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爱情的良方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奥维德 本章:第三卷 爱情的良方

    我刚才武装起希腊人来战阿马逊人:班黛西莱亚啊,现在我要拿武器给你和你的骁勇的军队了。用相等的武器去上阵吧;胜利是属于维纳斯和张着翼翅飞行全宇宙的孩子所宠幸的人。让你们一无防御地受着那武装得很好的敌人的攻击是不应该的:而在你呢,男子,这样战胜了也是可羞的。

    可是或许有一个人要说了:“你为什么还要拿新的毒液给蝮蛇啊?你为什么要把羊棚打开让凶猛的雌狼进来啊?”请你们不要把几个女人的罪加到一切女子的身上去,我们应该照她们各人的行为来作判断。阿特柔斯的幼子和长子可以提出一个严重的责备,一个是对于海伦的,一个是对于海伦的姊姊的;达拉奥思的女儿厄里费勒的罪,活活地将骑着活马的奥伊克曷斯的儿子赶到司底克斯河岸上去。

    但是珀涅罗珀当她的丈夫十年征战、十年飘泊的时间守着贞节。请想想那费拉古斯的孙子和那在如花的年纪追陪他到黄泉中的人吧。

    巴加沙的女子用了自己的生命把他的丈夫——斐端斯的儿子的生命重买回来。“接受我呀,卡帕纽斯,我们的骨灰至少要合在一起的,”伊菲亚斯说着,便纵身跳到焚尸场中去。

    德行是以女子为衣,以女子为名的,她受它的恩宠难道是可诧异的吗?然而我的艺术却不是教这些伟大的灵魂的,我的船只要较小一点的帆就够了。我只教授轻飘的爱情。我将教女人如何会惹人怜爱。女人不懂得抵抗丘比特的火和利箭;我觉得他的箭穿入女子的心比穿入男子的心更深。男子们是老欺人的,纤弱的女人们欺人的却不多。你且把女性来研究一下吧,你就会发现负心的是很少的。那已做了母亲的生在法茜丝岸上的女子,受了伊阿宋的欺骗和抛弃,那伊阿宋在怀间接受了另一个新娘。忒修斯啊,阿里阿德涅独自个被弃在她所不认识的地方,几乎做了海鸟的食料。你去考查一下为什么有一条路叫“九条路”,回答是:树林哭泣着菲丽丝把它们的叶子落在她的坟上。你的宾客是虔信人的名誉的;然而,艾丽莎啊,你从他那儿接受到一把剑和失望,便自杀了。不幸的人们啊,我将告诉你们的惨遇的原因:你们不懂得恋爱。你们缺少艺术,而那使爱情持久的正是艺术。就是到今日她们仍旧不懂得,可是那库带拉的女神命我把我的课程去教女子。她现身在我面前对我说:“那些不幸的女子有什么得罪了你吗?你将她们那些没有抵抗力的队伍投到武装得很好的男子们那儿去。那些男子,你已为他们著了两卷书,已把他们的爱术教得精通了;女性自然也轮到一受你的功课了。那起初贬骂那生在忒拉泊奈的妻子的人,随后在一篇更幸福的诗中歌颂她了。假如我认识曾经爱过女人们的你,请你不要叫她们吃亏吧。这个服务的报偿,你一生之中都可以要求的。”当她站在我前面的时候这样说着,又从那戴在她头上的石榴冠上,摘下了一片叶子和几粒石榴给我。当我接受的时候,我感着一个神明的感应;空气是格外光辉而清净,而工作的疲倦又绝对不压在我心上了。当维纳斯感兴趣起我的时候,女子啊!到这里来求学罢!贞节和法律都准许你;你的利益也在邀请你。从今以后请你想一想那不久将来到的衰老罢:这样你便不会把流光虚掷了。当你还能玩的时候,当你还在生命的春日的时候,娱乐啊!年华如逝水一样地流去了,逝波是永不会回到水源的;时光一朝过去,也一样地去而不返。不要辜负了好时光:它如此快地飞去了,今日是总不如昨日好的。在这些荆棘丛生的地方,我曾经看见紫罗兰漫开过;这枝生刺的荆棘从前曾经供给过我很好的花冠。你现在年纪还轻,推开了你的情郎,可是当有一个时候来到了,衰老又孤单,你夜间将在孤冷的床上颤栗着了。你的门不会被情敌们的夜间的争执所打破,而且在早晨,你更不会看见在门槛上铺满了蔷薇。啊啊!我们的皮肤是那样快地起皱了!我们的灿烂的容颜是那样快地改变了!那你发誓说你做少女时就有的白发不就要满头了。蛇蜕了皮就蜕掉了它的衰老,鹿换了角便又变作年青了;可是时间从我们那儿夺去的长处是什么都不能补救的: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多生孩子是格外能使人老得快的,收获的次数太多会把田弄枯。“月”啊,恩底弥翁在拉特摩山上没有使你害羞,而凯发路斯之被蔷薇手指的女神所抢得是没有什么可羞的,而阿多斯更是不用说了,维纳斯到现在还哭着他;她的埃涅阿斯和哈耳摩尼亚是从哪儿来的呢?凡女啊,你们须学着神仙的榜样,不要拒绝你们的情郎所希望的,你们可以给他们那些欢乐。假设他们欺骗了你们,你们会损失些什么呢?你们所有的一切,你们仍旧保留着。一千个人可以得到你们的恩宠,可是他们不能损失你万一。功夫久了,铁石都会磨穿;可是我所说的那件东西却能抵抗一切,你也用不到怕有丝毫损失。一枝蜡烛在接一个火给别一枝蜡烛的时候会失去光亮吗?小小的一勺会枯了沧海吗?可是,或许有一个女子回答男子说:“没有法子。”什么?你会损失什么?不过是你拿来洗浴的水吧。我并不是劝你委身于一切过路人的。不过请求你不要怀疑有什么损失吧:在你赐予的时候,你是一无损失的。不久我是要一阵更有力的风了;现在我还在港口,一阵轻风已足够送我前进了!

    我先从冶容之术开始。栽培得好好的葡萄能得多量的酒;耕耘得好好的田收获就丰富。美貌是天赐的礼物;可是能以美貌来骄傲的有几个!你们之中有许多人都没有接受到这种赐与。冶容之术会给你一张俊俏的脸儿。一张脸儿假使不事修饰,即使它是像伊达良的女神的脸儿一样,也会失去它的一切光彩。假如从前的女子们不关心冶容,那么她们的丈夫也不会关心她们了。假如那披在安德洛玛刻身上的衫子是粗布做的,可值得诧异吗?她的丈夫不过是一个粗鲁的兵。有人可看见阿瑞斯的妻子装束得很华美地去见她的以七张牛皮做盾的丈夫吗?从前一种乡村的淳朴统治着;现在的罗马却璀璨着黄金又拥有它所征服的全世界的浩漫的财富。你且看看现在的加比都良和从前的加比都良罢;人们会说这是供奉另一个宙斯的了。元老院现在很配那庄严的会集。在达丢斯王治国的时候,它不过是一所简单的茅舍而已。这巴拉丁山,在那里有阿波罗和我们的领袖们保护之下的灿烂的大厦,在那时是什么呢?一片耕牛的牧场而已。让别人去夸耀往昔吧;我呢,我是自庆生在今世的。现在这世纪是合我的脾胃的。这可是因为在今日人们从地下采取黄金,人们从各处海岸上采取珠贝,人们看见山因采取大理石而消灭下去,和我们的大坝把青色的波涛打退了吗?不是的,是因为现在人们讲究冶容之术,而长久留在我们祖先时候的鄙野,到我们这时候已不存在了。可是你们却也不要把那些黑色的印度人在绿水里采来的高价的宝石挂在耳上,也不要披着那妨碍你们的轻盈的、坠着黄金的锦衣。这种场面,你们本来是想用来引诱我们的,结果却反将我们吓跑了。

