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卷我先扼要点明本书的主题:人失去曾经拥有的乐园,是由于违背了天神命令。然后叙述他失足的主要原因在于撒旦所寄附的蛇。撒旦曾纠集了许多天使军在他手下反叛天神,结果全被天神下令逐出天界,落入无垠的深渊。本诗简略地交代这事之后,便直叙事件的中心,描述撒旦和他所率领的天军落入地狱之中。这儿所描写的地狱不在地的“中心”,而在天外的冥荒,最恰当的莫过于称它为混沌。撒旦和他的天军在这儿被雷电轰击而惊倒在炎炎的火湖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并叫起倒在他身边的一个品位仅次于他的天使,共同商量这次惨败的事。撒旦唤醒了一个个处于同样的眩晕中的天军,于是他们起身,清点人数,整理阵容,宣布将领名单。这些将领的名字和后来在迦南及其邻近诸国所信奉的偶像相符合。撒旦以演说安慰他们,鼓舞他们,他说天界有望光复;最后告诉他们,根据一个古老的预言或天上的传闻,有一个新的世界和一种新的生物将被创造出来;根据古代教父们的看法,天使军在这个世界未创造出来之前就存在了。于是他们决定召开全体会议,探讨这个预言并商量对策。因此他的党徒们都跃跃欲试,倾刻之间,就在地狱中筑起巍峨的撒旦的万魔殿,巨头们就坐在那里召开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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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最初违反天神命令而偷尝禁果,
把死亡和其他各种各样的灾难带到人间,
于是失去了伊甸乐园,
直到出现了一个更伟大的人,
才为我们恢复了这乐土。
天庭的诗神缪斯呀!
您当年曾点化过那个牧羊人,
您在那神秘的何烈山头,或西奈的峰巅,
最初向您的选民宣讲太初天和地怎样从混沌中生出;
那郇山似乎更加蒙受您的喜悦,
在神殿近旁弄流的是西罗亚溪水;
因此我向那儿祈求你给我力量,
完成这篇大胆冒险的诗歌,追踪一段事迹——
从未有人尝试缀锦成文,
吟咏成诗的题材,遐想凌云,
飞越爱奥尼的高峰。
圣灵呀!特别请您,
您喜爱廉洁和公正的心胸,
胜过所有的神殿。
您无所不知,因此请您教导我;
混沌之初,您便存在,
张开巨大的翅膀,像鸽子一样孵伏那洪荒,
使它怀孕,愿您的光明驱除我心中的蒙昧,
举起并且支撑我的低微;
使我能够适应这个伟大主题的崇高境界,
使我能够阐明恒久的公义,
向世人昭示天道的公正。
天界和地狱深渊,请先说,
因为在您的眼中,一切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我们的始祖,
在那样的乐土,那样得天独厚,
除了那惟一的禁令以外,
他们俩本是世界的主宰,请先讲;
他们竟背叛而自绝于他们的创造主?
究竟何人引诱他们犯下这不幸的滔天大罪呢?
原来是地狱的蛇;
是嫉妒和仇恨激起他的奸智,
使他欺骗了人类的母亲。
是他的高傲,致使他和他的全部天军被逐出天界,
造反天军的援助,使他觉得自己无比荣耀,
他相信:如果他反叛,就能和上帝分庭抗礼;
由此野心勃勃,觊觎神的宝座和主权,
枉费心机地在天界掀起了忓逆的战争。
全能的神栽葱般,
把浑身火焰的他从净火天上摔下去,
这个敢于向全能全力者挑战的神魔迅速坠下,
一直落到深不可测的地狱,
被禁锢在金刚不坏的镣铐和永远燃烧的刑火中。
大约九天九夜,那是根据人间的计算,
他和他那一伙可怕的徒众,
虽属不死之身,却与死者无异,
沉沦辗转在烈火的深渊中;
这个刑罚却反激起他更深的愤怒,
既失去了幸福,又饱受无尽痛苦的折磨。
当他抬起忧虑的双眼,环顾四周,
伴随他的是莫大的隐忧和烦恼,
交织着顽固的傲气和难消的仇恨。
霎时间,他竭尽天使的目力,
望断天涯,但见悲风弥漫,缥纱无垠,
可怕的地牢从四面八方围着他
像一个洪炉的烈火四射,
但那火焰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并不发光,
但能辨认出那儿的苦难情景,
悲惨的境地和凄怆的暗影。
和平和安息从不在此驻扎,
希望无所不到,这里却是个例外。
只有无穷无尽的苦难步步相跟
永燃的硫磺不断地添注,
不灭的火焰有如洪水向他们滚滚逼来。
正义之神为那些叛逆者准备的,正是这个地方。
这个在天外的冥荒中为他们设置的牢狱。
那个地方远离天神和天界的亮光,
相当于天极到中心的三倍那么远。
啊,这里和他所从坠落的地方
简直有天壤之别呀!
