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是我对一个读者来信的逐段评论。这位读者来信，完整地叙述了自己25年生命中求学、就业、爱情的几个转折性的重大挫折。出于对这位读者命运的激情关怀，我对她的来信进行了仔细分析和回应。这里，是我对她的来信逐段的完整回答。

    为了保持来信的完整性和真实性，从而使这个通信更加具有震撼力，我对来信原文没有改动一个字（除了读者的个人信息和隐私之外），甚至连夸奖我的字我都没有改!虽然我实在不愿借读者之口来表扬自己--因为我从来都是自己表扬自己！

    我爱表扬，我怕谁？

    徐小平

    前言

    我离不开我的电脑。一天不读毛主席著作我还能够活得很愉快，但一天不打开电脑看新闻，读邮件，写日记，和读者通信，我就真的很难受。

    一天我打开电脑，发现屏幕上全是乱码。所有文件，所有我写的精彩文章都打不开，我写的不精彩的文章，也打不开！我紧急叫来电脑专家，他稍微拨弄了几下，说：你的电脑问题不大，只是感染了很多病毒。需要杀毒！以后少看黄色网站就好。

    我搞不懂病毒和黄色网站的关系。但我也没有反驳他对我的诬陷，因为我的电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专家（其实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临走时微笑而轻蔑地对我说：quot;徐老师，您的电脑总共染了七种病毒，五百多个文件受到感染。杀毒软件已经全部将它们查处并完全杀灭。quot;quot;所以，您的电脑现在可以正常运转了！quot;几天后，当我用我这台消灭了病毒的电脑阅读一位叫谭菊筠的读者来信时，我惊异地发现，原来人类的思想也会感染病毒，而且这些病毒是如此严重，它们已经并且在继续摧毁读者谭菊筠的灵魂与良知，使她患上一个又一个人生的重症，使她的人生无法运行、不能自救。

    我要给她杀毒！连那个二十岁的电脑专家都能拯救我的电脑，我这个比他大一倍多的咨询专家，还不能给我的学生杀毒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兴奋起来。因为我想起多年前中央电视台的一个广告，于是心里立即充满了自豪。

    这是一则农药广告，开头是一群植物害虫迈着太空步在自豪地唱：quot;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quot;这时出现了一群拟人化的名叫quot;敌杀死quot;的农药，农药唱道：quot;正义的敌杀死，正义的敌杀死，一定要把害虫消灭，消灭！quot;举起思想的敌杀死，杀毒，杀毒！让人生像电脑一样正常运转！

    我发现，我成为思想病毒的敌杀死；我承认，我心里充满了为我的读者消灭思想病毒的责任心和使命感！

    一、谭菊筠来信第一段

    真正认识您是在看了您的《图穷对话录》以后。原谅我的孤陋寡闻。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您，我想我将会是另外的一个我。是的，我和所有来找您的人都一样，在前进的道路上，我迷失了方向。更可怕的是，我失去了自信，对自己的不信任，更是对别人的不信任。我常感到累，感到心力交瘁，我需要找人倾诉，需要有人来告诉我这个世界其实还很美。就在我看您的《图穷对话录》的时候，我哭了，那是欣喜的泪水，我想我还有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最诚挚的关怀，最诚实的心灵，还有爱。那是最无私的、博大的爱。

    读者对我的赞美，我从来都是以巨大的欢乐和内疚来接受。欢乐，是因为读者的感受是真实的。内疚，则是因为对我的著作反映越强烈的读者，其实是越需要我帮助的人。而我实在实在无法见到每一个朋友，所以，我感到内疚。包括我深深关怀的谭菊筠女士。

    正是出于这种对于内疚的弥补，我才要给谭菊筠写这封冗长的信。一般读者的你也许不感兴趣，但只要谭菊筠读了之后感到有用--哪怕感到拒绝、反感--因为拒绝和反感，也是一种效用，证明我无法帮助她--我就满足了。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人生咨询，岂有万灵？

    我为谭菊筠对我的信任而激动。能够被人信任和需要，我认为这是我活着最精彩的时刻！所以，为了谭菊筠的幸福，我可以跪在谭菊筠面前--既然宋楚谕为了选票可以跪在市民面前,徐小平为了读者的幸福，有什么不可以跪的？--只求她能够接受我的批评，理解她的人生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么一步！

    二、谭菊筠来信第二段

    思想病毒之一：盲目追求没有杂质的爱情徐老师，在我的眼里，你不仅是一个可敬的长者，智者，更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您可以诚实地回答我两个问题吗？作为一个男人，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什么？您爱您的妻子吗？您对婚姻忠实吗？原谅我很冒昧地问您这两个问题。您可能会觉得我是一个感情上受过伤，继而就否定一切的人。是的，我是受过伤，但是我的心里依然还有爱。作为一个女人，我认为世界上最珍贵的是感情。没有杂质的爱情，比健康、比财富、比地位都更珍贵。然而世界上最短暂最脆弱的是什么？是爱情。如果您说您爱您的妻子，我相信，毕竟爱有很多种。如果您说您对婚姻忠实，我也相信，毕竟忠实也有很多种，精神或是肉体？我曾经以为男人之间有不同，就像女人和女人也有不同一样。真正的男人不一定要很有钱，很有地位。但是他努力，勇敢，诚实，有爱心。这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可是徐老师，这样的人在现实社会里已经越来越少了。如果有一天，您像我一样遇到这样的人，也会像我一样的欣喜，像我一样的珍惜，对吗？

    世界上有没有杂质的爱情吗？世界上没有不含杂质的爱情！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也许是纯洁无瑕的，但他们各自的家族背景却有严重的杂质。他们家族世代仇恨的杂质，实际上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爱情中与生俱来的杂质，使得他们最终必须以死亡结束这个没有杂质的爱情。

    所以，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是有杂质的爱情。虽然这个杂质，不在他们的眼睛里，但却遗传在他们的血液中。