    素雅的装束才会使你惹人怜爱。不要把你们的头发弄乱。梳头妈妈的手能够增加美丽或是减损美丽。梳头有许许多多的式样;每人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式样,第一要紧的就是要照一照镜子。脸儿长的须得将头发分梳在额上,不用什么装饰,这就是拉俄达弥亚的梳法。把头发梳起来,在额前梳成一个小髻,让耳朵露出来,这种梳法宜于圆脸的女子。有的少妇让长发披拂在肩头,和谐的阿波罗啊,正像你一样,当你在调琴时。有的却应该梳起辫子,像那老是穿着短短的衫子在林中追逐猛兽时的狄安娜一样。有的飘着卷曲的头发使我们着迷。有的把头发梳得平平的,贴在鬓边,使我们销魂。有的应该簪着玳瑁的梳子做装饰。有的应该把头发卷着波纹。浓密的橡树的橡实,希勃拉山的蜜蜂,阿尔贝山的野兽都可以计算,而每日出来的梳头的新花样却数也数不清。随便的梳妆有许多人是相配的,这种梳妆别人以为是前一日梳了现在重新整理一下的。艺术应该模仿偶然。在破城后,伊俄勒现身于赫拉克勒斯之前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的;赫拉克勒斯一见她就说:“我所爱的正是这个人。”而你,被弃的格诺梭斯地方的女儿,当你在萨堤罗斯们的“曷荷艾”呼声中被巴克斯举到他的车上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模样的。

    许拉斯与水泽仙女们

    女人啊,老天对于你们的爱娇是多么地肯出力帮忙,你们有千种的方法来补救时间的损害;至于我们男子呢,我们简直没有方法去掩盖时间的损害;我们的被年岁带去的头发,像被北风所吹落的树叶一样地凋落。女人呢,用格尔马奈的草汁来染她们的白发;技术给与她们一种假借的颜色,比天然的颜色更好看。女人呢,装着她刚买来的茸厚的头发走向前来,而且,只要花几个钱,别人的发就变了她们的了。而且她们是公然在赫拉克勒斯和缪斯们面前买假发也不害羞的。

    关于衣饰我说些什么呢?那种华丽的镶边和用帝路司红染过的毛织物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价值便宜些的颜色正多着!为什么要把你全部的财产全背在身上呢?你看这天蓝,正像被南风吹散了雨云的晴天一样;你看这金黄,这正是从伊诺的毒计中救出佛里克索斯和赫勒来的公羊的颜色。这绿色模仿着海水,由海水而得到它的名称。我很愿意相信这是水上仙子的衫子。这个颜色像郁金草,就是那沾着露水驾着光耀的骏马的女神的郁金草衫子的颜色。那里你可以找到巴福斯的番石榴的颜色,这里有紫红宝石色,苍白的蔷薇色或是脱拉岂阿的鹤羽色。我们还有阿马里力斯啊,你所爱吃的栗子的颜色,杏仁的颜色和从蜜蜡得到名称的布的颜色。毛织物所染的颜色,是和那春天的温息使葡萄抽芽又驱逐了那闲懒的冬天的时候地上所发的花枝的颜色一样多,也许还更多些。在这许多颜色之间,你留意选择罢!因为一切颜色不是都适合于一切女子的。黑色是配合皮肤皎白的女子的,黑色是适合于勃丽赛伊斯的,当她被掠的时候,她正穿着黑色的衣裳。白色是宜于棕色的女子的:刻甫斯的女儿啊,一件白色的衫子使你变成格外娇媚,这就是你降落到赛里福司岛时所穿的衣裳的颜色。我正要告诉你不要使你腋下有狐臭,不要使你的腿上矗起粗毛。可是我的功课并不是教授那些住在高加索山岩下的女子和喝着米西亚的加伊古司河水的女子的。叫你们不要疏忽把牙齿弄干净和每天早晨在梳妆台上洗净了脸有什么用呢?你们会用铅粉来涂白你们的脸儿,皮肤天生不娇红的人可以用人工使它红的。你们的艺术还能补救眉毛离得太开的毛病,又能用“颜妆”贴住你们年龄的痕迹。你们更不要害羞去用细灰或是生在澄清的启特诺斯河岸上的郁金草染在眼圈上来增加你们眼睛的光彩。关于那些使你美丽的方法,我已著有专论,虽然是短短的,却很精密重要。不被老天所宠幸的青年女子,你们亦可以到那儿去讨救兵:我的艺术是不吝以有益的话来教你们的。