和他一起坠落的伙伴们
淹没在烈火的洪流和旋风之中,
他依稀可辨,在他近旁挣扎的,
论权力和罪行都仅次于他的神魔,
后来在巴勒斯坦得知他名叫别西卜。
这个在天上叫做撒旦的首要神敌,
以豪壮的言语打破可怕的沉寂,
这样向他的伙伴说道:
“是你啊;这是何等的坠落!
何等的变化呀!
你原来住在光明的乐土,
浑身披盖着无比的光辉,
胜过群星的璀璨你曾和我结盟,
同仇敌忾,搏击于光荣的大事业之中。
现在,我们是从高高在上的天界上,
沉沦到了不可测的深渊呀!
他握有雷霆,确实强大,
谁知道这凶恶的武器竟威力无比呢?
可是,那强有力的威力,
那胜利者的狂暴,都不能叫我沮丧,
或者叫我改变初衷,
虽然外表的光环消失了,
但不移的信念和岸然的骄矜决不转变;
武力的受损,激动了我,
决心率领无数天军投入剧烈的战斗,
和强权一决高低,
他们都厌恶天神的统治而来拥护我,
拼尽全力同至高的权力抗衡
在天界疆场上做一次冒险的战斗,
震撼了他的宝座。我们损失了什么?
并不是一无所剩:
坚定的意志、热切的复仇心、不灭的憎恨,
以及永不屈服、永不退让的勇气,
难道还有比这些更难战胜的吗?
我这份光荣绝不能被夺走,
不管是他的暴怒,还是威力。
经过这一次惨烈的战争,
好容易才使他的政权动摇;
若是这时还要卑躬屈膝,
向他乞求哀怜,拜倒在他的权力之下,
那才真正是卑鄙、可耻,
比这次的沉沦还要卑贱。
因为我们具有与生俱来的神力,
赋有轻清的灵质,不能朽坏,
还因这次事件的教训,
我们要准备更优良的武器,
更高明的远见,更有成功的希望,
以暴力或智力向我们的大敌
挑起不可调解的持久战争。
他现在正沉湎于成功,得意忘形,
独揽大权,在天上掌握虐政呢。”
背叛的天使虽忍痛说出豪言壮语,
心却为深沉的失望所苦,但他这样说。
他那勇敢的伙伴随即反击他说:
“大王,掌权天使的首长啊,
在您的指挥之下,
掌权者们率领英勇的撒拉弗天军去作战
毫无畏惧,投入到冒险的行动中,
使天上永生的王陷于危急,
他支持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以及,
靠的是暴力、侥幸,和命运,
我目睹了这次可怕的事件,
哀痛于这可悲的覆没,可耻的败绩。
这使我们失去天界;
这样的大军竟惨遭如此之大的失败,
沦落于这样的地狱中
我们原是神灵,气质轻清,
现在破败到穷途末路
但因为我们还留有不可战胜的心志和精神,
不久将元气大振。
虽然黑暗驱走我们的全部光辉,
无尽的悲惨吞噬了我的快乐;
可是我们的征服者,他使我们还保存这些精力,
也许是要使我们更能忍受痛苦,
受尽苦难,承受他那报复的怒火;
或者是要我们在地狱猛火的中心来干苦活,
服更大的苦役,把我们当做俘虏,当做奴隶,
疲命奔走于黑暗的深渊之中。
这样,我们将永受无穷刑罚,
即使是自己觉得力量还没衰退,
甚至是永生的,但又有何好处?
大魔王立即用急激的话语回答他:
“坠落的基路伯呀,示弱是可悲的。
无论做事或受苦。
行善决不是我们的任务,
做恶才是我们惟一的乐事,
这一条是确切的。
反抗我们敌对者的高强意志。
如果他想要从我们的恶中寻找善的话,
我们的事业的目标就得颠倒,
就要探寻由善到恶的途径。
这定会屡次奏效,
使他烦恼,搅乱他周密的计划,
使它们对不准所预定的目标,
如果我不失算的话。你看,
那愤怒的胜利者已经把复仇和袭击的使者召回天界;
暴风雨般追击我们的硫磺火霰渐渐平静了,
迎接我们从天界的悬崖上坠落下来的火焰的洪波也平息些了,
赭红的闪电和狂暴的愤怒,也日渐消逝了,
带翅膀的轰雷,大概因为已经用完了弹头,
现在已经不在这广阔无边的深渊中吼响了。
不管这是由于敌人的轻蔑,
或者是由于他气头已过的机会,
我们都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你没有看见那一片寂寞、荒凉、人迹罕至的原野吗?
