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着红金色交错绣花的地毯走廊,光线幽暗……制造出一种略带着神秘的格调,让两侧挂着的山水花鸟画……摆放的古董花瓶,显得古香古色。
从包间里出来的靳未南,一身清冷,缓步朝洗手间走去。
秦晏棠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
从小一起长大,他身边从来没有女人,眼看年纪越来越大,他们担心他的终身大事。
他跟叶薄歆的事,当年在部队瞒得很好,部队之外,也几乎没人知道他交过女朋友。
除了季简宁、陆羡西,这些发小都以为他靳未南不近女色。
靳未南一离开,楚霖随后跟了出去。
包厢里的气氛,沉闷得可怕。
几个女人都不敢出声。
唐肖宁悄悄睨了眼凌延容的脸色,不料凌延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四目相对,唐肖宁微怔,随后露出妩媚的笑容。
凌延容一脸玩味。
楚霖让清场,意思再明显不过。
南哥是不会碰这些女人的,如果玩过火了,今晚这顿聚餐可能就不欢而散了。
秦晏棠不甘心,没有让两个临时过来的女孩离开,只是朝女伴纪冉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坐回原位。
……
洗手间里。
靳未南脱下腕表,怔怔地看着腕上的疤痕,指尖轻微摩挲。
简单地用清水冲刷双手,微微垂眸,一双修长蕴藏着无穷力量的手,拿枪久了,掌心磨出茧子,骨节硬朗分明。
旁边的感应水龙头哗啦啦地流出水来。
一双修长干净,甚至有些过分白皙的手,被水流冲刷着。
顺着这双手望上去,是温润如玉的侧脸。
简单的白衣黑裤。
男人皮肤白皙光洁,却有抹病态的苍白,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琥珀色的眸光微微流转,雅人深致的眉宇略微上挑。
靳未南注意到一旁的视线,转头看了下。
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你!”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满腔的恨意,眸中烈火在熊熊燃烧。
靳未南修长的双手反扣在琉璃台上,因为用力,指尖泛白。
“好久不见,靳长官!”梁清泽眼底笑意浓郁,琉璃灯光下,他的面色显得更加苍白。
“梁清泽!你还敢出现!不怕我杀了你吗?”靳未南瞬间失控,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撞在墙壁上,微微使力,仿佛要掐死这个男人。
梁清泽双脚离地,脸色涨红,呼吸有些困难,却依然笑着。
“靳长官,杀人是犯法的,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靳长官舍得放弃光明的前途?舍得放弃重新找回来的恋人?”
说到恋人两个字,梁清泽咬字清晰。
靳未南重重一震,眸子充满了血丝,变得一片猩红。
他死掐梁清泽的脖子,逼近梁清泽,面目有些狰狞扭曲。
“梁清泽!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余地!”
梁清泽重重喘息,“我已经一无所有的,还有什么忌惮的?靳长官,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
梁清泽冷笑,牙齿咬得越发紧了,“你把我的一生都毁了,还想和你的女人过得安生?靳长官,你做梦!”
他的声线冷得让人毛骨悚然,如同冰冷的蛇,爬过脊背。
梁清泽永远活在靳未南的阴影之下,不管是在军途上,还是在爱情上,他以为,至少他的家世是凌驾在靳未南之上,可是,当年他算计靳未南的事情败露,他才懂得,就连唯一能凌驾在他之上的家世也输了,他梁清泽就是一个笑话。
靳家,军界的泰斗,他梁清泽输得彻彻底底,还搭上了他父亲的军途。
他梁清泽入狱后,父亲被撤职,最后为了救他,到处求人,最终抑郁而终,他母亲也跟着殉情。
他梁清泽现在一无所有,家破人亡,全都是这个人赐予的。
就连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孩,也一心放在他靳未南身上。
他怎么能不恨?
“梁清泽!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噌亮的大理石墙面上,靳未南单手掐着梁清泽的喉咙,将他死死抵在那层冰冷中。
他跟梁清泽无冤无仇,梁清泽却害他失去他最爱的女人,还有他们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无辜受牵连的白楚可!
他梁清泽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
被掐得有些喘不上气的梁清泽眼眶中是彻骨的恨意,眼白翻了过来。
靳未南压下满腔杀意,挥手甩开梁清泽。
“滚!”
梁清泽撞到门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梁清泽一瞬间讥笑了,捂着疼痛的脖子,“靳未南!只要我梁清泽活着一天,你靳未南就休想安生!”
靳未南阴冷着眸子,伸手到水龙头下冲洗气息。
出了洗手间,梁清泽回过头来,看着双手撑在琉璃台上,脸色发白的男人,胸口流过一阵快意!