    谁能够说家族的印记、血缘的命定、长辈的传统可以与你的生活（当然也就包括爱情生活）无关呢？个人固然可以为了改变命运而奋斗，但是王子的绝望，是要超越王父的个人尊严；乞丐的愤怒，是要摆脱世代饥饿的肠胃抱怨。虽然他们在瞬间得到的满足从人类精神的角度都是同等的，但命运已经注定他们这个满足的前提和标的是不一样的。爱情中的人，可以一厢情愿地幻想、但最终依然无法脱离许多影响爱情纯粹性的quot;杂质quot;。

    青春初期，情窦初开时，上帝派人在你的眼睛里点上几滴爱情眼药水，我们看见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或她凑巧刚刚也被点了眼药水，那就是爱！于是大家爱得糊里糊涂，爱得辛辛苦苦，爱得一天三次（或者更多！），爱得石烂海枯。

    不同年龄段，有不同年龄段的任务。二十五岁啦，你还纯洁吗？已经懂得quot;有妇之夫不能爱quot;、quot;朋友之夫不可欺quot;的成熟的你，如果还幻想和推崇quot;没有杂质的爱情quot;，就应该批评！

    让我们来看看中国的另外一对爱情经典：

    梁山泊与祝英台之间美丽的爱情，几乎没有杂质。他们两家根本没有世仇，他们是同窗好友，在这个爱情关系中，他们甚至一开始连性的因素都没有，他们有的只是同窗友谊--当时的梁兄（念做siong），并没有对女扮男装的英妹流露出同性恋的取向啊。这简直是柏拉图式的纯粹精神恋爱、是莎士比亚式的至上同性友情。

    按理这一对情人是可以幸福结合的。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为了梁祝之间不可逾越的杂质，岂止是杂质啊，简直是滚滚的污浊。最终，他们只能在天上翩翩起舞，把遗恨留给人间无数。

    在鲁迅的中，子君和涓生之间的爱情有杂质吗？没有杂质吗？他们是真正的现代爱情，自由爱情。他们的爱，并没有家族仇恨的干预、父母之命的阻挠。他们的爱情，几乎可以说是晶莹剔透、白玉无瑕的了，可惜有一点小问题：每天做爱之后，拿什么来做饭？伙食问题，成为导致一对纯洁爱情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杂质。

    恋爱的目的，是要搬到一起来住的。结婚或同居。天天谈心，时时亲吻，夜夜做爱，分分思念。为了爱情，可以朝朝暮暮；为了爱情，也可以天涯海角，但天涯海角，只是为了更长久地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天天、夜夜、时时、分分；寻寻、觅觅、热热、烈烈；吃饭、住房、交通、穿衣。也许你会说：岂曰无被，与子同床！很好，但是，我们合用的床摆在哪里？要奋斗就要有牺牲，要同床就要有住房！租借或购买。

    可怜的子君和涓生，他们的爱情在崩溃之前，并没有涉及到住房这个重大问题！好像是什么人借给他们一间会馆做了临时的爱巢。而他们爱情的终结，仅仅是在每天的伙食这么一个quot;小小quot;杂质上遭到了重创！最后终于以悲剧告终……伙食问题，就连今天的自以为自己走投无路的谭菊筠也不会担忧啊。

    今日青年谭菊筠，想要一份纯爱情！因为爱情有杂质，必将为爱伤透心！呵呵，我都不忍心写下去了。

    以这种态度来看待爱情与人生，你怎么能够不爱情眼里掺沙子，纯洁心灵染杂质？

    同志们，朋友们，包括谭菊筠你在内的我最亲爱的读者们：世界上没有没有杂质的爱情！真正的爱情，是考虑到现实因素的爱情。为了他，你可以不出国；为了你，他可以不工作；为了爱，你可以不做官；为了情，她可以去整容，而他，也可以去整容。

    成克杰在六十岁的时候，居然做了双眼皮，你能说他不是为了爱吗？要是他不贪污的话，说不定可以上吉尼斯爱情之最，成为quot;年龄最大的为了爱情用外科手术修改三角眼的老情圣quot;哩！

    别说我嘲讽爱情。徐老师不仅相信、而且还崇尚爱情。爱情，是绝对价值！爱情，是生命归宿！爱情，是奋斗理由，爱情，也是生命的目标！在爱情面前，什么出国、留学、哈佛、剑桥、粗鲁（好像是耶鲁）、牛波衣（好像应该是牛津），都是可以不要的啊！

    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牧羊……

    如果你以为我上面语言言不由衷的话，请读一读我的《图穷对话录》之《留学新婚别》篇吧。我可不是在这里推销自己的书，我在表达一个重大观点！

    因为被迫进入了你的语言系统和价值体系，所以我不得不以嘲弄的口吻谈爱情杂质之有无。而这个语言系统，是如此地荒谬，我按捺不住心里的痛苦和绝望，不用幽默调侃的方式，不足以平息我心中的郁闷！

    quot;没有杂质的爱情。比健康、比财富、比地位都更珍贵。quot;杀毒！杀毒！彻底错了。爱情怎么可以没有健康、财富、地位？古往今来，这样的爱情也许是有的，但肯定绝大部分都以悲剧告终。我抗议！反正我的儿子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确认对方并没有艾滋和SARS！

    国之瑰宝宋庆龄爱上国父孙中山的时候，中山先生既没有财富、健康也不怎么样，但地位--孙中山先生伟大的革命事业，怎能不在少女宋庆龄的心里绽开了爱情第一朵鲜花！

    活在一个有空气的世界上，硬要梦想月亮上不容生命的真空；追求没有杂质的爱情，驱赶爱情花心的蜂蝶，其结果必然是人生的窒息！这就是谭菊筠爱情人生观病毒的危害！事实上，你的第一次爱，爱的就是一个有妇之夫。我不敢否认，你的这次爱情也许达到了你所崇尚的quot;没有杂质的爱quot;的境界。但这个爱，只能存活在你们两个人情感的真空里。一旦面对人世的所有quot;杂质quot;，这个爱情就会立即变得污浊不堪。事实上，正是这个污浊不堪的爱情，导致了你后来情感人生的巨大挫折。