这里不见亮光,只有这么一些黯淡的火星,
闪着青灰色的,可怕的幽光。
我们往那儿去,一避火浪的冲击,
能休息就休息,重新集合我们疲惫不堪的队伍,
大家讨论,如何给敌人更大的破坏,
如何挽回我们的损失,
如何战胜这个恐怖的灾难,
从希望中可以获取些帮助,
或从失望中得到决策。”
撒旦这样对他最亲近的伙伴说着,
他的头露在火焰波浪上面,
两只眼睛,发射着炯炯的光芒,
身体的其他部分平伏在火的洪流上,
肢体又长又大,平浮几十丈,
体积之大,正像神话中的怪物,
像那跟育芙作战的地母之子巨人泰坦,
或像百手巨人布赖利奥斯,
或是古代那守卫塔苏斯岩洞的百头神台芬,
或者像那海兽列未坦,
就是上帝所创造的一切能在汹涌澎湃的大海里游泳的生物中
最巨大的怪物:按照舟子们所说,
他有时在汹涌的挪威海面上打瞌睡,
常有夜航的小舟遇险时,
以为他是个岛屿,抛锚扎在他的鳞皮上,
停泊在他身旁的背风处,
在黑夜的笼罩中等待姗姗来迟的黎明。
大魔王就是这样横陈巨体,
被锁在炎炎的火湖上面,无法起立,
甚至连昂起头也做不到。
但他凭着统治万物的天神的意志和洪量,
得逞阴谋,一心只想危害别人,
却终于加重自己的罪行,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让他悔恨地看见自己一切的恶意
怎样在他所引诱的人身上带来无穷的善意、恩惠和怜悯,
而他自己却惹来了三倍的慌乱、惩罚和报复。
火湖中,慢慢屹立起他那庞大的身躯。
两旁的火焰向后退避,斜吐尖尖的火舌,
卷成两条巨浪,中间现出一个可怕的溪谷。
他张开翅膀,凌空而上,
使阴沉的空气十分凝重;
他降落于一块干燥的陆地上,
那土地永远被固体的火烧着,
跟那炎湖被流体的火烧着一样;
它的颜色,如同皮洛卢斯地岬,
被地底潜风的强力掀掉
一个山峰或像爆裂的艾特那火山的斜坡,
风扇着硫磺猛火,直烧到内部易燃的矿质,
留下一片焦土,弥漫着毒臭的恶气。
这就是他那不幸的脚所停歇的地方。
他和他的亲密伙伴飞到何处,
他们都洋洋自得,飞扬跋扈
夸耀自己神通广大,
全凭自己,才能够逃出地狱的火焰,
而不是由于至尊大能者的默许。
那失位的大天使说道:
“难道这就是我们用天堂换来的土地?
换来的就是这块地盘,这片疆域?
天上的光明只换得这可悲的幽冥?
也罢,既然如今他是统治者,
他想要怎样就怎样安排吧。
论理智,他和我们不相上下,
论实力,却远超出他的同辈,
像这样的家伙,滚得越远越好。
再见吧,幸福的园地,永乐的住处!
恐怖,来吧,冥府,来吧!
还有你,最深的地狱,
来吧,来欢迎你的新主人吧!
他带来一颗永不因时地而改变的心,
这心是它自己的住家,
能把天堂变地狱,地狱变天堂。
那又有何关系,
如果我能不变,屹立不动?
我将要仅次于他,
他显得强大些,不过霹雳在手;
在这儿,我至少是自由的,
那营造地狱的全能者,
总不至忌妒地狱,把我从这里赶走。
我们在这里可以稳坐江山,
我们愿在地狱里称王
一展宏图,建功立业,
与其在天堂里做奴隶,
倒不如在地狱里称王。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让
那些忠实的朋友,患难中的伙伴,
心惊胆战地蛰伏在茫茫的忘池中呢?
为什么我们不唤醒他们,
把他们召集起来,
在这块不幸的地方再共患难呢?
又为什么不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试着收复天上可能收复的东西,
地狱里还有什么可以损失的呢?”
别西卜在撒旦说完后,这样回答:
“除了全能者,光辉的三军首领呀,
谁也不能战胜的,
但如今他们正在恐怖和危险中
祈求生命的保证,
他们一听到您的声音,
马上就会勇气倍增,精神亢进
他们往常总是听您可靠的号令的,
不管在激战中陷于苦头时;
还是在危急的前线进行冲锋时;
现在,他们匐伏偃卧在火湖里,
同我们一般,担惊受怕,这也不足为奇,
从那么高的天上摔下来!”
