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去酒店上班,迎来了别人投来的众多复杂的眼神。
婚礼那天,景光庆以唐婧生病为由向大家做了一番解释。
今日,唐婧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难免会遭到别人的腹诽。但唐婧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有一个念想,去找景澄。
当景澄真正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唐婧那种强烈的诉说欲望似乎没有那么强了。
那时,唐婧刚吃完午饭,准备去找景澄,正好看到乘电梯的他。
她拉住了他,什么都没说。
景澄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看向那跳动的红色数字。
唐婧站到他面前:“我们可以聊聊吗?”
“……”电梯门开了,景澄径自走了进去,伸出双手要关上电梯时,唐婧立即跟了上去。
景澄沉默不语,唐婧看着电梯里的他,面色冷峻。随之,他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唐婧抬起头看他,两人的视线瞬间碰撞。
“如果你是来和我说离婚,免谈。”景澄冷冷地说道。
唐婧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这儿谈。”电梯停在了七楼,景澄牵起唐婧的手,走出电梯。
他那么用力地拽着她,让她觉得手腕有些微的疼。
景澄把唐婧带到他住的那个房间,门“啪”的一声被他重重关上。
“说吧。”景澄拿过空调遥控器,调好温度,坐到了沙发上。
唐婧看了看旁边的椅子,上面放了些书本,没法坐,她又不想直接坐到景澄身边,只好站着。
景澄示意她坐到他的身边,唐婧这才坐过去。
“我和章辛没有什么。”唐婧看着景澄。
景澄并不看她,目光冷凝地看着某处,嗤笑道:“没有什么,你们会抱在一起?”
他倒宁愿相信唐婧此刻说的话,他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看到的不是真的,可是,眼睛不会撒谎。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放下她。
这两日,他选择不联系唐婧,是想让自己静一静。
唐婧舒展的眉头渐渐骤起,那个噩梦又开始在她脑中晃荡,如散不去的幽灵。
婚礼那天,唐婧从洗手间走出来,突然有人拿着一把刀抵在她的后背上。她的胆子并不小,但还是被那把突如其来的刀吓住了。
她扭头一看,来人面容极为不善,留着一脸的大胡子。
“你敢喊一声,就别想保住你的小命。”大胡子咬牙切齿地说,面目狰狞,接着又恐吓道,“你的家人,也别想活命。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就会没事。”
唐婧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死会造成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所以,她选择活下去。而活下去的代价就是任由大胡子的摆布。
这场劫人事件,大胡子似乎早有预谋,他对景丽酒店内部通道了如指掌,熟门熟路地抄了一条小道,将唐婧带了出去。
说来也巧,大胡子把唐婧用力塞到车上时,恰好被章辛看到了。
原本,章辛并不打算参加唐婧的婚礼,这个他爱了三年的女人,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要和别人共度余生了,心里不太好受。后来他做了一番心理挣扎,方渐渐释怀。
他想,以后,他们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了。她有她的生活,他也会有他的生活。他再怎么留恋她,也是徒劳。与其徒劳地怀念他们的从前,不如好好地过他的以后。
想通后,章辛便过来参加唐婧的婚礼。
不能拥有她,就来祝福她吧。
身着一袭白色婚纱的唐婧分外扎眼,许是大胡子动作太快,周遭的人都来不及注意他们俩,偏偏,章辛注意到了。
新娘在这个时候离开婚礼现场,有些奇怪。大胡子的举动亦是万分诡异,章辛顾不上多想什么,立即开车尾随他们。
大胡子的开车技术堪称一流,在车流中,很快就消失在章辛的视线范围内。章辛有些着急了,加快车速急忙跟进。
大胡子似乎意识到有人在后面追他,在西林郊区他左拐右拐,甩开了跟上来的章辛。
