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宁国长公主紧紧攥着贺铮寒的手,脸色灰败。
“徽儿,不会的。”贺铮寒一遍遍的安慰着她,“你不会有事的。”
“不要走。”宁国长公主虚弱的笑了,手渐渐没了力道,“在我死之前,不要走。”
“徽儿。”贺铮寒虎目发酸,“你不会有事的,我陪着你,你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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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城。
北狄大军一次次的硬攻,城墙上每一块砖都浸透着鲜血,这座城苦苦支撑了多日,仍然等不到援军。
“王妃,您喝一口吧。”锦霞捧着碗热热的奶茶,这些日子凉州城成了一座孤城,粮道断绝,城中囤积的物资一日比一日少,王妃怀着身孕,府里滋补的东西却一点都没有了。
尤其是前几日,粮仓中的粮食也快要见底了,王妃将府里的食物送出去了大半,只留有两头奶羊,这还是她硬抱着留下来的,不然,王妃腹中的孩子如何受得了?
姚桐放下手中的战报,大军围城,援兵久久不至,这座孤城全压在了她身上。一日日的守城,一次次的失望,她瘦了很多很多,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小了。
一双乌黑澄亮的眼睛,越发的冷如寒星,姚桐沉默的接过奶碗,忍着翻腾的不适,将这碗奶茶喝干净。
凉州城存粮不多了,城中的老弱妇孺只吃两餐,他们将粮食留给守城的青壮。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喝上一碗奶茶,姚桐眼角发涩,前些日子,她哭了太多,现在已经没有泪了。
“外面什么声音。”
姚桐将喝完的空碗递给锦霞,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
自从天权带人去冀州求援,姚桐身边的护卫只能交给瑶光,这动静的中心正是瑶光。
“没事,没事。”瑶光慌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慌里慌张的说着,“不过是点小事,属下吵到王妃休息了,这就让她们散了。”
她口中说着没事,可表情、神态都带着慌乱,姚桐微微拧眉,眼光扫过去,被她看到的丫鬟、护卫都垂了下头,极力想要粉饰太平。
“瑶光,到底出了什么事?”
瑶光终于顶不住她的压力,将藏到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瑶光大人!”
匆匆赶来的穆娘子,急忙拉住了瑶光,又走到姚桐身边,笑着安抚:“王妃,是北狄人又出了下作手段,这些个污言秽语,没得脏了您的眼。”
“瑶光,拿过来。”
姚桐眸光一暗,她轻轻推开穆娘子,命瑶光将手上的东西呈上来。
“王妃,狄人卑劣下作,这些东西还是不要看了。”穆娘子大急,竟站在瑶光身前,不许她上前。
姚桐闭了闭眼,穆娘子如此紧张,不许她看这东西,“瑶光,你念给我听。”
“王妃,何苦脏了耳朵。”
不止穆娘子阻拦,施姑姑也赶了过来,有她们两人在,瑶光咬了咬唇,终是没敢读。
“王妃,夜里风凉,奴婢扶您进屋。”锦霞扶着她的胳膊,想让她赶紧进屋。
“这东西能到了瑶光手里,施姑姑、穆娘子你们又这么紧张让我看到,看来这东西不会只有瑶光手里一份。”姚桐肃然而立,夜风吹动她的衣衫,越显得她清瘦卓然,只有将近六个月身孕的肚腹隆起。
“姑姑,凉州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吧,再瞒着我,只会误事。”姚桐寒星般的瞳眸,映着两点烛火,无悲无喜。
锦霞颓然的放开手,施姑姑、穆娘子脸上露出不忍之色,让开了拦着瑶光的脚步。
“王妃。”
姚桐看完,眉头蹙起,唇色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从心到身升起一股难以忍受的恶心。
“呕。”
胃里翻腾叫嚣着,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王妃!”
锦霞扑了上去,扶住她吐得快要软倒的身子,看到那张纸上的内容,心里忽的对贺铮寒涌上一股恨意。
姚桐太恶心了,连酸水都吐了出来,恨不得将内脏一块吐了。
不止是锦霞恨,施姑姑和穆娘子看到她这么痛苦,眼里都含了泪,两人急忙上前,连连按抚几处大穴,好容易才让她心神平复下来。
“锦霞,浪费了那碗奶了......”姚桐倒在锦霞身上,面如金纸,全靠着她的力气支撑,“城中百姓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可惜了......”
“王妃,那东西不能相信,定是北狄人故意污蔑的,王爷或许明日就到了。”施姑姑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可惜了那碗奶......真是不值......”姚桐想要笑一笑,脸颊却似僵掉了,失神的双眸颤抖着闭上,她连滴泪都流不出来了,失了血色的唇瓣颤着,“不值......真是不值......”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一遍遍无声的抖着唇瓣,“不值......”
“王妃。”锦霞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这些日子,一场又一场的恶战,一夜又一夜的筹谋,那么苦、那么累,王妃都撑了下来,这封信却抽干了她的精气神。
王爷,你背叛了王妃,负了王妃,你真是该死!
“王妃,那都是假的,假的。”施姑姑一声声的哭,她怕姚桐真的挺不过去了。
姚桐太痛了,这种痛是灵魂上的痛,痛入骨髓。她以前不相信人痛到心碎,可这一刻,她真的太痛了,心口一阵阵窒息,死了一样的难受。
人在痛苦太过,超过身体的承受极限的时候,身体会启动保护机制,陷入昏眠。意识模糊之时,姚桐却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不是假的。
她真的等不到贺铮寒了。
原来在他心里,整座凉州城几十万百姓和她,也比不上一个宁国长公主。
“王妃!”锦霞哭得嗓音都变腔了,“血,血!”
一汩汩殷红的鲜血,从她嘴角流出,染在她苍白的唇瓣上,像是一朵染血的濒死的花,诡艳的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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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军营中,一顶华丽的帐篷里,响起阴森猖狂的笑声。
“姚桐,这份大礼滋味如何?”姚檀双眸兴奋的猩红,“你的夫君,躺在旁人的温柔窝了,你不过是个弃子。”
她恨姚桐入骨,如果那么简单就让姚桐死了,她这仇恨如何轻易消解。
姚檀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你不就是凭着狐媚子的手段勾引了贺铮寒,仗着他的势,装腔作势,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现在怎么样,终于认清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姚桐,心碎的滋味如何?”跳跃的烛火照在姚檀脸上,恍如鬼魅,“这还是刚开始,我不会让你轻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