话音刚落,那大魔王便向岸边走去;
他那天上铸的沉重的盾牌,
坚厚,庞大,厚实,安在背后;
那个阔大的圆形物,
好像一轮挂在他的双肩上的明月,
就是那个突斯岗的大师在落日时分,
于飞索尔山顶,或瓦达诺山谷,
用望远镜搜寻到的
有新地和河山,斑纹满布的月轮。
同他的长矛相比,那从挪威群山采伐下来,
可作兵舰桅杆的高大松树,
看来只不过是小棍。
他拄着这长矛,踏着沉重的脚步,
走在燃烧着的灰土上,
不像当初走在天界那样矫健,轻盈,
而且遍地是火,热浪扑面而来,
炙烤得他浑身疼痛。
但他强忍剧痛,走到火海岸边,
他站住,招呼他那些虽具有天使般容貌,
却昏睡着的众官兵。
他们稠密得像秋天的繁叶,
纷纷落满了华笼柏络纱的溪流,
那溪流满是枝桠交错的参天大树;
又像红海面上漂浮着的海藻,
当猛烈的海风袭击海岸时,
使红海的浪涛卷没布西利斯和他的孟斐斯骑兵,
因为他食言,
憎恨寄居歌珊的民众,派兵追赶,
结果,目视被逐民众跻登彼岸,
而自己反全军淹没,只剩浮尸和破败的车轮;
狼藉横陈的天使军,正是这样,
密密层层漂浮在火的洪流上,
为了他们悲惨境遇而黯然神伤。
他高声疾呼,使整个空洞的
地狱深渊都响彻着回声:
“王公们,战士们,天国的精英,
如今你们失去了,本属你们的天界,
难道如此惊人的巨变,就使得不朽的精灵
从此不能动弹了吗?
难道用这样的地方
做为艰苦战斗之后的休息,居住的场所,
把它当作天上的乐土,你们甘心吗?
难道你们竟用这样颓废的姿态
向那胜利者表示低头屈服吗?
他如今瞧着撒拉弗和基路伯天军
偃旗息鼓,辗转于洪流之中,
不久神速的追兵将瞄准机会,
从天门下降,赶来这儿,
践踏如此颓唐的我们,
或用连珠似的轰雷
把我们打进地狱深渊的底层。
快醒!起来!否则就永世沦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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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令他们感到汗颜
急忙振奋而起,
像正在打盹的站岗的士兵被官长发觉,
在睡眼惺忪中猛醒过来一样。
他们不是没有看见自己处境悲惨,
也不是没有感到难忍的痛楚;
但一听到大将军的声音,
便都立刻从命,纷纷起来,数不胜数。
好像暗兰的儿子在埃及蒙难时,
舞动神杖,打遍各地
招来了一阵蝗虫的乌云,
乘东风而来,使法老境内的天空
如夜色般被覆盖了,
使尼罗河流域一带黑暗无光,
那不可计数的恶天使也这样,
在地狱的穹隆下面
回环飞翔于四面八方的火焰中间。
接着,他们的大王挥动着长矛,
以此作为信号,指挥进路。
他们平稳地飞行着,
矫健地降落在坚硬的硫磺地上,
原野的各个角落于是都挤满了。
连那人口密集的北方蛮族
也没有这么众多的人群
从天寒地冻的地域繁殖出来。
那些蛮族子孙昌盛,
如洪水般朝南涌来,
越过莱茵、多瑙流域,
冲过直布罗陀
到了利比亚沙漠时,
也未必有如此密集的队伍。
各队的队长,各班的班长,
都匆匆地奔向他们的大司令站立的地方;
一个个雄姿英发,
形貌非凡人能比,
有王者的威严,
都是天上有座位的诸掌权者;
虽然由于叛逆,
他们的名号已从生命册上被删除了,
在天上群生的记忆中,
如今已渐渐被淡忘,
在夏娃的子孙中也没有得到过新的名号,
一直到后来,在天神的允许下,
得以游历人间来试探世人,
用各种的诡计、谎言去腐蚀他们,
使他们背叛天神,他们的创造者,
并且把创造主无形的光彩,
转化做兽类的形像,
用浮华的装饰,打扮得金碧辉煌,
用淫乐的仪式,把魔鬼尊为神明。
于是他们便在异教世界遍传
各种各样的名号和偶像。
天庭诗神缪司呀,请说,
那时诸将领的名字,谁最先,谁最后,
听见大王的呼声,便在炎炎的火焰床上,
从沉沉的昏睡中醒来,撇下无数的从属,
以名分排位,陆续地来到,
挤满大王离群而立的荒芜的湖岸上?