    据说电脑病毒和任何电脑软件一样，也是一种程序。但这个程序使电脑不能正常运转。思想病毒也是一种思想，它之所以是病毒，因为它使得人生不能正常运转。正常运转的人生，是心灵激荡与平和交替、肉体疯狂与精神恬静的人生。但污染了病毒的爱情观，使得心灵既不能被病毒摆平，肉体更不能被病毒左右，结果，是痛苦纯度极高的人生灾难……

    思想杀毒软件之一：承认爱情程序的功利性、现实性、世俗性；接受爱情的视窗的多重性：感情、性、住房、彩电、等离子彩电、车--没有宝马，自行车也好，既环保、又健身！

    三、谭菊筠来信第三段

    思想病毒之二：无视个人行动与利益的爱国主义。

    我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父亲在政府机关的一个部门做负责人，家里虽然说不上富裕，但也给了我一个并不算太差的成长环境。我的母亲很要强，她很早就停薪留职，到私企。她为人正直，对工作又叫真。常常是气坏了自己，频频换单位。我很像我的母亲，和她一样好强，但没有她那么偏激。我厌恶官场，讨厌人们的腥腥作态，溜须拍马。我想这可能和小的时候耳濡目染有关。我爱我的祖国，我希望她富强，民主。人们相互关爱、友好。没有贫穷，没有饥饿，没有暴力。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甚至没有能力去为她做点什么，我很惭愧。但看看我们的身边，身居高位、可真正能为人民办实事的能有几个。中国太大了，腐败太多了，而真正有才能、苦于无处施展的人也太多了。正象我们平时开玩笑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我知道我是千里马，只不过缺少伯乐而已。

    作为我的读者，你爱你的祖国；作为作者的我，徐老师也爱我的祖国（从爱情说到爱国之前，让我顺便再说一句爱情：爱，不仅有杂质；爱，还需要讲方法！quot;打是亲，骂是爱quot;，这是中国人对家庭之爱的解释，但是如果你如此爱在北美，就可能进监狱。我儿子四岁的时候，我训斥他时语气重了一些，他居然拿起电话拨911报警！这是幼儿园老师告诉他们的维权办法。这种社会里，谁敢虐待儿童？）。

    作者和读者爱自己共同祖国，但是，我们之间的爱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quot;我爱我的祖国……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甚至没有能力去为她做点什么，我很惭愧。quot; 报警！警报！在你真诚的心灵表白之下，隐藏着非常可怕的病毒。如同电脑上曾经出现过的quot;我爱你quot;、quot;蒙娜丽莎quot;、quot;圣诞节quot;病毒一样，要不被这些看上去美丽无比的病毒感染，还真的非常不容易！

    我深刻理解，这是你最真诚的思想。但正因为真诚，就更令我感到担忧。

    爱国，是一个浩大而抽象的概念。爱国如何具体化？具体化的爱国，就是采取个人能够采取的行动，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保尔柯察金爱国，是把手上的马刀握紧杀敌；柳传志爱国，是把他的电脑公司做好；普通人的爱国，比如谭菊筠你和徐小平我，应该是把自己的秘书做好、把自己的销售做好、把自己的学生教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Mind your own business! 这是一句比较粗鲁和训斥性的英语，用在对方管了自己不该管的事情的时候：mind you own business!（少废话）干你自个儿的事儿去吧！

    从自己做起，从手头的工作做起，从对自己工作的敬业、投入、忠诚、执著做起。爱国还可以具体化为：遵守公共道德、保护自然环境、关心时事政治、爱护尊重他人……

    我深刻建议你不要轻易说quot;爱国quot;这个词。这很容易激发起年轻人的浮躁心态，疯狂心理。祖国是你们的，但是别忘记也是我们的--而且你们还是我们的儿子女儿！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何尽这个匹夫之责？中国正在建立quot;全面小康社会quot;，努力做好你的小康吧，你就爱国了！做了小康，沿着quot;中国特色社会主义quot;大道奔向大康、中产、富有、巨富，然后再来一个散富于贫吧！

    那你简直就是一个爱国主义的典范！

    假如你无法这么做，那么，还是努力做好你的小康吧。小康，是每天每日都在产生中康、大康、健康的！列宁最担忧的事情，居然在我们这里出现了！问题是，伊里奇同志当年担心出现的东西，恰恰是我们今天的中国最担心不出现的东西啊！

    爱国，是一种简单的公民行动。当你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你就爱国了！当你把地面的废纸弃罐检起，你也爱国了！不久前，我在王府井步行街和几个朋友散步时，队伍中一个女孩，顺手把地面的一张废纸检起来扔进了垃圾箱。当时我和搜狐quot;名人有约quot;主持人林白，看在眼里，激动在心里！这个女孩，并不是那种妖娆的美女。她的肚腩，比胸脯还突出；但她的灵魂，比天使还美丽。把地面上废纸弃罐检起来，不需要任何quot;力quot;、只需要一点quot;心quot;，这个心，就是公民意识公民心，就是爱国心。你有这个心吗？我肯定你没有。

    当每个中国人都能够把别人扔在地面的垃圾检起来时，随地扔垃圾的，就不是中国人，而是外国人。外国人，foreigner,也就是异己物的意思。那将是一个多么可爱的中国啊！你想想，你为爱国主义，做了多么伟大的贡献啊！

    你有这个自觉吗？如果没有也不要紧。爱国，还可以从读了这封信开始：从此以后你开始关注环境、注意公德、爱人敬人、就业敬业……并不迟啊！

    quot;Ask not ry can do for you, ask ry.quot;不要问你的国家能够为你做什么，而要问，为了你的国家，到底你能做什么？

    这是美国总统肯尼迪就职演说中的一句名言。这篇演说，和林肯的for the people的盖提斯堡演说齐名。成为青年克林顿心中的楷模，也可以说成为了领导美国新经济发展的原动力。

