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日子。
“王妃,今日要在内堂跪许久,虽然有银针刺穴,但是也不宜过度劳累。”
姚桐知道分寸,手掌情不自禁的抚上小腹,肚中的孩子是个体谅母亲的,自到了汴州,她的孕吐已好了许多。
且在这种时候,她不近荤腥,只吃素粥,不仅不会让人起疑,反而是她孝顺的表现。
“除了对气味尤其敏锐外,并无其他不适。”
施姑姑沉吟,这个对气味敏锐,她还没有找到原因,不过倒是有个法子。
路途中,有队兵士不慎踩到了毒蜂窝,被蛰的不清,毒蜂毒性大,但毒蜂窝中的蜂蜜、蜂浆比之家养的蜂蜜,更为可口。而毒蜂窝中的蜂蜡,又称黄蜡,是味难得的中药,也有特殊的效用。
“王妃,这是我炼好的黄蜡,能平气解毒。你贴身收着,若是闻到了不洁的气味,含一颗压在舌下,能缓解不适。”
姚桐贴身收了。
到达寺院时,天色尚且昏暗。
因为郑王一家报仇的是蓟州节度使,他家次子又娶了姚檀,这一日,蓟州节度使便领着世子和次子操持。
姚桐身为靖北王妃,虽然没有临都朝廷的诰命,但靖北王贺铮寒宠信她的名声,短短时日已传遍了北地。
论地位论实力,蓟州节度使都不足以和贺铮寒抗衡,更不会强令姚桐向他行礼。
姚桐到了寺院大门,并未下马车,隔着车帘和蓟州节度使打了招呼,马车便向内行去。
“大哥,有人来了,你看什么呢?”
蓟州节度使的世子,慌忙回神,转过头来,“眼睛进了土,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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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行到布满步幛的地方,姚桐才下了马车。
大殿里也用白练隔出了内外,姚桐进了里面,略略一扫,姚檀等人已到了,而上首的位置还空着。
名位上,她不仅是郑王姚敦的女儿,更是靖北郡王的王妃,上首尊位只能是她的。
姚桐径直走了过去。
姚檀抬眸打量着她,同样的斩衰重孝服,同样的素发银簪,今日她们打扮的几乎一样。可.....姚檀望着她那张脸,恨极,想到接下来的谋划,快意起来,她不就是凭着这张脸得了靖北郡王的宠爱吗?
可这张脸不仅能给她招福,也能给她招祸。
姚檀越想越痛快,目光沉沉凝在宽大的袖口上。
一项项繁琐的礼仪,伴随着僧人、尼姑、道士做法事的声音,在这大殿内翻滚。
姚桐只觉得讽刺,这不是为了死者,这是活人的野心与贪心。
转眸,和姚檀隔空相望,连她脸上的哀戚都不纯粹。
郑王、黄氏夫妇俩,狠手毒辣,谋害了她的生母,对她这个长女堪称恶毒。可对于姚檀,却是千娇百宠,原来,这么宠出来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从早到晚,除了略略休息片刻,用些水米,再不得空闲。
直到天色黑了,到了那阴阳先生算定的时辰,整个葬礼仪式才终于结束。抬棺人将那四具供在大殿上的棺材抬走,下葬。
“父王、母妃、弟弟,你们把我也带走吧。”
姚檀忽然激动起来,扑向棺材,眼看就要撞上去,被她身边的贵妇牢牢抱住,她挣扎不过,惨叫一声,身子一软,竟晕厥了过去。
“二夫人,二夫人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一阵骚乱,有人呼叫声要将姚檀送回静室,有人焦急的冲到姚桐身边:“王妃,令妹情绪不稳,还请您劝慰她啊。”
姚桐眉头微微一皱,又松开,跟着抬着姚檀的人,去了她的静室。
“不许唤大夫.......不能扰了......清静......”
姚檀被送回静室,才幽幽转醒,喃喃低语着,周围的人不好违逆她,又见她醒了,这么多人不好都挤在这里,便都走了出去。
一时间,静室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和身边的丫鬟。
“姐......姐......”
姚檀伸手,拉出了姚桐的衣角,苍白的脸上带了抹笑,好似她们真是好姐妹一般。
“我有话和你说......”
