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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绯月看到岳萧炽入来正要起身行礼,岳萧炽只摆了摆手:“坐着吧。”
她点点头,雨檬退开去准备茶饮,岳萧炽便坐到她一旁看着桌上的那些物件。
“这些事给下人做就是了。”岳萧炽心里不免担心她的身子。
“终日也是无事,只当打发时间了。”邢绯月理了一下面前的针线。
随即两人都沉默不语。
“我...”
“你...”
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岳萧炽执起一件小衣衫在手中打量着。
邢绯月默了默:“爵主先说吧。”
岳萧炽放下手里的小衣衫看着邢绯月,她的眉眼依旧,只是覆在上的忧色是遮不住的。
他知道的,她心里难过。
“再过几日我就要带兵前往边域了,府里面的事情我已经交代了沈南,你好生养着身子。”
邢绯月心一颤,她最怕的还是来了。
她极力的稳住自己轻颤的双唇和要漾在发热眼眶的泪,她垂首:“什么时候回来?”
岳萧炽的指尖微微蜷起:“很快。”
“那说好了。对么?”邢绯月敛下眼眸。
她本不应该这样说的,也不应该这样问的,可是她忍不住。
即便他不爱自己,即便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即便他对自己总是这般冷热无常。
但是她还是希望,他会安全的回来,回到自己身边。
“嗯,说好了。”岳萧炽点了点头。
邢绯月也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说话。
“你方才要说什么?”岳萧炽吸了一口气问道。
“没什么。”邢绯月摇了摇头。
“天要凉了。”岳萧炽倏地接了一句。
“是。”邢绯月抬眸淡淡笑了笑。
“待我回来你可是要给我备好梅酒。”岳萧炽望着她。
“好。”这梅酒今年冬时酿下,待明年立夏时取出,他的意思是,立夏他就回来了。
两人再无言语,虽然分明心中千万字句,可谁也没有再说出来。
五日后,岳萧炽整兵出发边域,邢绯月独自在南苑奏琴。
那琴声似祝愿也似约定,渺渺徐徐的漾在初秋的风里。
末了她终是双手撤离琴弦掩面而泣,前几日雨檬不慎说漏嘴,说端睿鹤在边域受到埋伏如今生死不明。
邢绯月了解端睿鹤,他是那样的睿智沉稳,怎会受此大难。
她虽对端睿鹤无意,但情谊是在的,为此她自然心忧。
然而她也清楚,端睿赟一定会派岳萧炽带兵前往边域,她终是改变不了自己对他的情。
邢绯月害怕,害怕岳萧炽也会和端睿赟一样,她不想这样。
雨檬在一旁看着也跟着落泪:“主子,当心身子,爵主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邢绯月清楚岳萧炽的能力,可同时也明白严云笙不是好对付的。
她忽然有些念想起最初在幻人谷的日子,那沉月阁里面的合欢开的艳,他从身后搂着自己就这样静静看着花开花落。
原来,我要的不过一直都是,希望你一直都安好的在我身边。
邢绯月终于明白,自己所谋取的,自己所想要的,无非如此。
边域沪海关
岳萧炽到了边域之后,重整了军中的分队,总共分为十二骑队以及四十六从军编队,首先从边域内的镇关开始暗中部署防线,随后又将原本的领队全部撤离前线换了自己的人。
一开始他只守不攻,那些气血正盛的领队一个个心有不满。毕竟他们认为岳萧炽是援军自然应该直线讨伐北玦。
但岳萧炽非常清楚安内攘外的道理,他在短短数月期间将所有前线重岗都换成自己的人,这样以防走漏任何的攻线。
严云笙一开始以为岳萧炽会直线攻入,所以早早备好了埋伏,他让兰辛尔在关外隐下埋伏,就等着岳萧炽来自投罗网。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却一直按兵不动未有进军的意思。
他命人放出消息,说端睿鹤已经被他俘获,想要以此作为激将,但不料想的是,岳萧炽直接在军中进行祭礼,将端睿鹤的物件作为遗物在军中做了一场葬祭之礼。
当日大风,岳萧炽一身紫金战袍,他将端睿鹤遗留在军中的玉笛高高举起随后放置在黄土之上跪下身子三拜礼。
军中众人跪下身子唱诵安魂亡曲告慰所有战死的军魂。
岳萧炽抽出腰间佩剑斩下自己的衣决,这在西朝是一种带有极高决心的寓意,那便是即便是死也要守护疆域。
他的这个行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激励了那些端睿鹤的遗军,众人纷纷抽刀拔剑斩下衣决表意。
血性是最好的良药,也是最好的动力,军中众人一心想要护疆保国的决心让士气大振。
就在此时顾迟宇传来密信告知岳萧炽时机已成熟,他即刻下令让自己编排好的领军先上而行,但距离北玦线域十公里外便停止前行。
而他自己则带了部分兵从往西面去了,其他的大部分军从则往东面行去等待指令。
严云笙的探兵将这个消息回报时他以为岳萧炽是打算从三面包抄,所以他遣了大部分的守军在东西南三个方向驻守。同时让兰辛尔在北面正向安下埋伏。
“都说岳萧炽是西朝战神,想来不过如此不堪策略。”严云笙轻蔑一笑。
他打算趁岳萧炽大部分军力都分散在东西两面时直接南下攻破边域防守占领边域镇关,然后再从后而上围攻岳萧炽的军从部队打得他措手不及。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早就被自认为唾手可得的胜利懵逼了应有的谨慎与疑心,他忽略了由内而来的可能。
顾迟宇与沈麟两人集合了不少北玦旧从老臣旗下的兵署从北玦境内外发,在严云笙身后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麟大难不死之后一直暗中联系不服严云笙的老臣旧部,他们一直都不认可严云笙的作为,加上他登位后的不断贬斥旧臣引起了众人不满,所以返逆之心是迟早的事。
真当严云笙认为西朝迟早是他囊中之物时,那背后袭来的突然自然是一记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