    强调个人主义，甚至强调个人权利和quot;言论自由高于国家利益quot;的美国，居然也提倡为国奉献！奇怪吗？不奇怪吗？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在我们这个过于强调国家利益而忽略甚至牺牲个人利益的国度里，一个硬币的两面、一盏天平的平衡，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你的失衡，其实与其说是政治心态的失衡，不如说是个人思维的颠倒，根本谈不上什么深刻的思考。你的问题，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政治观点问题，而是正常人应有的理性思维方式问题。

    行动，而不是埋怨，你就是伟大的爱国主义者。

    思想杀毒软件之二：爱国主义不可以脱离个人利益和行动。如果脱离了个人利益和行动，就是疯狂的爱国主义，是暴政的爱国主义--你虽然是一个年轻单纯的女孩，但身上潜伏的非理性爱国主义病毒，居然在对我说真话的时候启动发作！幸亏，被我及时发现，并纠正。庆幸吧--你！

    思想杀毒软件之二2.0版：徐老师提倡什么爱国主义？徐老师提倡的爱国主义，要有quot;三好quot;--把自己的工作job做好，把自己的工资money挣好，把自己的日子life过好--就是事半功倍、运行如飞的爱国主义。

    通过努力工作，让自己成为小康、直奔中产、追求财富，就是今天的你最应该做的事情。

    脱离工作、工资、日子而侈谈quot;为祖国做事quot;的爱国主义，会导致人生死机。

    二十多年来（从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算起），中国从革命时代，艰难地向着建设时代前进。走到今天，每个过来之人都深感不易；每个中国人，都感到了改革开放带来的利益，尽管这个利益暂时还均衡不等。中国社会在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上，获得了伟大的进步。

    不幸的是，我们还没有发明一种东西，取代青年在精神的深处某些过时、但是依然会发作的quot;革命时代quot;的思想病毒。精神发展，滞后于经济和社会的进步，这是最令人担忧的一个现象。

    价值观念的落后、思维方式的过时、精神内涵的陈旧，其实也是谭菊筠你本人，以及其他许多来寻找我帮助的朋友们，人生痛苦的根本原因，是吞噬着他们幸福感觉、幸福目标、幸福存在的思想病毒。

    那首广告歌的旋律，在我心里浮起：quot;正义的敌杀死，正义的敌杀死，一定要把害虫消灭，消灭！quot;消灭了害虫的原野，是希望的原野，是幸福的原野！

    思想病毒之三：反社会抱怨心理quot;但看看我们的身边，身居高位、可真正能为人民办实事的能有几个。中国太大了，腐败太多了，而真正有才能，苦于无处施展的人也太多了。quot;中国经济发展速度世界第一，这是谁做出来的成就？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中华民族，在二十世纪即将消逝的最后二十年里，突然感到了可能会被开除quot;球籍quot;的危机，突然爆发了瞄准世界先进国家急起直追的冲刺的力量，终于在二十一世纪来临的今天，走上了一条高速发展的康庄大道。但是，请不要忘记，正是quot;身居高位quot;的邓小平以及他的伙伴们，顺应了历史潮流，听从了民众的呼声，高屋建瓴地判断了世界大势，领导中国人民走出了闭关自守的荒漠，开启了改革开放的阳关。

    中国社会需要发展，中国政治需要改革，中国官员需要监督（腐败应该清除，行政效率必须提高），中国人民还应该有更多的权利、更多的尊严、更高的安全、更好的生活……这些，有赖于谭菊筠、徐小平这样的有志者们继续共同努力，齐心协力，探索一条适合中国发展的道路。而不能用怨恨的语言，quot;办实事的能有几个quot;、quot;腐败太多了quot;这样的语言，来一言抹杀我们今天比昨天好的生活！

    是的，比起应该拥有的，我们有太多的不足了。我们的不足，不仅是经济上的，我们在整体文明上，如果用数字来显示，都还相当落后。中国知识分子的批判精神、怀疑目光、危机意识、完美追求对于我们这个社会，不是太多，而是太少。我们需要太多的人，不断找出、指出、批判我们社会生活中的不足之处，从而使得从政府到平民，从quot;高官quot;到谭菊筠、徐小平，时时刻刻处在反思和清醒之中，处在警醒状态和危机意识之中，不被成功冲昏了头脑，不被物质麻痹了心灵……危机感，是推动一个民族前进的原动力。

    但是，批判是爱，监督是亲；而抱怨是恨、憎恶是毒；批判是能使批判对象雨过天晴的批判者的自信，抱怨是面对抱怨主体落花流水的抱怨者的绝望。

    批判精神是社会不断发展、日益更新的泰山日出。而抱怨，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哪怕腐败是树林，但依然不要忘记，树林下面，依然是永恒的泰山啊！中华民族既然能够从二十多年前濒临全面崩溃的国民经济和人心道德中走到今天，中华民族就能够在高速增长的经济列车中奔向未来。再过二十年，大家来相会……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我们就一定会拥有令今天黯然失色的明天！

    这个quot;明天quot;，是徐小平我们的，也是谭菊筠你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谭菊筠你们的。只要quot;你们quot;将来把quot;我们quot;的养老院办好就行！瞧，明天的主人，是不应该怨恨抱怨quot;今天quot;的。假如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quot;我爱我的祖国，我希望她富强，民主。人们相互关爱、友好。quot;那么，暂时停止抱怨吧！给我做一件事证明你爱国：去找一个和你吵过架的同事，给他们一个惊喜，向他们道歉，请他们包涵，让他们从你身上体验一次quot;人们之间相互的关爱与友好quot;吧！

    我的耳边，响起一首美丽的歌：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变成幸福的人间。我希望从此你的嘴里，吐出来的都是音符。

