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悦生浪狎雪妙娘一爱一月奔有一情一种

    庆兴汤中初浴罢，沉潜纱内又新酣；

    只因身困侵郎柄，赢得伊家锦帐看。

    话说雪妙娘，一自一与封悦生相会一宿，得意心身如许。遂杜门于平康，绝迹于狎客，久拒往来之人。终日呆盼，时刻痴念，懒临妆台，洗却铅华。其日用之类，售蚨为生。并无花月一情一怀，真个是闭门不管窗前月，任他一春一暖杏桃开。正值严冬，雪飞梨花，彤云密布，家家掩扉，户户围炉。

    此时封悦生见六花飘扬，头戴毡笠，身着貂裘，手持伞扒，足穿钉套，冒雪山门。走有二里，走了多少银砌瓦（上秋下瓦），过了无数粉妆瑶台。踱出维扬南城口外，早至钞关河南岸，已至平康第五巷宅。收伞震雪，立于廊侧，用手击户数下，小鸨儿闻膏门，问道：是何人？不要打门。我家妙娘久已不会客了，从了良缘，嫁城里二郎庙前封相公爷。可请别家去，我这里无人在内。悦生听了，在门壁隙处张寻，看有板缝，恐内看见，故此回说，四面门孔俱无，谅是真一情一。忙叫小七：我就是封相公，来看你妙娘，可开门。小七闻言道：原来是封大爷，你略站一站，我问娘取了钥匙。

    同小七开锁启户，小七接伞。悦生道：妙娘好。雪妙娘道：今日是东北风大，将你大雪中吹来。进了内房，小七打点赏雪之品。妙娘道：封郎，这旬日不见有何事冗？叫奴盼望，倚闾苦待以伺君临。幸今冒雪以降，则见其肠热矣。悦生道：数日事冗，不能得暇，心甚挂念。今日稍暇，不辞大雪，特来相探。适扣门，小七回客之言，令人佩听，承卿雅一爱一，永缔姻盟，今见卿洗去沿华，除却丽服，真是小生百年举案。妙娘道：奴虽出烟花，目视有珠、睹一情一阅友亦已多矣。思身堕其陷阱，一情一必钟于一人。今见君丰姿雅调，一情一逸翩翩，投奴之心，遂奴之愿，故前至今，洗去红粉，脱却舞衣，永侍箕埽，以图终身，愿勿以为贱视耳。悦生道：小生父母早亡，室家未有，既蒙钟一爱一，岂敢不诺。两人遂围炉共酌，持杯用品，话来语往。只有门外飞飞大雪，乱舞琼花。上上下下，砌铺瑶阶。二人同欢同聚，酒饮半斗，肴用数筋，二人言回语答。未几，漏箭将发，铜鼓初敲。酒映红颜，一色一近檀郎，妙娘酥一一胸一半露，悦生兴动一情一vg。

    二人离于火炉，澡一一牝一一涤麈，妙娘忙换金莲，悦生取巾褪网，解衣卸裤。妙娘傍鸳枕仰卧〔因〕褥，悦生就肌肤体侵娇姿。妙娘金莲倒控郎腰，悦生麈一柄直笃一一牝一一户。妙娘嗳哟一声，柄已入一一牝一一。悦生将身紧贴，挨靠酥一一胸一。妙娘知麈一柄火暖，兴焰一情一炽。陡然郎身莫移，其柄在内。钻伸缩进剌笃乱吮。点点如禽啄食，下下如蛇吐舌。妙娘浑体难支，虽在风尘花柳，阅人不可胜算，大小久易，也不知领纳无穷，不似今日，把个能经风雨，软射得钗堕云鬓乱，美的身颤柳腰酥。悦生耐战多时，运气展舒。在妙娘一一牝一一内，东捣西撞，耸抽挑顶，弄得妙娘魂飞半天，身在浮云，气喘嘘嘘，双眸紧闭。口内一婬一一言俏语，亲哥哥，这快活不知是那里来的一春一光。被中翻一婬一一浪，一一牝一一内涌波涛。丢之无数次，昏迷两三遭。妙娘被悦生麈一柄在一一牝一一内，将心花似啃似咬一般，一缩一伸，得意难经。从在风尘，未有今日美快，妙娘道：冤家前番共寝，千众送一。今日原何又是另样奇爽，快快抽出来，待奴看一看，是怎样？我今朝遇此快乐对象。悦生道：小亲亲，你来我的蘸，须当叫我一声知一情一知趣小爷爷，方许与你看哩。妙娘小痹乖，你莫要做腔子了，知这好对象，真正是我的了。悦生口内言着。将身一扭，麈一柄已出。妙娘用手一摸，嗳哟一声：这件好东西，前日何尝有此等长大，怎么今日得有太过。奇哉﹗奇哉﹗快盖被褥，不可冻坏了他。悦生仍将麈一柄向一一牝一一一笃，全身皆入至根，不容丝发。在一一牝一一内乱钻乱点，热烙之美，妙不可言。妙娘会心舒意美，口中难禁体播腿摇，一泄如注。悦生知道妙娘丹飞永走，收气一口。下身并枕，已一一交一一四鼓。正是：