    可是不要使你的情郎瞥见你摊满了小盒子坐在桌旁:要让艺术使你美丽而不给别人看见。看见那酒滓儿满涂在你们的脸上,因重而坠下来流到你胸头,谁会不厌恶呢?那以脂质液来做原料的粉的气味是那样的一种气味啊!虽然这液体是从没有洗过的羊毛中取出,从雅典运来的。我更不劝你在别人面前用鹿髓,或是在别人的面前净牙齿。这些我很知道是能使你格外娇媚,可是那种光景却是不很体面的;多少事情在做的时候是何等的难看,而当做好之后却使我们看了何等地喜欢!今天你们看看这些雕像,勤苦的米罗的杰作,在从前不过是一块顽石,一块不成形的金属。要做一个金戒指是先要捶金的;你现在所穿的衣裳从前只是一些不干净的羊毛。这大理石像,从前只是一块不成东西的石头,而现在已成为著名的雕像,这是在绞去头发上的水的裸体的维纳斯。同样,当你们在你们的美上用功夫的时候,你们让我们以为你们还睡着吧:待你们妆成后出来,好处就多了。为什么要我知道你们的脸儿皎白的原因呢?把你们卧室的门关起来吧。为什么要把那不完全的工程显露出来呢?有许许多多事情男子们是应该朦胧的。假使内幕被我们看穿了,差不多什么外表都会受我们厌恶的。戏场上金色的饰物,你仔细去看看,那不过是一块木头上包了一层薄薄的金叶子罢了!戏不演完时是不准看客走近去看的。因此你们应当在男子们不在旁边的时候妆扮,这是同样的理由。然而我却并不禁止你们在我们面前叫人梳理头发:我爱看你们的发丝披拂在你们的肩头。可是你应当没有一切坏性子,又不可叫人几次三番地拆了又梳,梳了又拆。不要使你们的梳头妈妈对于你们有所恐惧。我恨那些用指甲抓破梳头妈妈的脸和用发针刺她的手臂的女人们。她诅咒着她的女主人的头,那她还捧在手上的头,同时,她流着血把她的泪滴到那可恶的头发上。一切不能夸耀自己的头发的女子应得在门旁放一个步哨,或者老是在善良女神庙里去梳头。有一天,他们向一个女子通报我的突然的光临:在匆忙之中,她把假发都装倒了。愿这样大的侮辱加在我们的仇敌的身上去吧!愿这种耻辱备给巴尔底的女子吧!一只牛没有角,一片地没有草,一株树没有叶和一个头没有发都是极丑的东西。塞墨勒或是丽达啊,我的课程并不是教你们的,被一头假牛所载到海外的西同的女子啊,我的课程也不是教你的,更不是教海伦的。这海伦,墨涅拉俄斯啊,你索取她是理应正当的,而你,抢她的特洛伊人啊,你不放她亦是有理由的。我的女弟子群中美的丑的都有,而丑的尤其占大多数!美的女子不必一定要我的功课的帮助和教训,她们有那属于她们的美,并不需要艺术来施行它的权威。当大海平静的时候,舵工是可以平安地休息的;起了风浪的时候,他便不离开他的舵了。可是一张没有缺点的脸儿是很少的!藏过这些缺点,而且,尽力地减少你身体上的不完善。假如你较矮的,你便坐着,因为怕你站着的时候使人还以为你是坐着;假如你是矮子,你便当躺在床上。这样躺着,别人便打量不出你的身材了。更用一件衫子把你的脚遮住。太瘦小,你便穿厚布的衣服,再用一件很大的大氅披在肩上。惨白的脸便须搽上胭脂,棕色的脸便得向法鲁斯的鱼讨救兵。畸形的脚须得藏在精细的白皮鞋里;干瘦的腿切莫不裹皮带露出来给人看见。薄薄的小垫子补救了肩头的高低不齐;假如胸脯扁平的,便得遮一块胸袜。假如你的手指太粗或是你的指甲太粗糙,说话的时候千万不可做手势;口气太重的女子,在肚子饿的时候切不可说话,而且对男子说话的时候也应得站得远远的。假如你的牙齿太黑,太长,太不整齐,那么你一笑就大糟而特糟了。

    谁会相信呢?女子甚至还学习如何笑,这艺术能使她们格外爱娇。口不要开得太大;要使你的颊上起两个小小的酒涡儿,使下唇盖住上面的牙尖。笑的时候不要太长久,笑的次数不要太多,这样你的笑就温柔、细腻,人人爱听了。有的女子扭曲了她们的嘴大笑,做出怪难看的样子;有的女子大声地笑着,我们听起来却像是在哭着。还有一些女子拿那粗蠢而不愉快的声音来乱我们的耳朵,正像那牵磨的老母驴子鸣声一样。艺术哪一处不伸张到啊?女子甚至还学习哭得好看呢!她们流着眼泪,在她们要哭或者好象要哭的时候。那些吃去了重要的字母和勉强使她的舌头格格不吐的女人我又怎样说呢?这种读音的毛病在她们是一种爱娇:她们学习着说得更不好些。这是琐细的事,可是既然是有用的,你便得当心研究。你们须学着和女子适合的步法。在步履中有一种不可忽视的美,它能够吸引或是推开一个你所不认识的男子。这一个,臀部摆动得合法,使她的长衫随风摇曳,尊贵地一步步地向前走去。那一个,像一个翁勃利的村夫的黄面婆一样,跨着大步走着。关于这一点,正如和其它事件一样,应当有个节度。这一个太乡下气了,那一个太柔软太小心了。而且,你须得让肩头和左臂的上部露出来。这事对于皮肤雪白的女人尤其合宜。被这种光景所激动,我会渴望去吻着我从那肩头所见的一切。

    西兰们是海上的妖精,她们用那悦耳的歌声把飞驶的船弄停了。西绪福斯的儿子听了她们的歌声,几乎要把那缚他的绳子弄断,而他的同伴们,幸亏那封住耳朵的蜡,才没有被诱惑。悦耳的歌声是一种迷人的东西:女子啊,学着唱歌吧(有许多面貌不美丽的女子是用声音来做诱惑的方法的)。你们应当有时背诵着那你们从云石的剧场里听来的曲子,有时唱着那带着特有的节奏的尼罗河的轻歌。那些要向我来求教的女子们不应该不懂得用右手握胡弓,左手拿箜篌的艺术。洛道迫山的歌人俄耳甫斯能用他的琴韵去感动岩石、猛兽、鞑靼的湖和三头犬。你这个很正当的替母亲去复仇的人啊,听了你的歌声,那些顽石很听话地前来搭成一座新的城墙了。鱼虽然是哑的,却会感受琴韵,假如你相信那大众咸知的阿利翁的故事。更学着用两手挥弹古琴吧:这个欢快的乐器是利于爱情的。

    你们还须得知道加利马古斯、高斯的诗人和戴奥斯的老人——酒的朋友的诗歌。你们也得认识了萨福(还有什么东西比她的诗更妖艳多情吗?)和那个写一个被那欺诈的葛达所骗的父亲的梅南德尔的诗。你也可以念念那多情的普洛帕提乌斯,几章加鲁斯的或是我们那可爱的谛蒲路斯的诗,或是瓦鲁所制的咏那使佛里克索斯的妹妹和那如此不幸的金毛公羊的诗。你们尤其应当念念那咏流亡的埃耐依斯——崇高的罗马的建设者的行旅的诗人的诗,这是拉丁族的最大的杰作。或许鄙人的贱名也可以附骥于他们的鸿名之下;或许拙作会不被莱带河的水所淹没。是的,或许有一个人会说:“假如你真是一个有学问的女子,你念念那我们的老师开导男女两性的诗章;或者在他所作的题名为的三卷诗章中,选几节你将用温柔又清脆的声音来念的诗吧;或者,用一种轻盈的声调来念他的《名人书简》的一篇吧,这种体裁在他以前是没有人知道的,他是发明者。”阿波罗,强有力的生角的巴克斯,还有你们,贞洁的姊妹们,诗人的保护的神祗,请垂听我的愿心啊!

    我愿意——这个别人是无可怀疑的——女子能够跳舞。这样,当别人请求她跳舞的时候,她可以走过筵席来,优美地摆动着她的手臂。好的跳舞家使剧场中看客皆大欢喜。这种优美的艺术在我们是多么地有诱惑力啊!我很惭愧说得这样琐细;可是我希望我的门徒能精于掷骰子,而且一掷下去就会算出点数来。她应该有时掷出三点,有时恰巧掷出那可以赢的和所需要的点子来。我也希望我的门徒下起棋来不要吃败仗。一个“卒”是打不过两个敌人的:“王”是须得和“后”分离着打仗的,一拼命,敌人就逃了。火气把我们的性格暴露出来,而我们的心情也被人赤裸裸地看穿了。生气、赢钱心占住了我们,因此便发生吵嘴、打架和苦痛的遗憾。我们互相埋怨了;口角声在空气里都布满了;每个人宣着神号相骂了。在赌里,信用是没有的,为要赢钱,人们是什么愿心也许下了!我甚至时常看见那些满脸流着眼泪的人。想求爱的女子们,愿宙斯神为你们免了这些可耻的短处吧!