    据说唱这首歌儿出名的女歌星，终于嫁给了一个美国人，把这个老外的卧室，变成了幸福的人间。每次想到这个现实，作为中国男儿的我，心里就酸溜溜。尽管我知道这是个人选择的自由，与爱国主义无关（但我还是希望你，在实践这首歌的精神之时，要记住把你的爱，献给你的祖国好儿男吧，而不是国外一个靠你生活的白胡子老头）。

    对于你的抱怨，说了这么多，我是否小题大做了？我反问自己。我的答案是一个NO。

    我爱你，如同我爱我。我为你自豪、激动，我激动、自豪得爱上了我自己……但我更知道，在你们这个优秀的群体中，依然有一些群体性的内在问题，在阻扼着人才的诞生，在遏制着幸福的蔓延，在破坏着成功的实现，在戕害着本来非常美好的青春……

    思想杀毒软件之三：做自己分内最小最小的工作以爱祖国，从中国发展最大最大的成就来爱社会，就能够免除反社会抱怨心态。谭菊筠的人生电脑，就会运转如飞！耶！

    四、谭菊筠来信第四段

    思想病毒之四：对过去的怨恨言归正传，我没有上过大学。初中毕业，我就念了中专。这并不是我自己的选择，尽管当时我的成绩高出了重点高中的分数线三十几分。尽管现在我每提起这件事时，还对我的母亲和我中学的班主任充满了怨恨。我恨我不能为自己的命运做选择。这一直延续到后来我参加了工作以后，念自考拿文凭。我还是充满了恨。尽管当时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李白有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陶渊明有诗：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古诗：百川东到海，何日复西归？

    对于昨天是不可抱怨怨恨的。否则，人生就会毁灭。生活的不完美很多。如果要怨恨，我们甚至可以追溯到在你还没有被创造出来之前，在母亲充满爱的子宫中，你被父母授精的那一瞬间。那一瞬间的美丽，诞生了美丽的你。诞生了独一无二的你！而你却对你的母亲，以及本来应该终生感激的老师quot;充满了怨恨quot;！母亲有错误的，老师有变态的（比如徐老师我，天天面对绝望的人写信，能正常吗？），但作为女儿、学生以及作为人，为了我们自身的幸福与安宁，我们对别人的错误惟一应该采取的正确态度是，忘记、原谅并向前看！

    呵呵，我理解你的前途被人为折断之后你的遗憾，我在倾听你的叹息，你的失落！但是，人生最大的灾难，不在于过去的创伤，而在于把未来放弃。海伦凯勒如此的不幸，还那么乐观地生活并创造，为我们留下了多么美丽的精神财富。她对于本来极其不幸、实在值得怨恨的生命的惟一遗憾是--quot;假如给我三天光明！quot;三天光明！但上帝没有给海伦。于是，她用自己美丽的心灵，在永恒的黑暗中，为几乎是全人类，打开了一扇春光明媚的心灵的窗户。哈莱路亚！海伦凯勒，多么伟大的人啊！

    生活是有遗憾的。时光流逝，斑驳的世界上，总有阴影和亮点。而流逝的时光永不再来，飞旋的地球不可逆转。面对生命的遗憾，人类惟一可取的思维方式，是为明天而活，为明天而努力，而不是为昨天而怨恨，为过去而叹息。

    屈原quot;长以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quot;，他太息，是为了明天民生更好！而你的怨恨，则是把已经被浪费过的生命的激情，再浪费一次；把本来就不公正的人生状态，更让它不幸一番。

    我知道你在后来的中专时代，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但是，由于你的基本思维方式的错误--由于你的思想深处有病毒--所以，当你本来已经从这个挫折中崛起，成为生活的征服者，而不是被征服者，成为命运的双手而不是被掐的脖子时，你又陷入了精神与现实的苦难之中。而这个苦难的一切罪魁祸首，还是你自己精神和思想的病毒所致。

    思想杀毒软件之四：对于不幸命运最甜蜜的报复，是忘却--forget；对于造成自己失败的人的最美丽的回答，是原谅--forgive；对于自己承受的今日不幸状态的最有效的摆脱，是向前看--forward。

    这是我给我的读者与学生的人生良药。请记住这三个F的意思--它们是forget，forgive, forward--而绝对不要理解为是愤怒、愤怒、愤怒，fuck、fuck、继续fuck！

    五、谭菊筠来信第五段

    思想病毒之五：拼命用学习来证明自己能够学习。

    我的中专在别人的眼里，特别不值。因为我的专业不好，机械对于我来说，不合适。可这一念就念了四年。为了证明自己不差，我硬是拿全了整整四年的一等奖学金。我的父母更是高兴得不知怎样才好。而在高兴的背后，我知道他们有的是更深的自责。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这成绩的背后我付出了多少的泪水和艰辛。而我所谓的证明自我在别人的眼里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我惟一感到幸运的是在这四年里，我抓住了每一个证明自我，锻炼自我的机会。走出校门之后，事实证明我并不比任何人差。在这四年中我兼了三个校学生会职务：校文学社社长、校女生部部长、专业团总支书记。社会工作占去了我大量时间，有时还不得不旷课。我的一个专业课老师还没教我就放出风声，要抓我补考。因为他不相信一个整天忙得连上课的时间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次次都拿一等奖学金。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的外交能力特别强。可笑的是他所认定的我的强项，却是我这一生中最不具备的，怎么学也学不会的与人交往的能力。这在我后来的工作中得到了证明。

    我在《图穷对话录》里反复强调，现代青年必须具备三种能力：presentation, communication, and people skill的能力。这些能力，甚至比任何学历更重要。

    陈景润曾经被捧为一代知识分子的榜样。其实那是一个时代的误会。在文化大革命那种极端人格压迫，稍说一点真话、表达一点个性就会遭遇不测的环境中，要想生存下来，并且搞哥德巴赫猜想，你惟一的选择就是做陈景润--在人际关系中采取零主动，除了搞科研，其他地方以痴傻为标准。

