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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
一直以来最不屑于这些话,认为这是无病呻吟,一直认为既然爱了,就应该彻头彻尾。可现在我却深切地体会到了它的涵义。从胤禛在我脸上掠过的每个眼神我都可以感觉到温暖,从他假装无心的每句话中也能感觉到怜爱。可我们之间却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样,我到不了他那边,他也来不了我这边,彼此只能在隔岸远远地望着。
想不出究竟是何原因,也想不出如今还有什么能阻挡他?
心中有事,无法释怀,人也越发的沉静,有时一天几乎不说一句话,不当值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练字。承欢见我如此,再也不敢任性胡闹,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怯怯的。弘历第一次见到我的字吃了一惊,但什么也没问,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打趣一番,说和尚念经也会分分时辰,晓文姑娘这可是不眠不休呀,次次如此,我次次回报的都是惨淡的笑容。巧慧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的担心,还不时地会轻叹一声。
没有精力,也不想去理会。仿佛除了应值和练字,这里再无其他可恋。
过了大暑,盛夏已悄然过了一半,令人难以忍受的酷热也降低了不少。一个人在房中继续写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忘我。
看到放到桌上的莲子粥,侧身向巧慧道了声谢,拿起喝了一口,见她没有走的意思,遂走到桌边坐了下来道:“巧慧,可是有什么事?”巧慧在我对面也坐了下来,对着我看了几眼,欲言又止。看她为难的样子,轻轻一笑道:“巧慧,有话不防直说。”
巧慧道:“晓文,你是我领进府的,我不想你出什么事情。”见我静静地听着,她继续道:“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该糟蹋。”听着一怔,反问道:“我糟蹋身体。”巧慧道:“你这段日子以来,身体瘦了许多。”
巧慧叹了口气抓住我的手道:“我有些怕,你这个样子,像极了我家二小姐去世前的样子。不吃不喝,不分日夜地写字。我真的怕你也像她一样,这么年轻就去了,我懂得不多,但人活一世有许多人和事是值得珍惜的。”
眼中涩涩的,心中酸酸的,有点想哭的冲动,但又不想落泪,已经哭得太多了。压下眼底的泪,抽出手反过来紧紧握住巧慧的手道:“巧慧,谢谢你。”巧慧眼睛红红地道:“晓文,在我的心里一直把你当作亲人,你不会让我失望吧。”望着这张真诚的脸,我点了点头。巧慧放心地起身向外行去,边走边擦着脸上的泪。
走到镜前,抚住自己的脸,下巴尖尖、眼睛无神,心中苦笑。
对着镜子,描眉、画唇、涂腮,遮住满脸的苍白,起身向外行去。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下来,没有一丝风,漫无目的地在林中的小路向前慢行,脑中似是有无数桩事搅在一起,侧头仔细想想,却又似一桩事也没有。整个人虚虚的,好像一个喝过酒的人一样,有几分醉意,却又带着几分清醒。
大力地摇摇头,想甩开这一切的事。突然一阵说笑声飘了过来。抬头一看,胤禛、十三、弘时、弘历、张廷玉等坐在凉亭里谈笑风声,一幅君臣同乐的美图。愣了一下,急忙转身往回走。
刚走了几步,已听见后面传来高无庸的叫声,停下脚步,转身回头,心中有一些无奈,怎会无意中来到这里呢?这个农园是十三被圈禁后,胤禛为了避嫌,也为了改善与康熙的关系,便投其所好,开辟的园子。并且自称跛尘居士使康熙放下了对他的戒心,称赞他:“能体朕意,爱朕之心,殷情恳切,可谓诚孝。”如果不是如此,他怎能在康熙最后的日子随时进出乾清宫呢?当然也因此原因,这个农园得以保持了它的原貌。
我这边想着,那边高无庸已到了跟前,恭声道:“晓文姑娘,皇上让你过去。”应了一声,向前行去,眼角余光掠了身旁高无庸一眼,看他有意地落后半个脚步,心中又狠狠地自嘲了一番,自己到底算什么。高无庸边走边轻声道:“张大人是品茶的行家,他早已听说你是园子里的泡茶高手,刚才他还可惜不是你当值呢?”
