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兰没有说话,埋着头开始打英文简历。我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惭愧。杨晓兰的英文不管是用词,还是句式都要比我用的漂亮多了,那些专业的会计英文术语我更是连看都看不懂。
我看了一眼何雅,她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惊讶。
“你写的太好了。”我由衷的赞叹:“你是怎么学的英文?这简直跟那些出过国的海龟差不多了。”
听到我的夸奖,杨晓兰有些羞涩:“真的吗?你可别误导我。”
我看见何雅有些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愉快,我决定表现的再夸张一点,好好打击打击何雅的嚣张气焰。
“当然是真的了。”我自己都被自己声音的肉麻给吓了一跳:“你真的太厉害了,你要是有机会出国的话,英文比有些人的不要好太多。”我边说边不经意地瞟了何雅一眼。
何雅并没有如我预想地那样瞪我,反倒是有些神秘地冲我笑了笑,搞得我心里打起鼓来。
做完简历已经快到吃中饭的时间,何雅兴致勃勃地提议说难得三个人碰在一起,不如买些菜回来一起做着吃。看来何雅现在做菜的兴致很高,我正打算说我最近在减肥,午饭就只吃生黄瓜好了,杨晓兰却很主动地提出她愿意负责做饭的责任,既然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杨晓兰烧饭做菜肯定是达人。
从杨晓兰围上围裙开始切菜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判断完全正确。杨晓兰的刀法绝对属于宗师级,只见刀光闪闪,每一刀都堪堪擦着手指切下去,何雅在一旁大惊小怪的惊叫连连。
虽然厨房里已经有了两个女人,我仍然没有闲着,在一边帮忙淘米洗菜什么的。尽管我老妈因为家里穷连初中都没有上完,可她追求男女平等的思想绝对不输任何接受过西方文明教育的知识女性。
我还没灶台高,我妈就要求我在做饭的时候负责淘米和择菜。等我两个妹妹能干活的时候,每次做饭我们家那小小的厨房里都会变得很热闹,有时候我爸都看不过去了,强烈要求我们三兄妹立即离开厨房,不要添乱。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我爸被赶出厨房,然后负责饭后的洗碗工作。
何雅刚开始也在一起帮忙,不过何雅做菜是够笨的。就拿削土豆来说,何雅居然是拿起一个大土豆,上下左右前后六刀把土豆切成一个长方体完事,然后还振振有词的说土豆是方的才不会乱滚。切出来的土豆片也会大小均匀。
切豆腐就更搞了,何雅居然把一只手背到背后,用酒店里侍者给人倒酒的姿势很缓慢的一刀,又一刀,好像她切的不是豆腐而是自己的肉一样。
我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拿起豆腐教她说:“你应该把豆腐放在手上,然后动作也可以快点,不然等你切好,豆腐都臭了。”我边说边示范给何雅看。
何雅很紧张地叫起来:“可是这样会切到手的,你小心一点。哎呀。”
“你怎么这么笨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有种翻身农奴得解放的感觉,想不到何雅也会有这一天,我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教训何雅说:“得了,赶紧出去吧,别添乱了,该会的一样不会,羽毛球,游戏倒是打的蛮好啊。”
何雅轻轻挥了一下手中的刀,嘴唇动了动,用口形告诉我:“你给我等着。”
我看到一道寒光在何雅的眼睛里闪了一下,看来吃完饭我得跟杨晓兰一起走,不然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何雅退出了厨房,留下我和杨晓兰两个人在厨房里你炒菜来我放盐,你切肉来我剥蒜,说说笑笑的一派热火朝天。
我把第一盘炒好的菜端出去的时候,何雅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我故意视而不见,学着何雅起先闻玫瑰花的样子,把鼻子凑拢那盘菜,深吸了一口气,很夸张的说:“好香啊。”
我话音刚落,一个沙发垫子就直冲我飞了过来。何雅紧跟着从沙发上跳起来,杀气腾腾地抓着一个沙发垫子直奔我而来。
我赶紧往厨房跑,杨晓兰这会儿突然在里边叫了一声说:“这是什么东西呀?”
杨晓兰的手里端着一盘何雅早上做的七步断肠散,看来是她刚才从碗橱里拿盘子的时候翻出来的。
“这是用来喂宠物的吗?”杨晓兰闻了闻,问何雅:“你养宠物了吗?是猫还是狗啊。”
我看见何雅的脸有些发红,能看到何雅出糗,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我幸灾乐祸地说:“哈哈,打死你都想不到的,这其实是……”
“这其实是药老鼠的。”何雅抢过话头,同时接过盘子放到一边:“你赶紧盛菜吧,要糊了。”
杨晓兰刚转过身去铲菜,何雅就死命一脚跺在我脚背上,又在我胳膊上玩命似的掐了一下,我忍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我一个劲的夸杨晓兰做的菜好吃,这也不全是为了气何雅,杨晓兰的手艺的确很好。
杨晓兰被我夸的很不好意思,谦虚说:“其实是何雅的厨具很好用,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么高档的厨具呢。”
“不不不,跟这一点关系没有。”我很肯定地说:“同样的厨具,换个人炒出来的就成药老鼠的毒药了。”
桌子底下传来一声沉闷的跺脚声,还好我早有准备,已经藏好我的两只脚,躲过了这一记超必杀。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饭很快吃完,杨晓兰也要走了。我本来想跟杨晓兰一起溜掉,可惜不管我说什么,何雅也一定要我修好电脑才可以走。
送杨晓兰出去的时候,何雅很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好好修电脑啊,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