    可是，亲爱的你啊，你是活在一个新新人类辈出、蛋白质女孩横行、野蛮女友猖獗的时代啊！quot;外交能力特别强quot;是杨澜和她巴林顿博士丈夫赚大钱最主要的秘密武器；quot;与人交往的能力quot;是克林顿成为领导美国经济最长期增长伟大总统的主要能力。

    我们在新东方天天讲的东西，就包括表达、交流和人际交往能力。这是从哈佛大学校长到新东方保安都必须认真学习和掌握的基本才能。它们对于一个现代人在社会上的成功，如同空气、阳光和水对于生命。

    可怜的谭菊筠！直到你给我写信之时，还感到自豪于自己quot;怎么学也学不会的与人交往的能力quot;，你怎么可能成功，又怎么可能幸福呢？

    人啊人，人是他自己；人啊人，人也是别人！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之一，因为他是社会性群居动物。社会性群居，与人交往的能力，就是生存的基本能力。历史上因为种种原因而真正离群独居的人，我们往往都不称其为人，我们称其为其他东西--喜马拉雅雪人、神农架野人、狼人、鸟人（这是北京人骂不尽人情的人的一句京骂）！

    不尽人情的鸟人，虽然我爱你，当你在空中飞翔，你确实是如此地自由美丽，但当你飞落到人群中、栖息人间时，因为不会和人打交道，你的人间悲剧立即就会发生！

    思想杀毒软件之五：宁可不学英语ABC，也必须知道人际关系XYZ。外企雇人都要面试。面试主要看的就是你的表达能力、交流能力和人际关系能力啊！

    如果你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可以学，但绝对不要以此为自豪。

    六、谭菊筠来信第六段

    中专毕业以后，我在一位熟人的帮助下分配到了一个不错的公司。当时竞争很激烈。我刚出校门自己也没什么主意，看到跟我同时毕业的同学都还没有找到工作，我只觉得自己幸运。因为刚开航，一切都是新的，也有了很多的机会。和我的那些新同事相比，我在中专培养的社会活动能力帮助了我，我成了最耀眼的一个。而那些在别人眼里的雕虫小技。此刻却变成了我的综合实力。因为我能写、会说、会唱、也会跳，也因为我年轻，不丑，落落大方，温和有礼。一年以后，我调到公司总办，做了总经理秘书。一切都像梦一样，我做了一个高难度的飞跃，这其中只用了一年的时间。那一年，我正好20岁。后来我才听说，原来总经理秘书的人选另有其人--一个重点大学英语系毕业的高才生。

    我想暂时停留在这里，不往下写，暂且为你庆幸吧。因为，此时此刻，是你二十多年激荡不安的青春生命，仅有的成功与欢乐的瞬间。

    我多么希望你的生命之舟就停留在这一刻……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美丽的童真，为什么总是在长大后失去？

    欢乐的心灵，为什么常常在青春期封闭？

    七、谭菊筠来信第七段

    思想病毒之六：没有敬业精神。

    那段日子我诚惶诚恐，我努力地做，努力地学，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需要有人给我哪怕是一点点的鼓励和肯定。我们的老总已经50岁了，精力充沛，记忆力也好得惊人。他可以一字不差地记得公司三百多号人，每一个人的姓名和特征。他事无巨细，小到连厂房墙壁上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污点也要亲自去擦干净。我从没见过一个那么爱权，那么不肯放权的人。他也不太喜欢我，最重要的是他不信任我。因为我不会拍马屁，我太诚实，我不喜欢应酬，也不会喝酒。一年以后，我自愿请调，离开了总办。我被安排到了安检站当了一名有名无实的副科长。那段时间，我的精神极度抑郁，我讨厌人群，也越来越沉默，我开始反省。有人说我太清高，不和群。是的，因为我不喜欢打牌，不喜欢谈论家长里短。我喜欢静，喜欢有自己的空间。我一视同仁，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同时也希望赢得别人的尊重。我待人诚恳，也愿意助人。我只是不愿意随大流，这难道也错了吗？于是我想到了走。这不是逃避，因为在这样的体制、这样的环境里，人才只能受压抑。

    如果我们回过头来阅读你来信的前一段，我想谁都会为你扼腕叹息，千年一叹！

    呜呼。这里最悲惨的，最令徐老师同情的，其实不是你本人，而是你那位优秀的老板。你的老板，可谓慧眼识人，宁可不要一个重点大学英语系的高才生，而把你这个只有中专文凭的优秀员工调到身边来--谁说没有文凭就没有一切？瞧，你几乎要成为吴士宏二世了！

    要知道，总经理秘书是掌握了公司所有运转情况和机密的高级人才。你的老板，如果不是对你特别信任、如果不是你表现得特别优秀的话，是不会把这样一个重要位置交给你的。

    quot;那一年，我正好20岁quot;，此时的你，肯定是quot;漫卷诗书喜欲狂，青春作伴好还乡quot;。把总经理秘书好好做下去吧。做着做着，做到总经理助理，做到助理总经理，做到副总经理，做到总经理的总经理……和已婚的总经理恋爱也许不对，但后来他对你陷入了一场急风暴雨般的初恋，显然也不是你的错。

    多少超级领导人和企业领袖，都是从秘书位置上一步一个脚印，登上了人生和事业辉煌的顶峰！

    谭菊筠，加油！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我喊出口，你已经败下阵来。

    思想病毒分析：每一种职业，都要求人们有特定的职业道德和操守。老板必须善于用人并关心部下，而警卫则必须忠诚和勇于献身，导演必须会看人选角，而er则必须对所有顾客一视同仁--假如他看人选角，对客人区别对待的话，他就会离饭碗越来越远而离砸锅越来越近。

    总经理助理这个职业，应该有什么样的职业道德呢？她必须会拍领导马屁，而不能捅老板马刺！说到底，领导并不是马，领导都是人--把人际关系中quot;让别人高兴quot;，包括让领导同志高兴这个命题说成是quot;拍马屁quot;的人，其实已经把自己不当人了。

