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寒大军如神兵降临,解救了临都一干惶惶不可终日的王公权贵。
小皇帝被人搀着从金台上下来,小小年纪却连经权力争夺的变故,一张犹带稚气的小脸阴郁着,见到了救命恩人靖北郡王贺铮寒,眼睛里却满是警惕。
“陛下,是寒......靖北郡王救了咱们。”宁国长公主走到小皇帝身边,柔声细语。
小皇帝靠近宁国长公主,这是他唯一能够信赖的亲人,“那.....赏,皇姐,要怎么赏?”
他们姐弟态度亲密,低低细语,旁人却听不到他们的交谈。
“这个不急,等宫里收拾好了,在大朝会上再颁赏。”宁国长公主眼睛在那一身甲胄,英伟挺拔的男子身上逡巡,脸颊侵上了粉色,有些话她不能主动说出口。
有些聪明人,却能替宁国长公主开这个口。
“陛下,靖北郡王骁勇无双,此番解临都之危,立下大功啊。”太傅自然知道宁国长公主的心思,他也乐见其成,悄悄的拉了小皇帝到一旁。
“太傅的意思,朕明白,朕会封赏靖北郡王的。”
“陛下说的是。”太傅笑着点头,“不过,老臣想着,这封赏除了官爵,也要为靖北郡王多操点心。”
太傅见小皇帝还不明白,索性点明了,“靖北郡王年纪不算小了,旁的男子像他这么大,早已儿女成群了。郡王都是为国征战,才耽误了终身大事。老臣想着,不如为靖北郡王赐一桩婚事,如此,才显得陛下仁德。”
“朕记得靖北郡王成过亲了?”小皇帝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陛下说的应是早前靖北郡王和那姚敦之女的婚事。”太傅鄙夷姚敦为人,对他的女儿也看不上,“那桩婚事不作数的。”
将姚敦在大婚之日借着迎亲之际,在嫁妆箱子里埋伏下死士伏杀贺铮寒一事说了一遍,“如此背信弃义、心肠歹毒的小人之女,岂堪为靖北郡王之妻?再说,冀王府也不承认这桩婚事,既无成婚之礼,又未入族谱,那姚敦之女连婢妾都不如。”
小皇帝这才恍然,“那朕倒真得为靖北郡王指婚了,不过,要指哪家的女儿,朕还得想一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太傅呵呵一笑。
“太傅何意?”小皇帝一愣,顺着太傅的目光望去,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皇姐?”
“陛下觉得靖北郡王如何?”太傅正色问道。
小皇帝垂了垂眼,眼中阴郁之色更重,“手握重兵,威势赫赫,朕......也得赖他才得以保全。”
他虽然年纪小,可也明白弱小的帝王的无奈。
“陛下......”太傅也是一叹,“正因为靖北郡王威势如此之大,才得以皇家公主下降,以此拢住这头猛兽,为陛下所用。”
“可是......”小皇帝极为依赖宁国长公主这个姐姐,本能的不想将她嫁出去,“宫里虽然没有适龄的公主,可是那些个郡主、县主还有很多,随便挑一个,封个公主的封号,不也可以吗?”
“可是,她们都不是陛下的嫡亲姐姐。”太傅神色凝重的看着小皇帝,“只有宁国长公主殿下,是陛下的胞姐,只有她,会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全心全意。”
“太傅,皇姐已经为了朕的江山和过一次亲了,还不容易才从个蛮荒之地回到临都,难道朕又得让她为了江山社稷再和亲一次吗?”小皇帝神色阴沉。
“陛下,这次不一样。”太傅想要说得明白点,想到小皇帝还是个小孩子,忍住了,有些话,还是不说得好,让陛下以为宁国长公主为了他的江山又牺牲一次,将来对长公主殿下会更感激。
“这次长公主殿下嫁的人是靖北郡王贺铮寒。”最终,太傅只说了这一句话。
................................................................