当章辛走了几个弯路,发现唐婧的时候,大胡子正在对唐婧欲行不轨。他伸出那只可恶的魔爪,准备撕开唐婧的衣服。
章辛快步走上前,一拳挥在了大胡子的脸上,阻止了他的企图。
大胡子不是吃素的,他操起刀就向章辛的肚子捅去,幸好章辛躲得快,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章辛化被动为主动,眼疾手快地从大胡子手中夺过刀来。态势急速扭转,大胡子见最有利的武器在对方手上了,也不好硬拼,灰溜溜地跑开。章辛想去追大胡子,唐婧拉住了他:“别追了。”
唐婧眼中有盈盈的泪水,脸色苍白,宛如一个纸片人。
曾经,她还自诩力气比较大,但是在大胡子面前,她就像他手中的玩物。大胡子想对她怎样,任由她奋力抵抗,都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章辛及时赶来,大胡子的企图定会得逞,唐婧自然会成为大胡子的猎物。
看着情绪很低落的唐婧,章辛忍不住上去拥抱她,他想给她一点点温暖。然而这个画面,被景澄看到了。
在唐婧给景澄讲述的过程中,景澄的视线一直锁在她的身上,眉头紧皱。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曾那般无助过。景澄靠近她,两人指尖互相轻触时,唐婧猛地移开手。
“是我误会你了。”景澄带有一丝愧疚地说。
“谢谢你能相信我说的。”唐婧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景澄难免会误会她。这一刻,他能相信她说的,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时你用谁的手机给我发信息的?”景澄问。
“我发现旁边有一个手机,就偷偷给你发了。可是,还是被那个人发现了。”唐婧在发信息时,潜意识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景澄。
“那个手机呢?被那个人拿走了吗?”
“嗯。”唐婧点点头,“不过,在他和章辛发生争执,跑掉的时候,手机掉了,被我捡了起来。”
“手机你带过来了吗?”
“带了。”唐婧将手机拿出来给景澄看。
那是一款摩托罗拉女式手机,景澄看了颇为眼熟,“手机你先放我这儿,这是找到那个人最好的线索。”
“好。”唐婧一口应下。
如果能抓到那个人,绳之以法,自然是好。如果抓不到,唐婧只好自认倒霉。
景澄考虑到那人再对唐婧有不轨的企图,提议:“这几天你去我那儿住吧。”
“嗯。”犹豫半晌,唐婧低低地应道。
下班后,景澄开车把唐婧带到她的住处,唐婧收拾好一些换洗的衣物,准备在他那儿住。
有他在,她觉得心安。不用去想那个人再找上她,对她欲行不轨。
这次唐婧看到景澄的住处与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些微不同,客厅的茶几上有洒落的烟灰,烟灰缸里有不少烟头。沙发上有几本摆列不整齐的书,抱枕亦是胡乱地摆放着,没了先前她看到的整齐和干净。
景澄边把沙发上的书一本本摞好边说:“因为你,它们都被我打入冷宫了。我现在把它们归位。”他走向书架把书一一放好。
“那么……”唐婧指指烟灰缸,“这也是我的功劳了?”
“当然。”景澄说得理直气壮。
“哎,你们男人啊,明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还吸。”
“不开心时发泄的出口。”
景澄说得无所谓,唐婧听来却不是滋味儿,心微微发颤,如同大冬日里灌了一杯冰水。
她走过去给他收拾散乱的物品,一切都弄妥当后,看着又恢复整齐的卧室,她的脸上染上笑意。
第二天还得上班,唐婧准备拿睡衣去洗澡,才发现睡衣忘带了,真是粗心大意!
这下怎么办?总不能洗澡出来后,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或者穿她那紧身内衣?
唐婧走到景澄的身畔,他正在专注地看电视,有关油画展览的。
她迟疑着,在想要不要开口说。
“你也喜欢看?”景澄见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想来她亦是喜欢看此类节目的。
唐婧先摇了摇头,随即,又急忙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慌乱。
哎,问个问题还如此紧张,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你现在不去洗澡?”景澄问,没有立即收到她的回答,视线转到她的身上,扬眉说,“待会儿我也要洗,你不介意我们一起洗?还是……你在等我陪你一起去洗?”
