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七号楼召开,我找到了六号和八号楼,却怎么也找不到七号。
总算看到一个服务员,遇到了救星。
我暗自赞叹,这个宾馆还真会经营,连找服务员都找身材好、相貌好,又有气质的。
我仔细看一眼他的制服,上好的毛呢料,没牌子,不过看起来可不便宜,不禁咋舌。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多想,赶紧虔诚地询问:“那个,七号楼怎么走?”
他冲我笑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煞是好看,“一直往里,大概五百米,左转,走一百米,再左转,然后过一个人工湖,再拐三个弯儿就到了,记住了吗?”
天,这里的服务员不仅长相好,连声音都那么优美动听。
看我瞪大眼瞅着他,服务员怕我没记住,又说了一遍,听他说那些方向、路程,我早已经晕了。
“你再说十遍我也还是找不到,不如你带我去吧!”我期待地看着他。
他摇头,微笑着,“我们这儿带路要收小费的!”
我掏出钱包,里边就一张一百的和一张十块的,我把十块的拿给他,“可以吗?”
他却不屑地摇头,不肯收。
“嫌少啊?”我拿一百块给他,“你至少得找我五十块,否则,我没钱打车回去了!”
我实话实说,我这个人太马虎,钱包经常丢,所以钱包里从来不多放现金。
他拿过钱,在手里捏了捏。
“放心,不是假的!”我说。
“还不是假的?你自己看看!”他把钱还给我。
我急了,看准他的胸针上的数字,“2008,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到客服中心投诉你!”我故意凶巴巴地说。
他笑,摸摸胸前闪亮的别针,“欢迎你去投诉!”
“这烂地方,服务质量怎么就这么差!”我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喂,我带你去吧!”他喊住我。
“终于良心发现了?”我冲他努努嘴。
“七号楼很隐蔽,在最里面。”服务员带我乘电梯上楼,“你是哪个单位的代表?”
我想吓吓他,说:“中央的!”
他一下笑了,“不会吧?这么年轻,神经又这么大条,怎么可能是中央的?”
这么看轻我?
我瞪他,“难道中央的都要贴个标签吗?”
“你要一起进去吗?”带我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问我,还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被服务员的架势震慑了,不禁怀疑,酒店要付多少薪酬才请得起这种相貌、这种气质的服务员。
“不,你先进去,我跟在后头!”我都迟到好半天了,怎么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无其事的进去。
“你最后从后门进,那样不太显眼!”他劝我。
我去后门推了一下,锁得紧紧的,根本进不去,又折回前门。
“你确定跟我一起进去!”开门的时候服务员又问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非常确定!”
他摇头,笑了,“你会后悔的。”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他笑得别有深意。
会议室大门打开的时候,我听到雷鸣般的掌声,无数闪光灯冲着我和旁边的服务员猛拍,“怎么回事?”
再看我旁边那个服务员,不停地冲着所有人挥手致意。
我赶紧躲到他后边,咬着牙问:“你搞什么飞机?”
“是你非要跟我一起进来的!”他小声说。
“我以为你是这里的服务员!”
“我哪里像服务员了?”
“你穿西装,还别个标牌!”
“哪家饭店的服务员穿阿曼尼?”他指指胸前的别针,“这是奥组委的朋友刚送我的纪念胸针。”
我无话可说了,真的无话可说了,因为我看到肖远和章骋都在奇怪地看着我和服务员。不对,他只是个冒牌货。
会场终于平静了,我却始终找不到座位,会务组的工作人员以为我是这个冒牌服务员带来的秘书,簇拥着我一直跟着他走。
快走到中间的时候,班长章骋过来拉住我,“别凑热闹了,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我被他拉着坐到第二排的左侧,正好是肖远的后边。
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我感觉心跳比平时快了十倍还不止。肖远依然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背影都能我遐想联翩。
正当我色迷迷地盯住肖远的后背,他猛然转过身来看我,“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啊!”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心花怒放,他终于注意到我了。
“我也没想到!”
我深情地看着肖远,期待他对我说点什么想念的话,等了半天也没听他再开口。
我有点失望,想打破沉默,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候,章骋坐到我身边,“你怎么认识章御?”
“章鱼?”怎么有人叫这个名字,也忒好笑了吧?
“章御!”他强调。
“张裕解百纳的那个张裕?”
“立早章,防御的御!”
“谁是章御?”
“刚才跟你一块来的那个人!”班长指指前面的贵宾席。
“我以为他是服务员,让他帮我带路来着!”
章骋痛心疾首地看着我,“拜托你以后带着脑袋和眼睛一块儿出门儿行不行?”
“带了!”我有点烦,好不容易见到肖远,班长老在这儿掺和什么啊?