两日后,临都乱军已清剿的差不多了,贺铮寒牵挂着北边的战事,只送了封折子,率大军就要北上。
“靖北郡王接旨。”小皇帝身边最宠信的大太监气喘吁吁的追上离开的贺铮寒。
他人还在临都,只得下马行礼接旨。
传旨的钦差,拉拉杂杂念了很多词,贺铮寒对这些封官进爵便不在意,他只觉得起草圣旨之人实在可恶,用词繁复,平白的浪费时间。
“......朕皇长姐,才貌双全,端敏柔嘉,与靖北郡王堪称天造地设,特将朕长姐宁国长公主许配郡王,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择良辰为婚......”
“郡王爷,接旨了。”钦差宣读完圣旨,却见贺铮寒剑眉紧锁,一动不动,以为他是欢喜傻了,毕竟靖北郡王和宁国长公主青梅竹马、年少情深的往事,临都权贵都略知一二。
“驸马爷,请先接旨。”
这一声驸马爷,落入耳中,贺铮寒一下回了神,站直身子,语气不善,“这旨意是谁的主意?宁国长公主知道吗?”
他这个样子,实在不是欢喜的样子,钦差傻了眼。
“这圣旨,贺某无法接。”贺铮寒以为这圣旨是小皇帝的意思,心中厌恶,为了他们李家的江山,徽儿和亲西羌,他们李家皇帝,是不是只能靠着女人来立足。
“郡.......郡王爷,赐婚的是宁国长公主殿下,不是旁的人......”钦差嗓音发抖,他万万没有想到贺铮寒会拒接这道赐婚的圣旨,不是都说他对宁国长公主旧情未灭吗?
怎么赐婚的圣旨都到了眼前,他却不接?
.....................................................................
“殿下!”
钦差带来贺铮寒拒接赐婚圣旨的消息,宁国长公主眼前一黑,手上的绣花针刺破了手指,汩汩血珠渗透了红色的嫁衣。
“不可能。”宁国长公主不愿相信,“寒哥哥,他不可能拒接的,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娶我?一定是那帮子酒囊饭袋说错了话。”
宁国长公主脸色忽红忽白,一双眼睛却射出疯狂的光芒,“我要亲自去问问他!”
“王爷,宁国长公主的车驾追在后面。”
宁国长公主坐着摄政长公主的銮轿,仪仗赫赫,天枢得了信,连忙向贺铮寒禀报。
“大军继续行军,本王回去看看。”
贺铮寒命天枢等人在前领军,只带了几个亲兵,打马而回。
“寒哥哥。”宁国长公主一路命人紧追,骏马狂奔,她在銮驾里颠簸的面容苍白,看着回转而来的俊伟男子,委屈涌上心头,“寒哥哥,你又不告而别?”
为什么他要急着离开?连赏赐都不要了,也要急着走?
“徽儿,我有要事,你回去吧。”贺铮寒看着她娇弱不堪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
“我不走。”宁国长公主踉踉跄跄的下了车驾,走到他的骏马前,拉住他的袍袖,眼中含泪,“你为什么不接旨?寒哥哥,你......你嫌弃徽儿......嫁过人是吗?”
她泪水涟涟,娇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贺铮寒从来都看不得她这种样子,急忙翻身下了马,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前。
“不是,徽儿,我怎么会嫌弃你。”宁国长公主脸上渐渐泛上了血色。
“徽儿......”贺铮寒语气不知不觉变得轻柔,“我会一直护着你,像护着妹妹那样......但是,我有了妻子,不能接那道圣旨,你明白吗?”
血色迅速消退,宁国长公主只觉得耳朵嗡嗡,周身血液逆流,难受得像是要死掉,她不明白,她不想明白。
她的寒哥哥,只能是她的。
“回宫吧。”
宁国长公主眼中掠过疯狂之色,她不能让他走。
一声尖啸的破空之声传来,贺铮寒常年习武的身子紧绷,手腕一翻,抽出腰上的佩剑,猛得划去。
“寒哥哥。”不想,宁国长公主突然扑了上来,他手腕一滞,一声噗嗤之声,锐物入肉的声响。
“徽儿!”一根箭矢只余白羽在颤动,宁国长公主软倒在了痛喝出声的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