那些将领就是以后从地狱挣脱而出
漫游大地上,寻找牺牲品,
敢于将自己的座位置于神座旁边,
让四邻各国的人民供奉为神明,
把自己的祭坛设在神的祭坛旁边,
同那位坐在基路伯天使中间,
从锡安发出雷鸣的耶和华针锋相对。
但他们三番两次把自己庙中
不洁的祭品置于圣庙中,
用可咒诅的东西玷污
真神的圣典和圣品,
用黑暗来遮掩天神的光明。
第一个降临人间的可怕魔王摩洛,
以人为牲,全身沾满了人血和亲人的眼泪,
孩子在狰狞恐怖的恶魔手中的哭喊声,
淹没在大鼓、小鼓的嚣声中。
亚扪人崇拜他,并在拉巴
及其沟渠纵横的原野,
在亚珥歌伯、巴珊,
直到亚嫩河滨,供奉着他,
他不满足于这些淫邪的邻国,
还使用奸计,迷惑了
绝顶聪明的所罗门,
在不洁的橄榄山上
面对真神的圣殿,立庙建祠。
又把秀丽的欣嫩子谷封上,尊为圣林,
因此被称为陀斐特和格痕拿,
那就是阴间地狱的称号。
其次一个是基抹,
污秽无比的摩押子孙崇拜着他,
享祀的地域从阿洛埃到尼波,
一直到南端亚巴林的山野;
还有希实本、何罗念和西宏的领土,
以及披着葡萄藤的西比玛百花之谷的一端,
还有以利亚利的境地到死海之滨。
后来他又用别名毗珥,
去蛊惑那时刚从尼罗河境出来的以色列人,
他们到了什亭,就为他建立淫祠,
举行淫秽的祭祀,致遭灾祸。
他还把淫祀扩大到那邪恶的山边,
到凶杀者摩洛所处的林荫周围,
使凶残和淫逸相接为邻;
最终被善良的约西亚统统赶进地狱。
古河幼发拉底和埃及、
叙利亚界河之间的神祗同他一道而来,
男的总名巴力,女的通称亚斯他录:
原来天上的精灵为男为女可随意,
也可以兼有两性;因为他们
也不必笨重的肉体和脆骨撑持;
素质柔软轻纯;
不必裹紧四肢和关节,
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形,随意飞行,
或伸或缩,或明或暗,
以爱憎进行各式各样的工作。
以色列族人,屡因这些伪神而被弃
那赐予生命力的真神,向兽神磕头,
而冷落了正当的祭坛,
因此他们在战场上也照样在
鄙陋的敌人刀剑面前低垂头颅。
在这些精灵中,有个亚斯托勒,
是腓尼基人称为亚斯他脱的天上女王,
头上长了新月形双角;
每当月明之夜,西顿的处女们
便向她们那漂亮的偶像发誓、唱歌,
在锡安她也受到歌颂,
在耻辱的山上,
那个好色的君王还为她营造了庙宇。
这君王的心是练达的,
但因被艳丽的偶像崇拜者所迷惑,
自己也拜倒在淫邪的偶像面前。
接踵而来的是塔模斯,
他一年一度在黎巴嫩受伤,
每当夏季来临时,
叙利亚的处女为他所吸引
成天唱着情歌来哀悼他的命运,那时
奔腾不息的阿多尼斯河水变为红色,
传说是塔模斯伤口的血所染成的,
从河源的山崖上奔流到海:
这段动人的恋情故事,
也以同样的热情感染锡安的女儿们,
令她们为他洒泪痛哭,这丑态
正是以西结在异像中所见的
背弃真神的犹太人崇拜淫祠的情景。
紧跟塔模斯的神魔,伤心异常,
他被囚禁在自己的庙宇里,
自己的兽像被夺来的约柜毁坏了,
头手两分离,扑倒在门槛上,
甚至他自己的崇拜者都觉耻辱。
他名叫大衮,上半截是人,
下半截是鱼,是海中的怪物,
但在亚琐都耸立着他的庙宇。
巴勒斯坦境内的人无不敬畏:
迦特、亚实基伦、以革伦,
直到迦萨的边界,到处慑服。
临门跟在大衮身后,他的庙宇
座落在秀丽的大马士革,
亚罢拿和法珥法两条清澈肥沃的河流。
他也敢于和上帝的宫殿针锋相对。
他曾失去一个癞子,得来一个君王,
那王是一个愚蠢的征服者,名叫亚哈斯,
他蔑视真神的祭坛,
而醉心于叙利亚的祭坛,
献上焚烧不洁的牺牲品,
叩拜自己所征服的神祗。
相继而出一群自古知名的
奥西利斯、埃西斯、奥鲁斯,
以及他们的侍从,
他们形貌怪异,身具妖术,
蒙骗了狂妄的埃及人和他们的祭司,
令他们在兽状的神祗中
寻找一些到处游荡的神魔来供奉。
以色列人也受到此风气的污染,
在何烈,曾用借来的金子铸造牛犊;
那叛王也在伯特利和但地
把创造主耶和华制成草食的牛形,
重犯此罪,当他们逃出埃及时,
一夜之间全族人的长子和这些
做牲畜鸣的神祗全部被杀死了。
继着出现的是一群自古知名的
奥西利斯、埃西斯,奥鲁斯,以及
他们的侍从,奇形怪状,具有妖术,
蒙骗了狂妄的埃及人和他们的祭司,
宁在兽状的神祗中寻找一些
到处游荡的神魔来供奉。
以色列人也不免受这风气的影响,
曾在何烈,用借来的金子铸造牛犊;
那叛王也在伯特利和但地重犯此罪,
把创造主耶和华制成草食的牛形,
当他们逃出埃及时,一夜之间
全族人的长子都和这些做牲畜鸣的
神祗一起被杀死了。
走在最后的是彼列,在坠落的天使中
他是最荒淫无度,最顽固不化的;
他虽然没有立庙,祭坛上也不冒烟,
但当祭司背叛上帝时,
像以利的儿子那样
把淫乐和暴力充斥上帝的圣殿时,
又有谁比他更频繁往复于神庙祭坛呢?