    为什么？因为这是人之常情啊！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把我当人，我把你当女；你把我当马，我把你当驴；被总经理当作宝贝一样请到总经理办公室来工作的谭菊筠，因为把领导当马而不当人，所以结局只能是被领导当驴，一脚踢出去。

    可惜啊，你的独具慧眼的老板，在一个重点大学英语高才生之间，选择了只有中专文凭的你，却没有想到你原来并不懂得秘书工作基本的职业道德，也不知道助手的天职就是协助并善解领导。在不该追求自由的工作岗位上追求自由。以自由意志和独立人格之名，破坏职业规矩，从而也破坏了自己的前途。

    可怜天下领导人，从此只选本科生！

    思想杀毒软件之六：做什么，像什么；干一行，爱一行。不想做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做不好士兵的士兵，永远做不了元帅。士兵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秘书的价值，是总经理的影子。

    思想杀毒软件之六2.0版：敬业、忠诚、热爱你的工作，热爱你的领导，一如你爱你的部下和同僚。这是市场经济时代，新的市场道德操守。除非你是遭到绑架而被迫服务，否则不要说你恨这个职位和单位。

    中场休息：徐小平插话

    这里我还想讲另外一个故事：《花花公子》的创始人海夫纳，开始创办这个杂志的直接原因，是他原来受雇公司的老板没有给他涨五块钱的工资，于是他愤而辞职开始了自己的事业。他的杂志，虽然我不敢公开欣赏，但他的这个经历我觉得完全可以公开宣讲。

    在市场经济时代，人才已经可以自由流动。虽然自由的程度因单位不同，而对自由的选择又因人而有别。当新的时代已经到来，我们必须要有新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永远不要讨厌那个雇用你的人。假如你不喜欢，你可以炒老板鱿鱼，就像花花公子的创始人那样！

    谭菊筠在做总经理秘书失败之后，肯定已经得罪了总经理。可你居然还要在他手下工作。悲哀啊……同时，还以此证明了自己的平庸。

    八、谭菊筠来信第八段

    可就在这时，他走进了我的生活。整整五年，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是彻彻底底的迷失。而我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冥冥之中有天意。

    他永远都是人群中的主心骨，他博学、睿智、幽默，像一个发光体，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他很热情，也有点玩世不恭，但总是点到为止。他太聪明，很容易左右别人的情绪。我想他对自己的魅力一定很了解，因为他总是恰如其分地运用他的魅力，他永远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是却不会让你看到他的心。这种男人是危险的，只要他愿意他的身边一定有不少的女人。我们很谈得来，我们都喜欢读书、文学。

    他的出现，改变了我对于真实生活的理解。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他惊异我与真实年龄不符的早熟，而开始有意无意地逃避我。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物以类聚的道理，而两个相同的灵魂一旦相遇，就注定了无法逃避的命运。我很快地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事实上，我一直有这种能力。我看人很准。更何况我和他有太多惊人的相似，他仕途不顺，怀才不遇。事实上他注定怀才不遇，因为在男人看来他太优秀，不懂收敛。他有太好的女人缘，容易引人妒忌。这一切成为他致命的弱点，再加上他没有关系和背景，又太清高，除非遇到真正的伯乐，注定受压抑。他对这一切都很清楚，可是他不愿意改变。我为他难过，我忘记了自己的伤痛，他和我太相似了，甚至比我还要偏执。我怎么会不了解他呢？看见他我好像看见了我自己。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骗我，他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孩子。他的妻子很爱他。不，应该说是崇拜他，总是害怕他被别人抢走。可是他们之间有些距离，不能互相了解。是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他不可能离婚，而我就只能成为别人唾骂的可卑的第三者。可我不能放弃，不愿放弃，我等了整整二十年，我爱他，我要不顾一切地飞向他。整整五年，我爱的心力交瘁。为了这段爱情我流尽了我一生的泪水。我总以为男人之间有不同，我总以为我遇到的是最好的，他理解我，欣赏我，珍惜我。我们有相同的灵魂，还有爱。

    五年过去了，当我回首这段感情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在一厢情愿，我爱上的是我的幻觉，我以为他渴望爱情。其实他真正渴望的是社会的认同，人生价值的实现，金钱、名誉、地位和一切所谓的成功。爱情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而已。而我只是他偶尔的想念，他从来都不知道我孤独、我寂寞、我需要倾诉、我怕冷。

    思想病毒之七：爱上一个不可以爱的人。

    已婚的人，假如你喜欢他，作为一种人际关系，和他交往交往也许是可以的，但如果他并没有天长地久的意思，而你却为此陷入山盟海誓的恋情，那么就搞笑了！搞笑的结果，一定是哭泣。

    爱上一个不可以爱的人，也许是可以理解的，情感走火曝光，也是难免的人之常情。

    但爱上一个不可以爱的人还要继续爱这个人，确是无法同情的。因为，这立即就走向了幸福人生的反面。

    爱是为了幸福，爱就是幸福。但失去理智的爱，是导致绝望的爱，是导致毁灭的爱，是带来不幸的爱。因此，虽然爱是绝对价值，但爱依然要有理智。

    理智的爱是五彩缤纷的，疯狂的爱，只有一种颜色--它带来黑色的后果。就你的这段关系而言，你本来可以有各种选择：可以采取那种quot;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quot;的爱；也可以采取那种虽然quot;爱你海枯石烂，但离你万水千山quot;的爱；哪怕你就是采用那种quot;天亮之后说再见quot;的爱；或者干脆就是quot;成都,今夜请把我忘记quot;的爱。这是这个时代男女无可奈何的自由。

    人类的关系毕竟太复杂了。连冉阿让这样的法兰西之魂，还会偷偷quot;爱慕quot;上自己的养女柯赛特呢！更何况这里是一个经典的成人两性遭遇战。

    当爱已成往事，你就不要再提。你本来可以把这个爱，当作一种生命体验，一盏心底的明灯，一矩暗夜的火把，照着自己孤独的人生走上一程，然后回转身去，向他恋恋不舍地说拜拜。但是你采取了一种必将使你失败的心态。