    女子啊,这些就是你们优雅的天性所允许你们的玩意儿。在男子们呢,他们的范围更大了。他们的玩意儿有网球、标枪、铁饼、武器和练马。体育场是不合你们的口味的,处女泉的冰冷的水也和你们不合宜,都斯古斯的平静的河水中,你们也不会去的。那你们可以的,而且在你们是有用的,就是在“太阳”的骏马跑进“处女宫”的时候,到庞贝乌斯门下去散散步。到巴拉丁山上的戴月桂冠的阿波罗的神殿里去巡礼一番——那在海底里把巴莱多尼恩人的兵船弄沉的就是他,——或者到那“大帝”的妹妹和皇后,和他的戴海军王冠的女婿所建筑的纪念物边去走走也好。那为曼非斯的牝牛献着香烛的神坛下也要去。那可以出风头的三个戏院尤其不可不去。那新血还热着的竞技场和转着飞奔的马车的赛车场也得常去跑跑。隐掩者终不为人所知;不为人所知者不为人所欲。一张妍丽的脸儿,假如不给别人看,那还有什么用呢?你唱,你便可以超过达米拉斯和阿默勃斯;你的琴韵,假如不为别人所听得,如何能得大名呢?假如那高斯的画家阿帕莱斯不把他的“维纳斯画”出展,这位女神恐怕到现在还沉没在大海里吧。除了“不朽”,那些诗人的野心是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工作所等着的最后的目的。在从前,诗人是为神祗和国王所宠爱的;在古代他们的歌是能够得到无数偿报的;诗人的名字是神圣而受人尊敬的,而且人们往往给他们无数的财富。伟大的思岂比奥啊,那生在加拉勃里阿半岛的山间的安钮斯是被人认为陪葬在你旁边的。可是现在是斯文扫地了;对于缪斯们的勤劳也得到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名称了。可是无论如何我们总是欢喜刻苦求名的。谁会认识荷马呢,假如那部不朽的杰作《伊里亚特》到如今还不为人所知?谁会认识达那厄呢,假如她老是深居在她的塔中?她一定无人知晓,而变做一个老太婆了。青年的美人们啊,轧热闹是有用的。你们须得时常跑到外边去。雌狼是到大群绵羊里去找食料的;宙斯的鸟是在多小鸟的田间翱翔着的。美丽的女子也应该在群众间露脸。在大群的人中,她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可以诱惑的男子。她须得到处搔首弄姿,还须得注意能增加美好的一切。机会是到处都有的,老是把持着你们的钓钩吧,在那你以为没有什么鱼的水里会有鱼的。猎狗在多树木的山上到处搜寻而一无所得是常事,而人们并不打猎,麋鹿却会自己投到罗网中来。那被绑在岩石上的安德洛墨达所能希望的最后的事,可不就是看见自己的眼泪诱惑什么人吗?在自己丈夫埋葬的时候找到别一个男子是常有的事。披头散发地走着,又让自己眼泪流着,这在女人是再好看也没有了。

    可是对那些炫弄服饰和漂亮的,每根头发都有自己的一定位置的男子们,你们是应该置之不理的。他们所对你们说的话,他们是早已向千千万万的女子说过了的,他们的爱情是绝对靠不住的。一个女子,对于一个比自己还无恒,比自己还多情的男子,有什么办法呢?这事你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你应该信服我。普里阿摩斯的女儿啊,假如听了你的话,特洛伊城恐怕到现在也不会攻破呢。有些男人戴着爱情的假面具向女子来钻营,他们只想从这条路去找些不自然的获得。不要被他们用松脂油涂得亮光光的头发,或是紧束着腰带的华服,或是那些满戴在手指上的指环所诱惑了去。或许那穿着得最漂亮的竟会是一个贼,想偷你的华丽的衣饰。“把我们的东西还我啊!”这就是被骗的女子们时常喊着的。整个公堂都震响着这种呼声:“把我的东西还我啊!”维纳斯啊,你的邻女们阿比阿斯啊,你们一点也不感动地从你们的金碧辉煌的庙上临看着这些纠葛。除了那些窃贼以外,还有那些著名的淫棍,上了他们的当的女人,便免不得分担他们的恶名。前车可鉴,你们的门永不应该让一个诱惑者进来。凯克洛泊斯的女儿们啊,不要相信忒修斯的誓言;他凭神祗发誓这不是第一次啊。而你,岱莫冯,忒修斯底薄幸的承嗣者,在欺骗过菲丽斯以后,已没有人相信你了。假如你们的情人满口说得很好听,你们也像他们一样地满口说得很好听就是了。假如他们拿东西送你们,你们也用相当的情谊回答他们,一个女子是能够熄灭维斯太的永远的火,掠取伊纳古斯的女儿的神祠里的圣物,献毒酒给丈夫喝的,假如收了情夫的礼物而不把爱的狂欢给他。

    黄金时代

    可是我不愈说愈远了。缪斯,勒住你的骏马吧,不要越出范围。一个简帖前来探测了,一个伶俐的侍女收下它了,当心地念着它,信上所用的辞气是足够使你辨得出那些所表白的心愿是否真诚的,是否出于迷恋着的心的。不要立刻就复信。等待,只要是不太长久,是能够把爱情弄得格外热烈的。对于一个年轻的情郎的请求,你须得要搭些架子,可是也不要一口回绝。要弄得他心惊胆跳,同时也要给他些希望,减少他的害怕。女子们所用的词句应当简洁而亲切:平常谈话的口气是再可爱也没有了。多少次啊,一封信燃起了一颗心的游移的情焰!多少次啊,一种不通的词句毁坏了美的幻影!可是,既然不带那贞洁的假面具,要欺骗你们的丈夫而不使他们起疑,你们便须得要有一个谨慎的侍女或是奴隶来为你们传书递简。年轻而没有经验的奴仆是万万靠不住的。无疑地,那个保守着这种把柄的人是没有良心的,可是他所有的兵器是比艾特纳山的雷霆还厉害啊。我看见过无数的女子,为了这种的不谨慎,害怕到脸儿发青,吃尽一辈子的大亏。在我想来,我们可以用欺骗答欺骗,而法律也允许以兵器攻兵器的;你们须得要有一只手写出几种笔迹来的本领。(啊!那些使我逼不得已教你们采取这种方法的人们给我死了吧!)不先把字迹擦去而复信的人真是傻子,简帖儿上是留着两个人的手迹了。当你们作书给你们的情郎的时候,你须得用那写给女友的口气;在你的信上,要称“他”的地方都须得称“她”。

    可是我们且把这些琐事按下不提而说那重要事情。为要保持你们的颜面好看,你们须得把你们的脾气忍住不发出来。心平气和是合于人类的,正如暴怒是合于猛兽的一样。一发怒,脸儿便板起了,黑血把脉络也涨粗了,而在眼睛里,戈耳工的一切的火都燃起来了。“走开,你这可恶的笛子;我不值得为你牺牲我的美。”帕拉斯在水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便这样说。你们也如此,在你们盛怒的时候,假如你们去照一照镜子,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认得出那是你们的脸儿来。骄傲也会破坏你们的美丽,要钩起爱情,是要媚眼儿的。相信我的经验吧;太骄傲的神气我们是憎厌的。往往虽说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也带着恨的根苗的。有人注视你,你也注视他。有人向你温柔地微笑,你也向他温柔地微笑。假如有人向你点头,你也向他打个招呼。丘比特也是先用钝箭尝试,然后从箭囊里拔出利箭来的。我们亦憎厌悲哀。让黛克梅莎去被阿约斯所爱吧,像我们这种快乐的民族,一个快乐的女子才能钩动起我们的春心。不,绝对不是安德洛玛刻,绝对不是黛克梅莎,你们两人中,我一个也不想你们来做我的情人。我甚至还不大相信,虽则你们的子孙使我不得不相信,你们曾和你们的丈夫同床过。一个沉浸在悲哀中的女人,怎样会对埃阿斯说“我的生命啊”和一切在男子们听了要全身舒畅的话呢?

