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檀不知道哪里说了问题,将自己陷在了这死局里,她不想死。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生生又挨了一脚窝心脚,姚檀凄厉的惨叫,一双含泪的眼睛,直直望着那还在发怔的光着身子的男子。
她此时极为狼狈,全身光着,肌肤上瘢痕触目,落在旁人眼里,是让人鄙薄的放荡。可唯独这同样光着的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会激起怜惜。
“我......”他的眼睛果然闪了起来,刚一开口,喉咙沙哑,太阳穴猛的一疼,犹如针刺。他陪着一众贵客,喝了不少酒,后来就记不清了......只记得酒酣体热,压了个女人,极尽放纵,可这个女人怎么会是他的弟妹?
就在此时,姚檀疯了似的冲了过去,抽出他解在一旁的佩剑,横在了脖子上。
“清白已污,姚檀无颜再苟活在这世上。”
她凄楚含泪,手一动,一线血痕飞溅。
“住手。”世子大惊,心头涌上愧疚与心疼,一跃而起,夺下她手中剑。
两人皆是赤条条的,又紧贴在了一起,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说不出的怪异。
最起码世子妃和姚檀的夫君,已是怒火浇油。
“失了贞洁的荡妇,死便死了,夫君你快放开她,这成何体统......”
“啪。”
话未说完,脸上重重挨了一掌,房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暴怒的男人,“谁许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还有你们,敢闯我房间,舌头都给我剁了!”
那一剑夺得虽然迅速,可姚檀下了狠手,划的那一下很深,血流不止,她像是一朵慢慢枯萎掉的花,涣散眼神看着抱着她的男人,“大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虚弱得似乎下一刻就会死掉,“对不起,大哥,污了你的英明。希望我死了,能用我的血为你洗涮......”
这般柔弱,遇到这种事情,脖子上鲜血汩汩,还在为他担心,混迹女人堆中多年的男人,忽然软了心肠。
“你不能死。”不顾自家弟弟愤恨暴怒的眼神,蓟州节度使世子抱着昏迷在他怀里的弟妹,望着妻子的眼神阴冷,“害你的人还没找到,怎么能死?”
房氏尖叫:“你什么意思?是这个荡妇自己爬到你的床,她该死......”
“大哥,把她给我。”姚檀的夫君红着眼冲了上去,恨不得掐死这个给他耻辱的女人。
“二弟,有什么事情,都等查清了再说,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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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房间里再没有人,姚檀睁开眼睛,伸手抚摸脖子上被包扎好的伤口,那双眼里哪里还有半分柔弱,恨意滔天。
“姚桐!”
她又一次栽在了姚桐手上。
若不是她下了狠手,给了自己一剑,今天她一定会死在那个无能却暴躁的夫君手里。
她不想死。
房门发生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姚檀急忙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昏迷的样子。
来人脚步极轻,到了床边,噗通跪了下来,“郡主,小的该死。”
姚檀倏的睁开眼睛,双手死死捏着被角,看着俯首跪地的人,恨不得将这愚蠢无能的东西千刀万剐。
然而,她忍了下来,现在这个境地,还不是弄死他的时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身子颤抖起来,显然是惧怕她的,“奴才去查看了,那香炉灰中的情蛊,咬着了......郡主。奴才按照吩咐去的时候,房中熄了灯火,郡主......也已中了情蛊,奴才瞎了眼,没有认出来......奴才该死......”
还有什么不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是她姚檀技不如人,输给了姚桐。
姚檀是个狠人,事已至此,怎么从这难堪狼狈的境地挣出一条生路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那情蛊处理了吗?”
“这情蛊吸血后也活不了,奴才找到了蛊虫的死尸,已经处理了。”
姚檀从牙缝中挤出了个好字,这情蛊来自西羌,一旦被它咬了,任你再是贞洁烈妇,也得成为**荡妇。
更更可怕的是,中了这蛊毒的女人,当时和哪个男人交合,以后就再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给她蛊虫的人,和她一样,恨毒了姚桐,不单单是要她一次身败名裂,而是要她最耻辱最肮脏的去死。
“抹去所有的尾巴。”姚檀狠声:“再弄出线索,指向世子妃,让世子去查。”
“奴才这就去办。”
来人轻轻的走了,姚檀再次抚摸上伤口,什么人都敢欺辱她,不就是因为父王没了,家族倾覆了。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权势,比起她嫁的那个无能的丈夫,世子大哥才是蓟州未来的掌权人。
“母亲,你说的对,身为女人,就应该用自己的资本挑选最好的男人。”姚檀失了血色的唇,缓缓绽放,像是一朵妖艳的花。
又有人来了。
“你们守在这儿,守好了,除非见到我的令牌,否则谁都不许放进去。就是......父亲派来的人也不许!”