    尽管你quot;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结果quot;，但却不能放弃，不愿放弃。不能放弃的原因，是不愿放弃；不愿放弃的原因，是没有理智；没有理智的原因，是思想病毒杀死了你的理智。没有理智的结果呢，就是你更深更严重的人生苦难。

    你自己认为自己quot;看人很准quot;。但事实上，我却认为你看人非常不准。第一次恋爱，你怎么可能稳准狠？初恋，也许不要经验，而婚恋，却不可没有借鉴。否则，你绝对不该在这个quot;没有结果quot;的关系里，浪费那么多激情的甘露，耗尽那么多青春的泪雨。

    人人都需要爱情。少女怀春，少年钟情，是人世间最动人的天音。但大女也会思春，老男也会发情。人类只要有活动，爱情与性，就是他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

    但人的生命阶段不同，对于爱情的需求也就不同。你的不幸在于，一开始就不应该陷入和这个已婚男人的纠葛中。一旦发现这种关系得不到自己需要的结果的话，就该快刀斩乱麻，把这个关系斩断！

    控制自己的情感，抑制本能的冲动，是文明的基本要求之一吧？人类文明一直发展到21世纪，上帝才派弗洛伊德来告诉人类，多余的压抑也许可以减少一点……但你老人家，第一次爱，就把自己毕生积聚的激情的熔岩，灌注进了一座火山口，肆意妄为地发泄……虽然这是一座死火山，所以任你再声嘶力竭，也无法突围，不能喷发！

    思想杀毒软件之七：人必须控制自己的激情，人也必须选择自己的激情对象，在这个选择过程中，直觉与本能固然重要，但道德因素、现实因素、他人因素，也是同样重要的考量。不要让情感激情转化为摧枯拉朽的精神暴力，把爱你的和不爱你的以及你本人统统摧毁。

    不控制自己激情的人，不会选择自己激情对象的人，是动物，不是人。

    你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不是动物。

    九、谭菊筠来信第九段

    我想我和别的女人一样，一样的愚蠢。可我还一直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为了这段爱情，我浪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那段时间我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我失眠，常常一夜到天亮，我紧张，易怒，经常在睡梦中惊醒。我想我是在付代价，在付成长的代价。现在我很平静，对于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我活得更加自我了，我不在乎别人的评价，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去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不再奢望爱情了，更不相信婚姻。我活得太累，我好想停下来，在人生的道路上我筋疲力竭。

    思想病毒之八：付出惨重的人生代价，却买来更加糟糕的生命咒语。

    我抗议！我不同意！你不奢望爱情，那么别的那些奢望爱情的人怎么办？你不相信婚姻，那么另外那些相信婚姻的人怎么活？

    爱情，婚姻，这些都是保证我们健康而幸福活着的最重要的生命维生素。你不可以因为一次恋爱失败，就拒绝爱情；更不能因为那个男人坚持了他自己的婚姻，你就从此怀疑你自家的归宿！这样的结论，是拒绝幸福的结论，是拒绝生命的倾向。

    你活得如此精疲力竭，如此伤痕累累，是因为，你的事业遭到挫折，却没有从挫折中找到崛起的动力；你的爱情遭到病毒，却没有从病毒中获取免疫的抗体。

    相反，你把毒药当作了解药，你把陷阱当作了庇护，你的人生病毒，随时都会再次发作。

    思想杀毒软件之八：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失去了什么，就要得到什么。永远以积极向上的心态来看待生活，永远以乐观激昂的精神来追求爱情！

    你情感的初战失利，其实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还有多少多少爱情的猛牛，等待你来细细地分解呢。世上溜溜的男子，任你溜溜地挑，世上溜溜的猛牛，等你溜溜地刀……不要因为你的失望，就让那么多好男人遭蒙不白之冤！

    恭喜啊！

    十、尾声

    这个环境不适合我，我想有一个新环境，我早就应该离开。这是我五年前就该做出的决定。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我开始重新思考，剩下的路我该怎么走？我想到了留学，首先我不年轻了，又没有技术，也没有高学历，虽然我自考拿了一个大专文凭（汉语言文学），现在还在拿本科。可是以我现在的条件，出去和别人竞争，已没有优势。还有我的英语也还需要学习。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在书中提到的，留学的目的，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出去学什么。

    徐老师，就算没有这封信，明年我也依然会到新东方去找你。我需要你为我指点迷津，给我信心。我的这封信写得太长了，不知道您能不能看到。不过至少我能把一切都说出来，我觉得舒服多了。和新东方的同学相比，我很惭愧，但是我已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感谢你，和你的书，感谢你愿意听我倾诉！

    谢谢你对我的巨大信任，把这么复杂的人生问题向我袒露得如此彻底。我感到我一定要对得起你这样的信任，一定要帮助你成功摆渡出奋斗的深渊。

    但是，恕我直言，你最后对于前途的想法，依然令我担忧。

    你属于人生奋斗的战场上屡战屡败的人。到目前，你的努力和奋斗都是失败的。但是，我相信你能够走出困境，能够重新获得自信，获得奋斗的力量，获得崛起的意志和愿望！

    我渴望和你面谈，期待着你的到来。我要让你亲自体验到，即使一个人生全是病毒的人，其实经过简单的杀毒处理，就能够重新获得行走如飞的活力和力量，重新振奋起光芒四射的人生。

    哦哦，我差点犯了一个错误！--我认为你已经没有必要见我了，因为，我要和你面谈的，都已经在这封长长的通信里面了啊！

    我希望，你把我的信仔细阅读，把我给你的杀毒软件，安装在你的思想系统里，或者干脆把自己的意识形态格式化一次！我保证，你的人生，一定会立即在欢快的音乐中，飞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