    请你们允许我对于我的不足重轻的艺术来引用几个伟大的艺术的例子,而且请你们允许我把这艺术和总兵的大元帅的企图来比拟。一位精明的大元帅把一百个步兵的统带权托付给一个将官,把一队骑兵托付给另一个将官,把旗卫兵托付给又一个将官。你们也是如此,你们须得审察一下,我们中某人做某事是相配的,是对于你们有用的。要有钱的人送礼物;要法学家出主意;要律师打官司;我们这些做诗的人呢,要我们做诗送你们。我们的一群比什么人都多懂些恋爱;我们会使那叫我们迷恋的美人名震遐迩。奈梅西斯是出名了;卿蒂阿也出名了。自西至东,丽高里斯的名字谁都知道了,而且人们也时常问起那我所讴歌的高丽娜是谁。我还要说,那些诗人,神圣的人物,是有一颗不知道“负心”的心,而我们的艺术又用它的意象把我们改造过了。我们是既不为野心,又不为金钱所动摇的;我们厌恶名利,只要阴暗和一张卧榻就满足了。我们是容易结识的,我们是烧着一堆长久而热烈的情火的,我们是知道用真心真意爱着的。无疑地,我们的性格已经受我们的和平的艺术陶冶过了,而我们的习惯也是和我们的努力同化了。青年的美人啊,对于诗人们,鲍艾沃阿的神祗的弟子,你们是应当迁就些的。灵风使他们有利,缪斯们宠爱他们,我们身上附着神明,而我们又和天有交往,我们的灵感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博学的诗人的等待金钱是一种罪恶。啊啊!这一种什么女子都怕做的罪恶。女人啊,你们至少要会矫饰,不要一下子就把你们的贪心露出来。一看见是陷阱,一个新的情郎就要吓跑了。

    一个老练的马夫的用辔,对于新马和对于旧马是不相同的。同一的理由,为要引诱一颗有经验的心和一个青春的少年,你们是不应该取同样的方法的。那个你准许进你的卧房里去的,第一次进情场的新手,新的猎品,是应该使他只知道你,是应该使他老是在你的旁边,这是应该四旁围着篱笆的植物。你须要担心情敌:只要你伴着他不放松,你就一定胜利了;维纳斯的权,正如国王的权一样,是一离开就糟的。至于那别一个,那个老兵,是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乖乖地爱着的;他能忍下许多新兵所忍受不下的事情。他不会打破你们的门或是烧你们的门;他不会用他的指甲抓破了他的情人的嫩脸,他不会撕破她的长衣或是一个女子的衫子,而且,在他,马被劫去了也不会流眼泪的。那激情是一个在青春期和恋爱期中的少年所仅有的。而别一个呢,他会耐心地忍受着那些最厉害的伤楚。他所燃烧着的情火是不旺的,啊啊!正如燃烧着湿草,或是新从山上砍下来的柴一样。这种的爱情是靠得住的;而那种激动的爱情虽是热烈,但是不能经久。快些去采那一现的昙花啊。

    我就要把一切献给我们的敌人了(我们早就开门临敌了),而对于我的叛逆,我也是存着至诚不欺之心。太容易垂青是难长久养育爱情的,在温柔的欢乐中应该夹入些拒绝。让你们的情郎留在门口;要使他叫着“忍心的门”,要使他不停地哀求和威吓。清淡的东西我们是不欢喜的:一种苦的饮料倒能打开我们的胃口。一只船被顺风翻没了是常有的事。下面是阻碍一个丈夫爱自己的妻子的理由:无论什么时候,高兴要看她就可以看见她。把你们的门关起来吧,叫你的守门人对我说:“不许进来”。一被关在门外,爱情便热烈起来了!现在把钝兵器抛下来拿锋利的兵器吧。我相信就要看见那我发给你们的箭反要向我射来了。当一个新的情郎坠入你的情网的时候,你要使他起初庆幸着能独尝欢爱,不久你便得给他一个你另有所钟,而你的恩眷并非他所独得的恐惧。假如没有这种战略,爱情便老去了。一匹骏马只有在对手超过它的时候或是要赶上它的时候才拼命地跑。

    假如我们的情焰熄了,要妒忌来使它重燃。在我呢,我承认假如别人不伤触了我,我是不会爱的。可是不要使你的情郎很明白地知道他的苦痛的原因,让他提心吊胆着,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须要假说有一个奴隶在暗地里留心你们的一举一动,和一个很厉害的男人在想法当场拿获,这样是能使爱情兴奋的。

    没有危险,欢乐也就没有劲儿了。即使你是比达伊斯都自由自在,你也得疑神疑鬼地害怕着。当你可以很容易地叫你的情郎从门里进来的时候,偏要叫他从窗口爬进来,而且你的脸儿也须装出警怕的表情。须要有一个狡猾的侍女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喊着:我们糟了!于是,你便把你的那个害怕得发抖的少年情郎随便在哪里去藏一藏。可是,在这恐惧之后,你须得叫他安安逸逸地尝一尝维纳斯的欢乐的异味,不要叫他太吃亏。