他的恶势力甚至还侵入朝廷、宫室,
以及豪华的都市,
宴乐、狂暴、迫害、骚乱的喧闹声,
上闻于高塔。
街道为夜幕遮暗的时候,
彼列的子孙便出来横行、酗酒
为非作歹。请看所多玛街上的丑事,
和基比亚那一夜,
主人的大门挡不住残暴,
旅居他乡的女眷受到残忍的侮辱!
论地位和能力这些神魔都是首领;
其余的数不胜数,然而也很出名。
其中有后来被夸说是
天和地的子孙的爱奥尼诸神,
受到雅完子孙的尊奉。
据说泰坦是天的长子,
有许多同胞弟妹
他被弟弟萨吞夺去了长子的名分:
萨吞也受到同利亚亲生儿子的报应,
这样,育芙手中握有更大的权柄。
这些神魔起初在克里特岛和伊达山称神,
后来在严寒的奥林匹斯雪峰上,掌管半空,
是他们所谓的最高的天界;
有的在特尔斐悬崖上,多陀那山城,
并遍及多利安人的全部国境;
有的和老萨吞飞越过亚得利亚海,
到达希斯波利安的原野,
飞越开尔特,而于地极诸岛中漫游。
这些神魔和其他同来的群魔相比,
看起来不免形容枯槁,精神颓丧;
但一见他们的首领便充满希望,
觉得他们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眉宇之间不禁微露欢喜的神色。
在首领的脸上也是忧喜参半,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骄矜,
故作豪言壮语,耸人听闻,
他们消沉了的意志逐渐振奋起来,
他们的惊恐和怀疑也逐渐被驱除了。
继着便下令吹起喇叭、号筒,
奏出作战的强音,
并举起大王旌旗。
有一个颀长的基路伯名叫阿撒泻勒,
请求赋予他扛大旗的光荣使命:
于是石金光闪闪的旗杆上,
那面大王旗立即扩展开来,
高扬于空中,好像在风中飘荡的流星。
旗上满是宝石,光彩夺目,
金光辉映着天使们的徽章、刀剑和战利品。
那时大小喇叭、号筒齐声奏鸣;
全体官兵扬声呐喊,
喊声震裂了地狱的苍穹,
并且震惊了天外的混沌界和夜的古国。
霎时间,依稀可见千万旌旗在空中竖起,
飘扬着东方鲜艳夺目的色彩,
同时出现了一片长矛的森林,
金盔簇簇,甲盾排排,
密阵深不可测。
密阵伴随着庄严的横笛,
立刻移动了,柔和的洞箫,
吹出多利亚的曲调,
把古英雄武装出征的辉煌气魄提高到了极度。
鼓吹起来的不是一时血气之勇,
而是不为死的恐怖所吓退或逃跑的。
慎重、坚定。
庄严的调子减轻了忧愁、烦恼,
它使凡人和天人从心底里
驱除了疑惑、恐惧、痛苦。
他们就这样显示统一大军的威力,
心志坚定,在柔和的箫笛声伴随下,
沉着地前进,忘却脚下焦土的烧灼。
顷刻,他们已聚集于大王之前,
只见一片刀枪耀目,
长阵森严,长矛与甲盾齐整,
俨然是古战士的装束,
听候伟大的首领下令,给予任务。
首领向武装的队伍投射老练的眼光,
迅速扫视了战阵一周,
看他们秩序整齐,
状貌、姿容都不愧为神祗。
最后,他检点了他们的数目。
于是他趾高气扬,信心倍增,
凭着这样的武力而愈加顽强起来。
因为这是从古至今人类中最雄厚的兵力;
古来有名的军队跟这支军队相比
也只不过是被鹤鸟袭啄的小人国的步兵:
无论是弗勒格拉的巨人族,
加上得了群神援助的
在底比斯和伊利翁交战的,英雄部族;
无论是以攸瑟之子为中心的,
稗史、传奇中有名的
不列颠和亚摩利的骑士们;
无论是圣教徒或是邪教徒,
所有在阿斯波拉门、蒙塔班,
在大马士革、摩洛哥、特列皮松,
各地参加教内外比武的好汉阵营;
无论是毕色塔人,从非洲海岸派去的,
在封太拉比亚打败查理曼大帝
和他全部英勇的大军,无外乎都这样。
他们虽有盖世的武功
却都驯服地听从他们威严的大司令。
大司令的身躯状貌巍然耸立,
于群魔之中犹如一座高耸的铁塔。
他原有的光辉并没有完全失去,
还是一个坠落的无使长。
他那洋溢的荣光蒙受消减,
好像初升的旭日
被天边雾气夺去光芒,
又如在昏暗的日蚀时,
从月亮的后面洒下惨淡的暗光,