游戏才刚刚开始,靳未南,你现在就承受不住了?
“对了,前阵子,我不小心把你和白楚可的床照寄给了你的女人,你们现在还好吗?”
讥讽斜睨一眼,梁清泽满意地看到满面怒容的男人。
“梁清泽!”
靳未南嘶吼的声音从洗手间传了出来,满腔的恨意。
门被狠狠甩上。
……
走廊上,楚霖和梁清泽擦肩而过。
梁清泽身上有些狼狈,领带斜斜歪歪,衣领上的扣子掉了两颗,暴露在空气里的脖子上,掐痕触目惊心。
楚霖眉梢掠过,只觉得这人很熟悉。
听到走廊尽头,洗手间传出来的暴怒声,楚霖一惊,快步走去。
“南哥!”
楚霖推开门。
靳未南高大的身影,紧贴在大理石墙面上,双眸的阴骛还未撤去。
楚霖被他红得滴血的眸子吓了一跳。
“南哥!你怎么了?”
地面上,棕色瑞士手表被扫落在地,四分五裂。
楚霖不小心踩到,猛地怔住。
这块手表是未殣哥送给南哥的成年礼物,怎么摔成这样了?
靳未南缓缓闭上眼睛,遮住了凌冽的杀意。
“有烟吗?”他的声音在抖,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愤怒。
楚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好端端的,南哥怎么怒成这样?
一般情况下,南哥不会碰烟,尼古丁会上瘾。
楚霖出来时,顺手把烟盒、打火机塞到了裤兜里,这会儿见他情绪不佳,不敢乱说话,把烟递给他。
靳未南嘴里叼着烟,按打火机的手在抖,连按了几下都没点着,楚霖看得心惊胆颤。
“南哥,我来吧。”楚霖接过打火机,替他点燃了香烟。
靳未南闭着眼睛,心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下。
烟雾很快弥漫开,模糊了他神色不明的轮廓。
“南哥,晏棠开玩笑而已,你别在意。”楚霖想当然以为靳未南是因为秦晏棠擅自安排女人而生气。
靳未南狠吸一口,忽然被呛住,猛咳了起来。
“跟你们无关。”他的声音又哑又沉。
靳未南一般不会说谎,不悦就会表现出来,所以他说跟他们无关,那就是跟他们无关。
楚霖松了一口气。
……
包厢里,众人坐立不安。
靳未南和楚霖迟迟不回,他们也没有心思玩乐。
南哥难道一气之下走人了?
可楚霖怎么也没音信?
几个女人察觉出气氛不对,也不敢乱说话。
凌延容坐不住了,率先站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
还没出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靳未南和楚霖一前一后走进来。
“南哥……”几个男人松了一口气。
靳未南略略点头,包厢内灯火璀璨,他脸色有些苍白。
凌延容蹙眉,撞了撞楚霖的胳膊,“怎么回事?”
楚霖摇头,他也不清楚。
靳未南冷漠地坐在那,心情差到了极点。
一个被他忽略了六年的人又出现了。
还把歪脑筋动到了叶薄歆的头上。
一想到叶薄歆可能会受到伤害,靳未南整个肺腑都揪疼起来。
没有女人敢靠近他。
秦晏棠也不敢开玩笑了,端着酒杯过来。
“南哥,今天这事是我错了,要打要骂,兄弟我都认了。”秦晏棠仰头,一杯白兰地灌了进去,呛得他脸色发红。
“不关你的事。”璀璨灯光下,靳未南抬眸,面部轮廓愈发深邃迷人,双眸里装满了星星点点。
黑色瞳仁周围的猩红尚未褪去。
秦晏棠晃神。
“南哥,不生兄弟的气,就把这杯酒喝了。”祁相修也端着酒杯过来。
一杯红酒,浓度不大。
靳未南脸色缓和了很多。
眸子落在酒杯里的红色液体上,包厢里灯光明亮,照射在酒液里,折射着刺目的光泽,波光荡漾。
他不想扫兴,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就再也沾不了酒。
一沾就醉。
楚霖皱眉,夺走了祁相修手里的红酒,“我替南哥喝了。”
仰头喝尽,倒扣酒杯。
“相修,你难道忘了吗?南哥不能喝酒。”
祁相修本来是想站出来缓和一下气氛,才劝酒,却忘了靳未南不能喝酒的茬。
谁能想到,曾经他们之中酒量最好的人,忽然就碰不了酒了。
当初他们谁也不信,硬逼他喝了一口,结果他就醉倒了,不省人事。
陆羡西说,这是心病,他潜意识里抗拒酒精,谁也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