    如何去瞒过一个狡猾的男人或是一个周到的看守人等方法,我是险些忘记讲了。我希望一个妻子怕她的丈夫,我希望她是被看守得好好的,这是在礼仪上所须崇,在法律上、正义上、贞操上所须守的。可是你,刚被裁判官用小棒触着而解放了的女奴,谁能加你以同样的监守呢?你到我的学校里来听欺骗的课程吧。那些监视的人。即使他们有和阿耳戈斯一样多的眼睛,只要你有决心,你一定能把他们一个个地都瞒过了。当你一个人在洗澡的时候,一个监守人如何能来妨碍你写信呢?假使你叫你的同谋的侍女把情书放在她胸脯旁边或鞋底里,监守人如何能妨碍她送出去呢?可是假如那看守人看穿了这个把戏,那么你便得叫你的同谋人露出她的背来,把情书写在他的皮肤上。阿克里修斯亲自很留心地管着他的女儿:可是他终究犯了错,请他做外祖父了。当在罗马有那样多的戏院子的时候;当她有时去看赛车,有时去看赛会的时候;当她去到那些她的监守人不能进去的地方(因为善良女神是不准男子们走进她的神祠去的,那些她高兴准他们进去的男子是例外)的时候;当那可怜的监守人在那大胆藏着情郎的浴池外看守着女子的衣裳的时候,一个监守人如何能管住女子呢?当在必要时,她难道不能寻到一个口里喊着生病的女友(口说生病,倒把自己的床让给她)?那个名叫“私情女”的复制的钥匙可不是已为我们指出应该怎么样办吗?而且要到情人房里去,我们难道非从门里进去不可吗!为要免去一个监守人的监视,我们还可以用黎阿曷士的液体,就是西班牙山上出产的也可以。还有一种能叫人深深地睡去的药,它能使一个莱带河的夜压在别人的眼睛上。还有一种幸福的战略,就是叫你的同谋的侍女用欢乐的香饵迷住那个可憎的监守人,叫她用千般的温柔留住他长长久久。可是假如只要一点小小的报效已够贿赂了那监守人,我们又何必来转许多弯,细微曲折地去想法子呢?用礼物,你们相信我啊,不论是人是神都会受诱惑的,就是宙斯大神也会上献祀物的当。所以不论是聪明人或是笨人,礼物是没有人不欢喜的。甚至是丈夫,当他收到了礼物的时候,也会装聋作哑的。可是你只要每年买他一次就够了。他伸过一次手,自然也会时常伸手的。

    我曾引为遗憾,我记起了,朋友是不可信托的。这个遗憾不仅是对男子们而发的。假如你太信托他人,别的女子就要来分尝你爱情的欢乐甜味了,而那你可以获得的兔子,也要被别人弄去了。即使是那个肯把自己的房间和床借给你的忠心的朋友,听我的话吧,她也和我有过好多次关系。不要用太漂亮的女仆,她会常常在我这儿取得她女主人的地位。

    我要把自己弄成怎样啊,我这傻子,为什么袒着胸去临敌呢?为什么自己卖自己呢?鸟是不把捉自己的方法告诉捕鸟人的;鹿是不把自己逃走的路指给那要扑到它身上去的猎犬看的。我自己有什么好处呢?可是不去管他,我大方地继续着我的企图,把那可以将我处死的兵器给予兰诺斯的女子们。你们必得要使我们自以为是被爱着(而且这是容易的事):热情是很容易坚信它所冀望着的一切的。女子只要向青年的男子瞟一瞟情眼,深深地叹息,或者问他为什么来得这样迟就够了。你们还须得加上眼泪,一种矫作的妒忌的怒,又用你们的指甲抓破了他的脸。他就立刻坚信不疑了;他便对你一往情深了;他将说:“她发狂地爱着我。”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常常临镜的,自以为能打动女神的心的花花公子。可是无论如何,假如受了一次冒犯,你们切不可把不高兴表现得太露骨,知道了你的情郎另外有一个情人,你切不可气得发昏!

    而且不要轻易地相信!太轻易地相信是多么地危险啊!泊洛克丽斯已给了你们一个证明的例子了。在那繁花披丽的含笑的希买多斯山旁,有一口圣泉。一片绿茵遮住了土地,矮矮的密树造成了一个林子,杨梅树荫着碧草,迷迭香、月桂、郁翠的番石榴熏香着空气;在那面还有许多枝叶丛密的黄杨树,袅娜的西河柳,金雀花和苍松。在和风的轻息中,一切的树叶和草都微微地颤动着。凯发路斯是爱安息的:离开了仆役和犬,这个疲倦了的青年人常常到那个地方去闲坐。他老是这样唱:“无恒的凉风啊,到我胸头来平息我的火吧。”有人听到了这儿句话,记住了,轻忽地去告诉他的提心吊胆的妻子。

    当泊洛克丽斯知道了这个她以为是情敌的“凉风”的名字后,她便昏过去了,苦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正如那被初冬的寒风所侵的,采去了葡萄的葡萄叶,或是那累累垂挂在枝头的,已经熟了的启道奈阿的果实,或是那还没有熟透的羊桃一样地惨白。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把自己胸前的轻衫撕破,又用指甲把自己的脸儿抓破——这张脸儿是当不起这种待遇的。随后突然地披散着头发,狂怒着,在路上奔跑,好象被巴克斯的松球杖所激动了一样。到了那所说的地方时,她把她的女伴留在谷中;她亲自急忙掩掩藏藏地蹑足走进树林去。泊洛克丽斯,这样鬼鬼祟祟的,你的计划是什么啊?什么热炎燃起了你的迷塞的心啊?你无疑是想着那个“凉风”,那个你所不认识的“凉风”就要来了,而你又将亲眼看见奸情了。有时你懊悔前来,因为你不愿意惊散他们;有时你自祝着,你的爱情不知道如何决定,使你的心不停地跳动。你有地点、人名、告密人和那多情的男子容易和人发生恋爱的可能性来做你的盲信的辩解。在被压倒的草上一看见有一个生物的足迹,她的心便立刻狂跳起来了。时候已到了中午,太阳已把影子缩短了,它悬在天的正中。这时那个岂莱耐山的神祗的后裔凯发路斯回到树林里来了;他用泉水浇着自己的晒热了的脸。泊洛克丽斯,你担心地躲着,而他却躺在那块常躺的草地上,嘴里说着:“温柔的和风,你来啊,而你,凉风,你也来啊。”那个不幸的泊洛克丽斯快乐地发现那个由于一句两可之词而起的错误了,她安心了,她的脸色也恢复原状了。她站了起来;那女子想要冲到她的丈夫的怀里去,因此她便翻动了那拦在路上的树叶。

    凯发路斯以为是一头野兽来了;他便用一个少年人的敏捷态度拿起了他的弓;箭已经握在他的右手中了。不幸的人,你要做什么啊?这不是野兽,留住你的箭吧。箭已射中了你的妻子了。“哎哟,”她喊着,“你射穿了一颗爱你的心了。这颗老是被凯发路斯所伤的心。我是在不该死的时候死了,可是我却没有情敌。大地啊,当你遮覆着我时,在我是格外觉得轻巧了。那个引起我的误会的‘凉风’已把我的生息带去了。我死了。哦!用你的亲爱的手把我的眼皮合下吧。”他呢,吞着沉哀,将那占有他的心的人儿的垂死的娇躯枕在臂上;他的泪水洒在那个惨酷的伤痕上。可是完了,那轻信的泊洛克丽斯的灵魂已渐渐地从她的胸头离去,而凯洛路斯,把他的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吸取了她最后的呼吸。

    我应该不弯弯曲曲地说下去。要使我的航倦了的船快快地进港了。你不耐烦地等着我领你到宴会去,而且还想我教你关于赴宴会的门径。你应该去得很迟,而且你的姿态也不该在灯未亮之前显露出来。等待是能够增加你的身价的。除了等待之外没有别的更好的撮合人了。假如你是丑的,那喝醉了的人的眼睛看起来就美丽了,而且夜也足够掩饰住你的缺陷了。用你的指头撮取茶点吃的好看也是一种艺术。不要用没有拭干净的手去抹你的脸。在赴宴以前不要在家里先吃,