走过去,对着胤禛福了一福,站定。胤禛看了我一眼轻笑道:“廷玉,终是你有口福。”眼前的张廷玉须发已有些灰白,但并不显得老,在我看来,他的人是儒雅的,他的眼神是犀利的,通常来说,儒雅和犀利是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但出现在他身上,我却感觉没有任何的不妥。
张廷玉快速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微笑道:“臣之福也是皇上的福传来的,如果不是皇上身边有一个心聪手巧的丫头,臣哪有这种福气。”心中暗笑一下,拍马的工夫真是一流。果然,胤禛已大笑道:“晓文,还不快动手,可不能让朕失了脸面啊。”
轻轻应是,向前面的圆桌走去。桌上已放了朱砂三人罐,原来是要喝功夫茶。看圆桌后面的水已烧得差不多了,净手后蹲下身子仔细地望着水。
忽听身边的张廷玉道:“蟹眼已过鱼眼生。”确是一个懂茶的人,抬头轻声接了一句:“嗖嗖欲作松风鸣。”张廷玉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情。低头一望,水已到了火候,白鹤淋浴、乌龙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梦里寻芳、关公巡城、韩信点兵,自烫盖开始一气呵成。
在座的众人啧啧称赞,胤禛、十三、张廷玉各拿一杯细细地品味,张廷玉手拿着杯子道:“姑娘可是南方人。”轻声回道:“奴婢是西北人。”张廷玉一愣,对着胤禛笑道:“臣竟看走眼了。”胤禛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边的弘历开口道:“张大人,晓文泡茶的花样可是多着呢。”
心中暗叫不妙,果然弘历前方的弘时道:“四弟自然是知道的,四弟和晓文的关系这么近。”心中一凛,赶紧向胤禛望去,只见他眸子一冷,目光扫向弘时,弘时见状,急忙低头,并嘟囔道:“这本是事实吗,前些日子还见他们又抓又闹呢。”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所有的人听见。
张廷玉似是感觉气氛不对,急忙转移话题。可众人心中已是各有思虑,场面就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十三淡淡地道:“皇兄,中秋佳节快到了,父皇的丧期已过,今年是不是要和大臣们一起热闹热闹。”
胤禛收起一脸的冷峻默了一会道:“已三年了,确实应该和群臣同乐一番。弘历也不小了,这次的宫宴安排就交给他了。”弘历急忙起身答应,弘时则满面通红,狼狈万分。十三听后仍淡淡地道:“皇兄也来了一阵子了,想必也累了,我们先告退了。”
一行人鱼贯而出,亭子里只剩下胤禛、高无庸和我三人,胤禛仍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静默,又是一阵静默。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的方式,可是今天却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在体内膨胀,心中迫切地希望自己马上逃离这里。
心无二用,心乱时总是会出错,正当感到不知所措时,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胤禛看了一眼地上的杯子道:“弘时说的可是真的。”心神有些恍惚,道:“皇上会在意吗?”闻言,胤禛起身走到我面前盯着我道:“不要逼我。”
掩饰住自己的伤心,轻笑一声道:“奴婢怎会能敢逼皇上。”胤禛突地扳住我的肩重复道:“不要逼我。” 心中气极,是他不愿认我,我又何来逼他,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大声道:“四阿哥对我来说只是个孩子,和承欢一样,是我牵挂之人的孩子。你满意了吗?”
他竟会如此的误会我,是我看错了他,还是他根本就不曾了解我。有些绝望,面带惨笑,快步而出。走了很久,见路旁有一片茂密的林子,不假思索便一头扎了进去。林中的光景有些暗,借着树叶间隙洒下来的阳光,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忍了许久的眼泪,倾泄而出。为自己这么许久的努力,也为自己这么多年坚持的爱。
夕阳的霞红被天边的暮色一点一点的蚕食,林子里已是漆黑一团,静静地靠在树上,心中无比平静,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还有留下的价值吗?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回应着:“没有了,没有了……”
远远地望着林子的边缘,那抹最后的光线也隐去。起身,向外行去,脑海中思量着如何才能逃离这里。远离这一切,躲开这一切。路边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听到这边的声音,转身过来。原来是弘历,对他庄重地福了一福,即而向前行去,弘历有些愣了,大概是没有见过我如此郑重地对待过他,急行几步站在我的面前道:“晓文,怎么了。”静静地望着他道:“四阿哥,对不住,今天令你难堪了。”
听着我恭恭敬敬地说话,弘历有些慌乱,他道:“晓文,我根本不在意这些,您也无须自责。”心中一暖反问道:“真的不在意吗?”弘历微微一笑道:“皇阿玛不会为了一句闲言碎语而对我怎么样的。”心中惊异,没有想到弘历会如此坦白。心中迟疑,但仍道:“四阿哥,可否帮奴婢一个忙。”弘历收起脸上的笑容盯着我道:“如果是帮你出宫,就不要开口了。”
心中更加震惊,这个一直被我看做孩子的青年男子,居然在这些日子里一下子长大了,变得让我诧异,让我来不及接受。望着我的神色,弘历又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是你一厢情意地把我和承欢放在一个队伍里。我可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了,或许今年又或许是明年,皇阿玛就会给我指婚了。”叹了口气,暗笑一声,是啊,确是自己一厢情愿。
弘历又道:“如果以后,你真的找不到自己的归宿,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名份。”看他脸上没有戏谑的成分,心中有些感动道:“四阿哥,你又不怕我老了。”弘历脸色一变大笑道:“你本来就老了,本阿哥对年长的女子可没兴趣,我只是给你名份,怕以后没人要你,别想歪了。”这完,快步向前跑去,脸上有些挂不住,抡着拳头跑着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