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王妃,终于找到你了。”
心惊胆战的婢女见到姚桐,喜极而泣,过了片刻,还发现她身上的斗篷湿漉漉的,下摆还沾着污泥。
“王妃,王爷到了有段时间了,一直在等着您。”婢女不敢问,低声禀报现在的情况。
“备热水,我要洗澡。”
姚桐洗过澡,披了寝衣,倚着熏笼慢慢的蒸干头发,她的发量多又厚,不慌不忙的擦拭、蒸干,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外面一片浓黑。
院子里一众人的心,也随着这寒天冷地晃晃悠悠,暖阁里一桌子的佳肴冷得透了,烛光将负手站在窗前的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乌沉沉的透在地面上,压得一屋子人鸦雀无声。
“王妃......奴婢侍候您梳发更衣吧......”且不说之前的时间,单单从她洗澡到现在,都过了一个时辰了。
“出去。”姚桐睨了她一眼,淡淡一声,婢女白了脸,悄声退了出去。
等姚桐终于出来,寒冬清冷的天幕上,一轮半圆的月亮已挂上中天,冷冷清辉洒在覆着冰雪的地面上,越发的冷寂清幽。
“你还没走?”
迎面撞上沉着脸明显不悦的贺铮寒,姚桐长眉微微一挑,漫不经心的说了四个字,脚步不停,越过他挡在路上的身体,走过去。
擦身而过时,手腕忽的一紧,身体一个踉跄,被一股大力拉扯了过去。
姚桐在快要倒到他身上时,右脚猛的抬起,重重跺了下去。
她穿着一双能踩雪的厚底翘头靴,靴底用上好的花梨木制作,此木坚硬结实,踩上一下都极疼。
贺铮寒疼的抽气,手上更是用力,将人死死按在怀里,伏在她耳边咬牙:“你个狠心的,下手这么狠。”
在他手里,她这点力气没用,姚桐索性不挣扎,耳垂触到他呼出的鼻息,她身子僵了僵。
贺铮寒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见了她这个反应,心头一动,不顾脚趾快要断了的疼痛,凑得越来越近,“阿桐,别再和我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温柔。
姚桐被迫抬头看他,两人距离极近,他眼底浓重的青影,蹙紧的眉头上深深的刻痕,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这样子,仿佛备受煎熬,快要到了忍耐的极点。
他的样子明明白白的说着他不好过,姚桐说不清这一刻的滋味,似乎解恨却又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这种似陷在沼泽中,进退不得黏黏腻腻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她的性子明明最是直爽,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她如今的样子自己都快要认不得了。
该做个了断了,她要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要厌了自己。
“好。”
良久,低低的一声好从姚桐嘴里说出,贺铮寒不敢置信傻了似的,怔了又怔,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狂喜涌上他的眼眸。
这一刻,狂喜淹没了他的神智,以致他忽略了她此时的神情,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应承了不再和他置气,重归于好。
贺铮寒待她小心翼翼,一会儿心疼她冷了,一会儿心疼她饿了,折腾的一院子人人仰马翻。
姚桐随着他折腾,直到就寝之时,坐在镜台前,看着双目灼灼的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我累了,要睡觉,你出去。”
“阿桐,你答应了......”
“你若执意要留在这里,也可。”姚桐指着最清秀的那个婢女,“今夜你服侍王爷。”
婢女骇得魂飞魄散,“王妃恕罪,奴婢不敢。”
贺铮寒脸色的笑意凝固,瞬间泛青,“你......”
他切齿,“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重欲之人......”
对比他的激动,姚桐很平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身披镣铐,你视我为仇,几欲置我于死地......”
想不到她提起那般久远的过去,贺铮寒不解,浓眉越发深锁。
“那时候我以为......”
姚桐打断他的话,和他对视,“后来你为何留了我的命......”
忽而一笑,笑里带着讥诮,“若不是这张脸,这副身体,我怕早成了你手下亡魂。”
“你是不是重欲之人,天下还有比我更清楚的人吗?”笑盈盈的一张面孔,勾魂摄魄似的,贺铮寒如此愠怒之下,心神都不由一荡。
“原来,从一开始都错了。”姚桐笑容越发深了,一双手覆在他胸口,感受着手心下面激昂的心跳,这里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她勾住的只是他的身体。
“阿桐,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不闹了吗?”贺铮寒攥住她的手,寒着脸,冷着声。
“一个婢女,也是委屈你了。”姚桐语气真挚一本正经,“你若看上什么人,只管说,我替你迎进来。”
贺铮寒脸色越难看,她笑得越欢畅,“我险些忘了,你自小不在冀州长大,这些北地女孩儿,或许不合你的眼缘。那南边的佳丽如何?”
“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贺铮寒气怒到了极限,反而冷静了下来。
姚桐眼中掠过抹失望,知道错过了机会,遂转过头,不再看他,“我乏了,你随便待在哪儿,别吵到我。”
贺铮寒恨恨的盯了她片刻,终于又一次让步,挟着怒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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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腊月二十,贺铮寒的生辰。
临都朝廷的使臣也到了宁县,献上贺礼,恭贺他的生辰。
“王爷,王妃让人将临都来的人唤了过去。”觥筹交错中贺铮寒饮了不少的酒,天枢急急赶来禀告,他揉了揉额头,心想这算不得什么大事,随她吧。
可天枢接下来的话,让他酒意全消,“王妃问了长公主府的家臣很多话,后来......命人给了他一只粉玉镯,说是......给宁国长公主的......”
天枢吸了口气,说了出来,“王妃说王爷心悦宁国长公主已久,她身为妻子,不忍王爷饱受相思之苦,欲聘宁国长公主为靖北郡王府的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