投射半个世界,以变天的恐怖
使各国的君王惊惶失措。
天使长的光芒虽然有所消减了,
但他仍光亮于众天使,
他的脸上布有雷击的伤痕,
憔悴的双颊盘踞着忧虑,
但眉宇之间蕴藏着准备复仇的
不挠的勇气和傲岸的神色。
凶狠的目光却也发出热情和怜悯的火焰,
注视他的同谋者,或者说是追随者。
他们原来在天上享受清福,
如今被判决无期受苦的惩罚;
千百万的精灵由于他的过错,
而失去了天上的幸福,
由于他的叛逆而抛弃了永恒的光荣;
他们虽然憔悴、枯槁,
却仍然忠诚地屹立在他的面前:
好像被一阵天火烧了的橡树林
和山上的松林,树顶枯焦,
枝干光秃,却昂首挺立于焦野。
他开始发言了:
于是队伍的两翼向前迈进,
形成一个半圆形,
围向他和他的全体大天使,
全场肃静,大家都仔细聆听。
他三次要开口,三次泣不成声,
天使的骄泪,不禁夺眶而出,
终于声泪俱下地说道:
“啊,千百万不死的精灵们!
除了全能者以外,无比的权力者们!
这场战斗并非不光彩的,
虽然目前的景况,是悲惨的,
这样的惨变,说来令人捶胸顿足!
但是,纵然有伟大心力能预见计划,
纵然有博古通今的大学问,
怎能预料到这样一支神祗的联军,
以这样的军容,站在这儿的军队,
会被击败的呢?
又有谁能相信,
一支如此强大的队伍,——
一追放就使天庭空虚的队伍,
失败之后,不会卷土重来,
不会再踏上天而恢复原来的地位呢?
至于我,全体天军可以作我的证人,
是否有跟你们不一条心,
或者逃避危险,令你们大失所望。
只是那天上的君王依仗着
旧名声、老习惯来稳坐宝座,
维持一切,虽然十足地显示帝王的威严,
但常暗藏实力,诱使我们逞雄一试,
致使我们沦落地狱。
从此以后,我们得知己知彼,
我们不轻易挑衅人家,
也不怕人家来挑起新的战争:
实力不及处,以智谋诈术为本,
定出锦囊妙计方是上策。
这样,叫他也学乖一点,
知道以力取胜,并非全胜。
太虚中即将产生一些新的世界;
有个消息在天上传开了,
说他不久就要创造一个世界,
用以繁殖一个高贵的族类,
那就是他的选民,即天之众子。
我们要去那儿,去探索一下也好;
如今最重要的是到哪儿去,
因为这个地狱深坑囚禁不了
我们这些天上的精灵,
也无法把我们长淹在黑暗深渊里,
但必须好好考虑,好好讨论,
这种想法之下,和平是没有希望的了,
谁甘心屈服呢?战争,只有战争,
必须决定,公开宣战或是不宣而战。”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千万把闪着寒光的宝剑
从雄伟天人的腰间拔出,响应他的话语;
一时间,那刀光剑影照彻了
地狱的每一个角落:
人人义愤填膺,瞠视着那至高者,
手中的武器猛敲铿锵的盾牌,
发出战斗的喧嚣。
苍茫的天穹,响彻挑战的吼声。
附近有一座山,那可怕的山顶
喷着火焰和冲天的烟尘;
全山各部都发出萤光,
那无疑是金银矿砂
被它腹内隐藏的硫磺焚烧。
有一大队天军急忙向那儿飞去,
好像是王师的先头部队,
拿着锄头和鹤嘴锹,
在那儿挖掘壕沟,建造堡垒。
率领这支军队前去的是玛门。
玛门在天上坠落的天使中最为卑微
当初在天庭便是垂头丧气的,
他的眼睛总是向下看,而是
却不欣赏神圣、光明的良辰美景,
最称羡天庭的黄金砌地和豪华铺道。
他首先破坏宇宙的中心,
后来的人类也是由于他的教导,
用叛逆的手,搜索地球母亲的内脏,
夺取其中该好好保藏的宝库。
不久,那座山被他那队人马凿开了,
划开一道很大的伤口,挖出黄金的肋条。
这是地狱产生的财富
千万不要怀疑:
因为那儿的土壤最适合于这个重价的祸根。
让那些夸耀人世事物、惊叹
巴别高塔和孟斐斯诸王业绩的人们知道,
他们的名誉、武功和最大的艺术纪念碑,
对这些坠落的天使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他们在一小时之内,
就能完成人间无数人的手在一个世代里,