姚桐被她拉着弯腰,不得不凑近她。
一股幽暗的香味袭来,这味道极淡,尤其是在这种味道混杂的地方,若不是姚桐嗅觉这段时间嗅觉敏锐起来,她根本察觉不到。
姚桐忽然起身,“你说吧。”
姚檀似乎不在意她的疏远,“你很讨厌我吧。平心而论,我也不喜欢你。”
跟着姚桐的丫鬟都警觉了起来。
“可是,你却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姚檀抽泣着哭了起来,“我再也没有亲人了,除了你。呜呜......你不知道我在蓟州过的什么日子,大嫂厌恶我,每日我房里的饭菜都是冷的。我哭得多了,她说我晦气。我不敢在人前哭,她说我没心肝.......”
“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姚檀忽然激动起来,“你说的对,公公他打着为父王报仇的旗号,接收了父王留下的一切。父王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他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派兵相救,才害得父王惨死。”
“他是个伪君子,他就是为了吞并父王留下的人马.......”姚檀这些话,堪称大逆不道,她身边的丫鬟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她疯魔了一般,望着姚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蠢啊......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蠢?你不喜欢我,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好受些?”
她哭得不管不顾,让姚桐一瞬失神。
“姐姐,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你或许都不会我这个妹妹,都是我自己造下的因,这果我承担。”姚檀狠狠抹眼,“我不敢求你摒弃前嫌,可是父王......到底也是你的父亲,求你为他亲手上柱香吧......”
今日姚桐的确没有上香,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抵不过姚檀的苦苦相求。
姚檀见她意动,哭着笑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下了床,亲自捧来了香炉。
“姐姐......”
姚桐接过她递来香,点着后,插入香炉。
“父王......”姚檀在一旁失声痛哭。
香烟袅袅。
噗通,噗通。
丫鬟们一个个倒在地上。
“姐姐。”姚檀止了哭声,阴阴的笑着唤她。
“你好像不害怕?”
姚檀从袖口里摸出一条帕子,幽暗的香味萦绕在两人之间,“我可不舍得你晕了,我要你清醒着承受!”
在她说话时,姚桐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嗅觉敏锐,除了这股幽暗的香味,还有一股让她更不舒服的腥臭味儿。
且越来越近。
她心跳陡然加快,完全无暇多想,用尽全力避开了去。
从香炉出飞出的东西被她避开,直扑姚檀而去。
“啊......”
姚檀不敢置信的惊呼,伸手向着脖颈抓去。姚桐定神一看,她脖子上趴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通体粉红,极为鲜艳。
很快,那虫子变成了红色,它在吸血。
而姚檀脸上开始布满红霞,整个人不正常了起来。
像是动了情。
姚桐急忙将压在舌下的黄蜡一一咬破,她没想到姚檀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姚檀神智不清了起来,她拽下了银簪,头发披散了下来,遮住了脸。她又开始扯自己的衣服,口中发出黏腻的声音。
有脚步声传来。
姚桐急忙灭了屋内的烛光,她隐在黑暗里。
门上响起三下轻轻的叩门声。
没有听到呵斥,来人推门脚步轻轻的进来,姚桐垂头背对着来人,学着姚檀的声音:“带走!”
今日她和姚檀一样的打扮,姚檀又披头散发,衣衫半褪,动情的腻声,让来人也呼吸一顿。
来人不敢多停留,将地上翻滚放浪的女人兜头一罩,捂了嘴,就带了出去。
姚桐手心已是汗津津。
她不能在这儿多停留,三两下扒下地上姚檀丫鬟的衣裳,脱下自己身上的,换了上去。
锦霞还在昏迷,姚檀既然连自己的丫鬟都迷昏,想来短时间内她们不会有碍。
姚桐换好衣裳,改了发型,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姚檀处心积虑,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多少人,现在反而方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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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呢,蓟州节度使世子妃房氏求见王妃。”
蓟州节度使世子妃房氏气势汹汹而来,脸色难看至极。
“王妃已经歇了,请回吧。”
天权毫不客气的将人拦了下来。
“歇了。”房氏脸色晦暗,咬着牙低吼:“好个歇了!二弟,咱们走!”
马车里,姚桐听着脚步声渐远,露出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把锦霞她们带出来。连夜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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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儿!大哥!”
当房门被踹开,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房氏昏厥,让蓟州节度使二公子当场发狂。
“啊.....”
姚檀被人重重扯下来,砸在地上,体内的淫情已尽情的发泄过了,骨肉的剧痛让她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夫君.......”
下身的肿痛和不远处光光的男人,眼前暴怒的男人,姚檀终于明白她落到了什么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