不灵验。”魏青崧打趣道,他以为卫擎风是民间工艺师,专雕佛像、佛具用品。
“被买走了。”他想看不太可能,对方不出借。
“我知道被买走了,庙方总会付款,不会白拿你的。”魏青崧只是想看看雕得传不传神,如果还不错,他可以帮忙多招揽一些人下单订货。
卫擎风以后还要养他妹妹,可不能是穷光蛋,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魏青崧自己打消了,想来未来妹婿能够买得起这么多高档木头,应该还挺富有的。
“收藏家。”
“我告诉你呀,做人不能藏私,告诉我哪间庙有什么关系,我也烧香拜佛,偶尔吃吃素,你……等等,你说收藏家?”魏青崧像喝醉酒的人忽然酒醒,骤然目明。
“嗯。”卫擎风点点头,他的作品L向只做为收藏。
“是你在开玩笑还是我听错了,你雕刻的佛像具有收藏价值?”他那双手看来很普通,能雕得多活。
“我不只是雕佛像。”那只是少数的作品。
“还有其他的?”魏青崧搓着下颚,表情有些复杂。
“是。”卫擎风喜欢随兴创作。
他的作品不多,一年大约两件大型作品,七、八件零星创作,以小物居多。
“你真的是木隐?”虽然是问句,但魏青枫的语气带了八分的肯定。
“等一下,妹妹,你说他是谁?”魏青崧突然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老了,怎么听话常常会听不清楚。
“木隐。”她这次说得肯定。
“你说的是那个我也知道的木隐?”魏青崧的神色突然变得正经,有些怀疑的瞧了瞧看着妹妹傻笑的男人。
“应该是。”魏青枫回道。
卫擎风自始至终都没否认过,神色淡漠的好似在说木隐也没多了不起,他只是雕木头的人。
“那个木雕界传奇?”魏青崧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