    可是在筵席上,却不要吃得太饱,要留一点胃口。假如帕里斯看见海伦拼命地大喝大嚼,他准会说:“我得到了一个多么傻的胜利啊!”稍稍喝些酒在女子是适宜的;维纳斯的儿子和巴克斯混在一起是很和谐的。可是你也应该叫你的头担当得起那酒,不要使你的聪敏和行动被弄昏,不要使你的眼睛看花了。一个女子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地上,那是一个多么难看的怪现象啊!来一个人就可以把她取而得之的。在席上一瞌睡就要受危险:瞌睡是冒犯贞操的好机会。

    我很害羞讲下去,可是那好狄俄涅对我说:“那你所害羞的正是我们的事业。”每个女子须要认识自己,依照你的体格,你便选择各样的姿势;同样的姿态不是适合于一切的女子的。那脸儿特别漂亮的女子应当仰卧着。那些满意自己的臀部的,须得把自己的臀部显露出来。卢喀那可曾遗下些皱纹在你的肚子上吗?那么,你也像那巴尔底人一样,反转了背脊交欢着。米拉尼洪把阿达朗达的腿放在自己的肩上,假如你的腿很美丽,你便得照样地搁上去。矮小的女子应当取骑士的姿势;那身子很长的底比斯女子,赫克托尔的妻子,从不跨在她的丈夫的身上,像跨在一匹马上一样。那身体颀长的女子须得跪在床上,头稍向后弯。假如你的腿股有青春的爱娇,而你的胸膛也是完美的,那你便斜斜地躺在床上,取这种姿势的时候,不要怕羞。你须要把你的头发披散了,像跳神诸女一样,而且转着头飘散着你的头发。要尝维纳斯的欢乐有千方百态;那最简单而最不吃力的方法就是半身侧卧在右面。可是那阿波罗的三脚椅和生牛头的亚扪都不能比我的缪斯给你更靠得住的启示。假如我的话有几句是值得相信的,你们便受我的教罢,这是一个久长的经验的结果;我的诗是不欺你们的。女子啊,我愿维纳斯的欢乐一直透进你的骨髓里,又愿你和你的情郎分受着那种享乐!情话和琐话永远不要间断,而在你们的肉搏中,有些话是应该夹进去的。即使像你这种老天吝于赋给爱情的幽欢感觉的人,你也得假装着,用温柔的谎语,说你是感觉到那种幽欢的。那种生着麻木不仁的哪能给男女以快感的器官的女子,是多么地可怜啊!可是这种矫饰切不要被发现出来;要使你的动作和你的眼睛的表情来欺骗我们!放荡、软语和喘息是会给人一种幻觉的。我讲下去有点害羞了:在那维纳斯的幽欢之后去向情郎要求赠物,那是用不到什么重大的恳求的。我忘记说了:在卧房里不要让光线从窗里透进来;你的身体的好多部分是不能在日光下被人看见的。

    我的话已讲完:现在已是走下那天鹅驾着的车子的时候了。正如从前男子们一样,现在女子们,我的女弟子,在她们的战利品上这样写:“奥维德是我们的老师。”

    第三卷注释及相关链接

    班黛西莱亚。阿马逊人的女王,特洛伊战争中特洛伊人的联盟,为阿喀琉斯所杀。

    张着翼翅飞行全宇宙的孩子。指丘比特。

    阿特柔斯的幼子和长子。指墨涅拉俄斯和阿伽门侬。

    海伦的姊姊。指克吕泰涅斯特拉。

    达拉奥思。乘阿尔戈船远征者之一。

    厄里费勒。安菲阿拉俄斯之妻。

    司底克斯河岸上。指冥土。

    费拉古斯的孙子。指普洛忒西拉俄斯。

    陪他到黄泉中的人。指拉俄达弥亚。

    奥伊克曷斯的儿子安菲阿拉俄斯是攻打底比斯城七英雄之一,明知此去必死,匿而不出,因为他是一个预言者。但他曾答应过他的妻子厄里费勒,凡他自己和首将阿德拉斯托斯有意见不同处,便取决于其妻。波吕尼刻斯是同征者之一,他以哈尔穆宜亚之项圈贿厄里费勒,她遂主张出征。结果是,当他在沿河奔逃时,宙斯将地雷震,安菲阿拉俄斯与其车其马卒陷入地中。

    法茜丝岸上的女子。美狄亚。

    另一个新娘。指格劳刻。

    艾丽莎。即狄多,迦太基女王。她殷勤地款待特洛伊亡命的英雄埃涅阿斯,而且爱上了他,但后来埃涅阿斯膺神意它去,不得不离开了她,她便以宝剑自杀于火葬堆上。

    巴加沙的女子。指阿尔刻提斯。她的丈夫阿德墨托斯病得快死时,命运女神们说假如有人肯代他死,他才能活,阿尔刻提斯便去为他做替代。后为普洛塞尔皮那(或云赫拉克勒斯)自冥土携回。

    斐端斯的儿子。指阿德墨托斯。斐瑞斯是他的父亲。

    卡帕纽斯。攻底比斯城七英雄之一。其妻为欧阿德芮。当卡帕纽斯被宙斯以雷击死后行葬礼时,她投入骨灰内,以身殉其夫。

    伊菲亚斯。伊非斯之女,即欧阿德芮。

    库带拉的女神。指维纳斯。

    生在忒拉泊奈的妻子。指海伦,忒拉泊奈是她的出生地。

    在一篇更幸福的诗中歌颂她。指古希腊诗人斯特西诃鲁斯。

    恩底弥翁。俊美的牧人,为月神赛勒斯所爱,她把他带到拉特摩司山上,恐怕他老去变丑了,便设法使他永远地睡着。

    凯发路斯。年青的猎人,奥罗拉爱着他,将他抢了去,但他始终爱着他的妻子泊洛克丽斯。

    蔷薇手指的女神。指黎明女神奥罗拉。

    埃涅阿斯和哈耳摩尼亚。埃涅阿斯是维纳斯和安喀塞斯所生的儿子,哈耳摩尼亚是维纳斯和玛尔斯所生的女儿。

    伊达良的女神。指维纳斯。伊达良是启泊鲁斯的城名,在那儿,她特别为人们所崇祀。

    安德洛玛刻的丈夫。指赫克托尔。

    加比都良。供奉宙斯的神殿,建立在罗马达尔贝于斯山上。

    达丢斯王。沙皮尼族的王,和罗摩路斯同治罗马。

    阿尔贝山。欧洲西南部山脉。

    伊俄勒。俄卡利亚国王欧律托斯的女儿。

    被弃的格诺梭斯地方的女儿。指阿里阿德涅。

    格尔马奈。格尔马奈族人用某种草来染发。

    伊诺。阿塔玛斯之后妻。她想将阿塔玛斯前妻涅斐勒之子女佛里克索斯和赫勒弄死。但赫尔墨斯给了赫勒一头金毛的公羊,她把自己的子女放在羊背上,便从伊诺的手中逃脱出来,但不幸在中途赫勒堕入海中。