肖远摇头苦笑,“没什么指望了,她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在说我吗?没心情和他们计较。
看着肖远的脸,由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怎么看都完美,我不禁问:“肖远,你怎么保养的?怎么越来越好看了呢?”
章御还真是有些来头,什么什么集团的总裁,很拗口,我不感兴趣,根本没听清楚。
开会的时候,我只顾盯着肖远的背影发呆,连什么时候休会的都不知道。
“还魂了!”班长在我面前晃动着他的魔掌。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散了?”
“散了!”
“肖远呢?”我望着前头空荡荡的座位,心头一阵失落,上午的一切不会只是一场梦吧?
“肖远先去送肖部长离开,一会儿回来找我们!”班长拽着我去餐厅。
“哦!”终于安心了。
吃完午饭,也没见肖远回来。
我和班长每人要了杯绿茶,在小会议厅百无聊赖地瞎侃。看见章御朝这边走过来,我故意把头扭向一旁,假装看窗外的蓝天白云。
上午把人家当成服务员,想起来万分尴尬!
“嘿!这儿呢!”章骋恐怕他看不到我们,赶紧跟他招手。
“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哥章御!”原来他们兄弟啊,怪不得都姓章。
“上午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笑着,“为哪件事?你当我是服务员,还是我讲话时你睡觉说梦话?”
“什么?我说梦话了?”我高声问章骋。
他也笑,淡淡地说:“你只是说了什么汤啊,什么菜啊乱七八糟的,我也没听太清楚!”
我恨不能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章御笑得很贼,“很多人睡觉时都会说梦话。”
“可我平时根本不说梦话!”我有点火了,大声告诉他。
“了解,只是今天比较紧张而已!”他还笑。
“很好笑吗?一个绅士是不会当众取笑别人的!”我决定讨厌眼前这个人了,不管他是谁哥哥,也不管他到底什么来头。
章骋见气氛有点紧张,赶紧打岔,“哥,我还没给你介绍呢,她是……”
“我是小可。”还是自报家门吧,要是等章骋介绍,章御一定会笑我的名字,但我决定不给他这个机会。
“是可乐的可吗?”他盯了我半天,突然问。
我几乎想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为什么别人听我这么介绍后都会问“是可爱的可吗?”而他却偏偏问是可乐的可吗?
“是,可乐的可!没错,我叫田可乐!”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回你没的可问了吧?
谁知道人家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那——是可口可乐,还是百事可乐?”
彻底晕倒!章骋那么稳重大方,少年老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倒霉”哥哥?肯定不是亲的,或者这个章御是路边拣来凑数的。我坏心眼地想。
肖远回来的时候,我正气呼呼地喝茶,一杯接着一杯,肚子喝得有些涨痛。
“师兄也在?”肖远居然第一个注意的是这只讨厌的章鱼。
“正好遇到章骋和他同学,一起喝杯茶!”章鱼居然用他的爪子巴住肖远的肩膀。
肖远这才看我,“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刚才开会没睡够?”
“好看才怪呢?”我小声嘟囔着。
“怎么了?”肖远坐在我身边,“喝多了茶晚上又睡不着觉?”他随意拿过我的杯子,自顾喝着。
他轻柔的声音让我耳根发痒,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我的心中溢满着幸福。在狭小的心灵空间,这些柔情蜜意不断滋生、膨胀,仿佛要冲破胸口。
一切都太美好,忍不住有些辛酸涌上眼眶,泪水无意间滑落。
“小丫头怎么哭了?”讨厌的章鱼故意要给我难堪,递过来一方纸巾。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我。
“借光,出去一下!”我从肖远身边匆匆经过,迅速离开那里!
肖远,总能触动我最敏感的神经,我发现我可以不爱自己,却做不到不爱肖远。
两年多过去了,我对他的感觉依然没变,连最单调的每一下心跳都因为他的重现而变得更有力度和节奏。
可是他呢?这两年是不是经历了新的感情?还是像我一样,苦苦压抑着心中那份最原始的爱,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我很害怕肖远已经改变了,而我还傻乎乎站在原地,一根筋地等下去。
在外边晃荡了一个下午,躁动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
吃的很饱,下下食,干脆爬楼梯!
楼道里都是感应灯,每到一层,为了让灯亮,我都使劲咳嗽两声。上了几层,腿没事,嗓子倒开始疼了。
心里默念着层数,数到六的时候,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拿出临时领到的备用房卡开门,却没反映。
卡坏了?“看来还真是倒霉!”我自言自语地说。
门这时却开了,我后仰着跌进房间,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在地上,两眼直冒金光。
根本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就看到一个穿浴袍的男人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