唐婧扔给他一个抱枕,“想得美。”
“如果你担心我待会儿不小心冒犯你,现在就去洗。”
“那个……”唐婧支支吾吾地说。
景澄见她羞涩的神情,情不自禁把她拉到了他的身侧,握住她的手,“有什么事吗?”
他的手仍如从前,宽厚而温暖,带着一股熟悉的触感,细细密密地将她带入到他的温暖里。
唐婧没有抽回手,她的心底像融化出一滩水,温柔地漫溢,直至指尖。她脸上泛起的羞涩渐渐褪去,声音有些低微地说:“我忘记带睡衣了,你能不能给我找件大点儿的衣服。”
景澄把她拉进怀里,揉揉她已散开的头发:“嗯,我给你找找。”他揽紧她,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发上,顿时,有一丝淡淡的香气飘散在他的鼻间,层层萦绕。
唐婧从卫生间里出来,穿着景澄找给她的衬衫。宽宽肥肥的挺适合当睡衣。
由于衬衫较长,屋里暖气又足,唐婧就没有穿长裤,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里。
她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滴滴水渍落在衬衫上,氤氲开,凸显出胸前的轮廓,甚为诱人。
她抬眼看景澄,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怎么不看电视了?”唐婧听不到从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客厅安静了很多。
“和电视相比,你更有吸引力。”景澄一本正经地说。
“我更有吸引力?”唐婧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再简单不过,有什么好看的。
殊不知,男人看事物的眼光和女人看事物的眼光是有一定差别的。在景澄眼中唐婧是诱人的尤物,裸露在外的双腿,洁白而光滑,宛若白玉,剔透无暇。肥肥的衬衫穿在她的身上透着别样的味道,性感至极。
唐婧被景澄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开口说:“你去洗吧。”
“嗯。”
转身之间,唐婧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得转身问景澄:“今晚,我们怎么睡?”
“老样子。”景澄回答,神态悠然。
不就是在这儿住过一个晚上吗?还老样子,唐婧不禁腹诽,她看了看沙发,“我睡沙发吧。”
“让我睡沙发,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我不介意我们一起享用一张床。”景澄似乎知道她的所想,说完又补上一句,“放心,那张床足够睡三个人,有你自由活动的空间,不用担心会掉下去。不过,如果你过度活跃,就不能保证了。”
“我睡觉可是很老实的。”唐婧吹嘘,其实,她睡觉时并不太安分,常常从床的一边滚到床的另一边。
“我的意见,怎么样?”景澄问。
唐婧红着脸说:“听你的。”
半睡半醒间,唐婧感到床稍稍动了下,不由得睁开惺忪的眼。
床恢复安静后,景澄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侧。
黑暗中,唐婧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肩膀,似是怕冷。
景澄将被子拉好,从后面环上她的腰,紧紧地抱着她。
唐婧脑中不期然冒出那个梦魇般的画面,那个欲行不轨的男人,那个无助的她,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
迷迷糊糊中,她拿开他的手,小声呢喃着什么。
景澄却是固执地又伸过手去抱住她,凑到她的耳畔,仿佛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是我。”
唐婧转过身,慢慢醒觉过来。他熟悉而温热的气息,如同翻涌起的一股热浪,深深地将她包裹。这气息她过于熟悉,以至于她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在她身畔的男人是谁。
梦魇般的画面,方才还带着凛冽的寒气席卷而来,占据唐婧的脑海,此刻,那些画面,仿佛西沉的落日,渐渐没入地平线。
唐婧不再躲避景澄,把头埋进他温暖的胸前,像一头受伤的小羔羊,紧紧地抱着他。
两人亲密相拥着,在他的怀里,唐婧感到很安然。
曾经,唐婧如此希冀有一个怀抱,可以在寒冬里温暖她。
如今,身畔的他,何尝不是离她最近、最温暖的那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