    驾着光耀的骏马的女神。指奥罗拉,黎明之女神。

    刻甫斯的女儿。指埃塞俄比亚公主安德洛墨达。

    赛里福司岛。爱琴海中的一个岛。

    专论。指诗人的另一作品《论冶容》。

    米罗。希腊著名雕刻家。

    维纳斯。指米罗的作品《出水的维纳斯》。

    善良女神。罗马女人所崇奉的司生殖的女神,她的神庙是禁止男子入内的。

    巴尔底。罗马人的世仇。

    塞墨勒。大地女神,为宙斯所爱,和他生了巴克斯。

    丽达。斯巴达王廷达瑞俄斯之妻。宙斯爱上了她,变成一头白鹅去近她,和她生了子女。

    西同的女子。指欧罗巴,因为她是腓尼基国王的女儿,西同是腓尼基最古的城。

    法鲁斯的鱼。指鳄鱼,妇女从它腹中取出白色来涂面。

    翁勃利。意大利的一个民族。

    西兰们。一种鸟形而生着妇人的头的海上怪物,它们往往唱着迷人的歌,使水手罹难。

    西绪福斯的儿子。指奥德修斯,因他的母亲曾被暴君西绪福斯强奸。

    洛道迫山。色雷斯的山名。

    俄耳甫斯。神话里色雷斯的一个著名游吟歌人。

    替母亲去复仇的人。指底比斯国王安菲翁。他的母亲安堤俄珀被她的篡位的叔父吕科斯及其妻狄耳刻所虐待,卒被害死,后安菲翁带领随从攻陷底比斯城,为母复仇。安菲翁善奏琴,奏时能使石子自己聚拢来,围成一座墙,以守其领土。

    阿利翁。约七世纪的希腊勒斯巴斯诗人,是一个著名的琴手。传说他航海被劫,又被投入海中,一只他用音乐引近船头的海豚救他到了带纳鲁斯。

    加利马古斯。纪元前四世纪希腊诗人。

    高斯的诗人。指菲勒塔斯,他是高斯人,希腊诗人忒奥克里都斯之师。

    戴奥斯的老人。指阿纳克莱翁(公元前560—公元前478年),希腊诗人,生于戴奥斯。

    萨福。希腊女诗人。

    普洛帕提乌斯。公元前一世纪罗马诗人。

    加鲁斯。公元前69-26年罗马诗人及雄辩家。

    谛蒲路斯。罗马诗人,生于公元前54年,死于公元前19年(?)。

    瓦鲁。公元前116-公元前27年罗马诗人及杂文作家。

    行旅的诗人。指维尔吉留斯及其名作《埃耐依斯》。

    莱带河。是冥土中的一条河,饮其水者即忘其一切过去,“被莱带河的水所淹没”是被人遗忘了的意思。

    开导男女两性的诗章。即指。

    诗人的保护的神祗。指九位缪斯女神。

    处女泉。在罗马体育场中,赛过车或角过力的人,都到那里去洗去灰尘和汗水,泉水至冷。

    都斯古斯的平静的河水。指谛勃里斯河。

    “太阳”的骏马跑进“处女宫”的时候。八月。

    巴莱多尼恩。埃及沿海的一个城。此处指在阿克沁的战役,在那场战役中奥古斯特打败了安东尼和埃及艳后克莉奥佩特拉。

    古埃及最后一代君主,艳后克莉奥佩特拉,是一个靠情爱维持统治的君王。她利用美貌和魅力倾倒了罗马的将军们,先后让恺撒大帝及安东尼将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

    ……的纪念物。“大帝”指奥古斯特,他的妹妹是屋大薇,他的后是丽薇雅。他的女婿是马尔古斯。阿格里巴,他战胜安东尼的兵舰和赛克斯都斯。庞贝乌斯。

    曼非斯的牝牛指伊西丝。曼非斯是埃及名城。

    出风头的三个戏院。指巴尔步斯剧场,马尔凯卢斯剧场和庞乌斯剧场。

    达米拉斯。传说为脱阿岂阿的一个诗人。

    阿默勃斯。雅典最有名的演员。

    阿帕莱斯。著名画家阿帕莱斯,生于高斯岛。他画了一幅名画《出水维纳斯》,奥古斯特将这幅画藏在恺撒的庙堂里。日久画毁,奈罗王代之以道罗德斯所作《维纳斯像》。其时阿帕莱斯重为高斯岛人绘维纳斯像,较前作更胜十倍,但未竣而阿帕莱斯已死。

    思岂比奥。罗马大将。

    安钮斯。罗马大诗人,罗马史诗的创制者,于公元前239年生于加拉勃里阿半岛之路第艾,殁于公元前169年。

    达那厄。阿尔戈斯王阿克里西俄斯之女。阿克里西俄斯将她幽闭在塔中,宙斯变成金雨,冲破了她的塔得到了她,遂生珀尔修斯。

    普里阿摩斯的女儿。指卡珊德拉。

    凯克洛泊斯的女儿们。指雅典女子。

    维斯太。罗马家神。

    艾特纳。意大利火山,传说是宙斯的雷电的工场。

    自己的影子。笛子是帕拉斯发明的,但是当她在水中照见自己吹笛时缩着嘴唇的样子,便立刻把笛子丢了。

    阿约斯。埃阿斯之妻。

    奈梅西斯。古罗马诗人提布卢斯(约公元前54—公元前19)诗中所歌咏的人。

    卿蒂阿。古罗马诗人普罗佩提乌斯(约公元前50—公元前15)诗中所歌咏的人。

    丽高里斯。古罗马诗人卡图鲁斯(约公元前87—公元前54)诗中所歌咏的人。

    高丽娜。奥维德诗中所歌咏的人,见所著。

    鲍艾沃阿的神祗。因为缪斯们的居处赫利孔山是在鲍艾沃帝亚。

    我们的敌人。指女子。

    达伊斯。雅典著名艺妓。

    解放了的女奴。这里指罗马解放奴隶时的仪式。

    阿耳戈斯。百眼巨人,是天后派去监视伊俄的。

    阿克里修斯。阿耳戈斯国王,他的女儿达那厄与宙斯私通通,生下珀耳修斯。

    黎阿曷士的液体。指酒,黎阿曷士是酒神巴克斯的别名。

    兰诺斯的女子们。泛指一般的女子,兰诺斯是爱琴海中的一个岛。

    泊洛克丽斯。雅典王厄瑞克透斯之女。

    希买多斯山。阿非利加的一座山。

    启道奈阿的果实。指木瓜。启道奈阿是一座克来特北海岸上的古城。

    岂莱耐山的神祗。指谋尔古虑斯,凯发路斯的父亲,生在阿尔加第阿的岂莱耐山,又在那里长大。

    用指头撮取茶肴。在那个时候人们还不用刀叉。

    狄俄涅。维纳斯之母,此处指维纳斯。

    卢喀那。司生育的女神,是赫拉或狄安娜的别名。

    底比斯女子。指安德洛玛刻,她生在米西阿的底比斯。

    阿波罗的三脚椅。指一种三只脚的椅子,在那上面,代尔非的女巫启示神意。

    生牛头的亚扪。一个利比亚的神祗,在罗马为人所崇奉,称为宙斯亚扪。

    伊纳古斯。河神,伊俄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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