所不断辛劳苦作而完成的事。
第二队天使在附近的野地上挖掘了许多洞穴,
洞穴下面有从火湖引来的
如动脉管般的火焰
用奇妙的技术来溶化金属粗块,
分别品种,去除金砂的浮渣。
与此同时,第三队天使
在野地中制造出各种的模型,
用奇妙的方法
把从金液沸腾着的洞穴中引来,
灌满所有的模型,无孔不入,
好像一架风琴,传音板一鼓气,
每一枝簧管进了风一样。
不一会,一座巨大的建筑物,
便像烟雾一般拔地而起,
同时发出美妙愉快的乐音。
那建筑物造得跟神殿一样堂皇,
周围都有壁柱和多利亚式圆柱,
柱的上端顶着黄金的主梁,
免不了有飞檐和饰带,都是浮雕的。
屋顶平台镂金错彩,金碧辉煌。
亚述和埃及当初攀比奢华,
豪华到极点时,
无论是巴比伦还是阿尔开罗
为他们的神祗庇露斯、赛拉比斯筑建圣庙,
或为他们的王室营造宫殿时,
都没有这样的金碧辉煌,庄严宏伟。
庞大的建筑物高高地屹立着,
俄顷之间,青铜的门扇洞开,
里面广大的空间清晰可见,
地面是光泽平滑的砌石;
穹形的屋顶上挂着一排排奇妙的灯盏,
闪耀如星星,点着石脑油和沥青油的篝灯,
亮堂堂的如同是从天上放出来的光明。
匆匆入内群众惊叹着,
有欣赏建筑物的,也有称赞建筑师的。
这建筑师的手艺在天上闻名遐迩,
他曾营造过许许多多的巍峨宫殿,
供给那些掌权的天使们作府邸,
并且坐在那儿做王;
因为至尊者授予他们如此大权,
分别治理光荣的天族,
他的名字在古希腊并非默默无闻,
或不受尊敬的,在俄索念国里,
人们叫他玛尔西巴;
据说他因为激怒了育芙而从天上坠落,
被摔出了水晶的城墙:
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
在整整一个长夏的日子里坠落,
与夕阳一起下落,像流星一样
从天心落在爱琴海的楞诺斯岛上。
这一说法是错误的,
因为他和这些叛逆的徒众一起,
在很久以前就坠落了。
他有一身的本领但罪责难逃,
虽曾在天上筑高塔,
结果反被放逐,
和他的工匠们同在地狱里造屋。
那时长着翅膀的天使们,
在元首的命令下,
用威严的仪式和号筒的声响,
向全体官兵传达消息,
宣布在元首撒旦和大天使们的最高首府
“万魔殿”开一个严肃的会议,
开会者是各队各团中有地位的,
或是选拔出来的最优秀者。
不久,他们成群结队地,蜂拥而来。
各个出入口全被挤满了,
无论是大门,还是宽大的走廊,
尤其是那宽阔的大厅——
这大厅好像一个大圆场,
勇士们在那儿可以驰骋比武,
异教武士的精英
可以在苏丹的王座面前
格斗或骑马投枪,——
这样的大厅竟是这样水泄不通,
地面和空中,一片羽翼相擦的声音
好像春天里的蜜蜂,
在日轮和金牛宫齐头并进的时节,
在窝边放出一群群的幼蜂,
飞舞于新鲜芳香的花露之间,
或者在它们草建的城廓,
新抹香蜜的光滑的板上
往复徘徊而商谈他们的国事。
那聚集在空中的天使也是这样拥挤,
密密集集的。不一会,号令一下,
看,真奇怪:他们本来都是巨大的身躯,
远远超过地母所生的巨人族;
现在却小得不能再小了,
狭小的房间内聚集着无数的群众,
像印度山外的侏儒国人,
或像灵界小妖精,
他们在林边泉畔,深夜游宴,
晚归的农夫对此似曾相见;
月轮高挂天心,做个公断者,
循着苍白的轨道渐渐驶近地面。
他们专心致志地在跳舞、宴乐,
悦耳的音乐使他销魂,
他的心在跳跃,惊喜各半。
那些没有肉体的精灵,也是这样,
他们把硕大的身躯变成极微小的形像,
但数目不变,多得难于计算,
使这地狱的大殿豁然开朗,
可以自由飞翔。只是远在内庭的,
伟大的撒拉弗首领们和基路伯等
大小天使保持原形,
满满地挤在一间密室里,
约摸有一千个“半神”
坐在黄金的椅子上密谈。
片刻沉默之后,
便宣读集会的宗旨,
开始了盛大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