姚檀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她那位世子大哥,她闭着眼,眉尖蹙着,静静的等着。
男人吩咐了侍卫,在门口徘徊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进去,转身走了。
蓟州节度使脸色阴沉,长子和弟媳发生丑事,还是在为郑王一家办葬礼的寺院,一众目睹了丑事的奴仆,已尽数被乱棍打死。
还好,没有传出去,压在了自家院中。
“明日就回蓟州,将那个贱妇看管起来,过些日子,让她病逝!”
这种事情,当然是女人的错。
“老二,这事情全是那贱妇的错,为父再给你选个更好的。”蓟州节度使怕的是这事影响到两个儿子的感情。
他只有两个嫡子,断然不能让他们为了个女人生了嫌隙。
“不过一个女人,你瞧瞧你这样子,看你大哥做什么?”蓟州节度使见了次子的样子,怒火上涌,要不是顾念着从姚敦手里接过来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消化,这时候不能让姓姚的小贱人死了,他现在都想宰了那贱妇。
“你大哥也是被人害的,不许对你大哥心存怨望。”
“儿子不敢。”
“二弟,一切都是大哥的错,你有气就打大哥一顿,大哥绝不还手。”
“听听,听听,这才像话。”
父子三人飞速的议定了后续安排,也顾不上为何那位靖北王妃走得那么匆忙,只是以为她和姚敦父女之情淡薄,并未多想。
再者,眼下蓟州实力比之贺铮寒,还是远远不如,他们也不敢动他的女人,走了便走了吧。
蓟州节度使府中的人马也匆匆的离了汴州城,完全不知道不久的将来,内宅中等待他们的是如何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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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雪下得真大,不知道南边有没有下雪?”
姚桐一行人才从汴州回来,这场大雪便落了下来。这一来一回,用了一个多月,算算日子腹中骨肉竟有了两个月了。
而贺铮寒大军这时候估计已经入了蜀地,她写了书信,告诉了他自己怀了身孕的事情,却还没有接到回信。
虽然一再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却还是忍不住的思念。
“王妃,您又在想王爷了。”
锦霞抿嘴一笑,扶着姚桐坐了下来。
被她一打趣,姚桐也笑了,坐在铺着厚毡的椅子上,柔软舒适,眼睛一扫,落在桌上的鲜花上,“这盆红梅开得正好,水仙也亭亭玉立,花匠打理的不错。”
虽然过了最折腾的孕吐,但这个孩子她怀得极为辛苦,比之以往,精神大有不足。
而贺铮寒不在,凉州城种种大事都得她来处理,这么一来,一些琐碎的小事,她便没有精力过问。
“凉州这么冷,咱们府中的花匠可培不出这种水灵花儿。”锦霞脆声声说:“这是谢家暖房里养的,奴婢前几日给王妃说过的。”
姚桐也笑了,她想起来了,谢怀远和他那位扼守江左祖宗基业的三叔,对峙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占了上风。
蜀王之乱,不仅让贺铮寒出兵南下,也帮了谢怀远大忙。他是个能抓出一切机会的人,趁机连番追打,蚕食鲸吞,他那位三叔不过是苟延残喘。
谢怀远人也去了南边,亲自指挥对他三叔的围剿。
而他人不在这儿,却指使着在凉州城开了一家又一家铺子。
这暖房便是其中之一,在这北地酷寒之地,在暖房里养育娇嫩的盆花和蔬菜。
不久前第一批菜蔬花朵一出来,谢家暖房的人便送进了王府。
姚桐虽然对这位谢九爷心存忌惮,可凉州城的商道离不开谢家,而且这些日子谢怀远并未再露出过那种偏执。
无论是他忌惮贺铮寒还是其他什么,姚桐都松了口气。
谢怀远此人,能为友,还是不要为敌。
“王妃,您上次赞了的小黄瓜,今儿暖房又送来了,才结的果。碧绿绿的、满身芒刺,顶上还带着一朵小黄花,别提多鲜嫩了。奴婢让厨房切盘黄瓜丝,您就着这鲜嫩,就能喝下一碗肉粥了。”
姚桐让她一说,也忍不住口舌生津,笑着点了头。
她这孕吐虽好了些,还是不大能吃肉,得亏这大冷天的,有这些鲜嫩的洞子货,不然这饭吃得更是忧愁。
锦霞对那位谢九爷多了好感。
姚桐吃了午饭,躺下歇了午觉,一觉醒来,案上摆上了两封加急信件。
一封来自蓟州,一封来自临都。
蓟州,蓟州节度使不甚坠马,抬回去就没气儿,世子继任成为节度使。老子死了儿子继任,各地藩镇早已成为自家私物,临都小朝廷根本无力阻止,单单是这个消息,这封信还不足以加急。
原蓟州节度使府中的二夫人姚檀,成为新任蓟州节度使的侧室,且将正室夫人逼得重病在床,无法起身,才是重点。
“姚檀,她可真是黄氏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