    得授展缩灵龟法，战倒一婬一一娇百媚心。

    雪妙娘被封悦生上阵一战，四鼓方止。这悦生一精一神百倍，不走一滴。那妙娘美起非常，连丢数次。妙娘伸手来摸悦生麈一柄，仍旧绵小。忙道：封郎，先前怎的，您般这会仍是旧时。悦生道：不瞒姐姐说，我那日别你，往金陵寻友，经由古棠，得遇奇士，传授此法。御一女一称快，不知妙﹗妙娘道：封郎我初被一客人破身，他是北直隶人，致紫草红花。我才一一交一一十六岁。那客之物，亦有七八寸长，遭他很笃。我痛杀一夜，已一一交一一三鼓方止。不似冤家耐久，亦不泄。那人虽然过大，而不甚硬，亦且不热。又泄如注，不如君的极暖，一自一伸一自一缩。就如在花一心上啃咬一般。令人魂消，比常不同。若是不曾见的一女一子，被你一战，没世思慕。妙娘暗一自一心中道：不该言其好处，恐冤家有此本领，浪嫖不定，私贴者多，而不真心为我。不如我今先下手，独一自一私之。若放过此妙景，再守他技，他生也不能再逢。遂道：封郎，我有真心向你，这数月杜门绝客，洗去脂粉，待君以作终身之计，勿使奴为白头之叹。况我又无妈妈索骗身银，更喜你又未有家室，毫无所费。奴一情一愿从你冤家，你意下如何？若肯相许，明日我便同你一同回家。悦生耳听心想，口中道：多蒙芳卿厚一情一。愚弟何敢轻薄，怎奈就不言语。妙娘伶俐之人，心机活忽，闻悦生言一奈字，便知下面的话。因说道：奴虽风尘，非为一婬一一奔而致。父母家寒，将奴寄在外家，被人拐到于此，至今七载。君虽口允，心尚一自一揣，一自一身还可支调，况不营运，倚靠祖遗将尽，又欲联我，倘日用不继，故尔思索。因此不定，可是否？悦生道：奈不我肖，风流顽嬉，将祖父遗物，用去十之有七。恐芳卿到彼，不能相齐，那时悔之极晚。在卿言见极明，不若小弟叨其雅一爱一，朝暮相探，俟我稍能有得，再图后举，两下亦可相处。若不深思，恐蹈近懮，那时反为不美。妙娘见悦生所言有理，亦是实言。不觉红日三竿矣，二人随即起枕离衾，各各梳洗毕。

    悦生见天霁雪消，日烘寒一色一，而地下尤泥泞难行。妙娘遂留住了两天，夜夜相狎，朝朝共饮。这正是两人心坚金石，意同连理。妙娘多一情一一女一子、嗜欲之人，得遇悦生，中意投心之物，恋恋不舍。悦生半允半就，难推难辞。欲要将妙娘携回，又恐缺欠。欲不行，恐辜负其一情一，左思右想。妙娘被悦生狎得心舒意畅，忙道：封郎，可肯依奴，明日齐回府上？悦生犹豫不决。妙娘言之再三，悦生祇得应允。妙娘道：封郎，奴欲去会结拜妹妹戴一枝。你少候片时，我即回来。遂换了衣服，出门径到同契姊妹处，一一别过。方到戴一枝家，一枝道：姐姐几时便作那事，小妹好来恭贺。妙娘道：妹妹，特来别你，我明日起行。你要来待，新正来看我。言毕起身相辞。一枝道：姐姐，你到脱离金钓，何日我能似乎？妙娘道：不必萦系，我代妹妹留心。又不敢深言，恐妈妈知道。一枝携了妙娘手，送别勾栏外，妙娘含泪而回，一枝哽因以进。悦生见妙娘回家，笑迎道：姐姐，如何去恁久？妙娘道：久杜平康，多时未会，众姊妹相留，劳你久候，有罪了。悦生笑道：你讲的是那里话？是夜，二人解衣上床，被中欢乐，不必细说。

    次早二人起身，梳洗毕。妙娘收拾红软，皮箱内蓄，叫小七觅舆。悦生先行，及回一自一舍，令封禄出门迎接。未一时，妙娘乘轩而至，下舆趋入内，见其一精一舍，虽非高堂大厦，亦且华丽装饰。清客佳具，一一俱备。妙娘看了，叫取香烛一用，悦生令封禄列炬摆炉于案，只见香气缙蕴于霄汉，烛光辉煌于堂前。妙娘笑道：封郎，小妹今日焚香燃烛，与君共效鸾凰、同叩神驾。悦生道：蒙卿相一爱一，敢不从命。二人齐拜于花烛之下。妙娘道：妾身雪氏，生于宦门，被骗售落平康。怎奈风尘无靠，己铢一自一赎弱质，一情一原赤心字于封生，伏望神鉴。如悔订约，再蹈烟花之一性一，雷殄奴户。悦生道：上苍正鉴，身鲜家室，入马平康，幸蒙雪氏，心投契合。夙缘前注，愿结丝萝，永固百年。生同枕，死同穴。如负此盟，天神共殛。两人相拜而起，妙娘向皮箱内，取出皮匣，奋力一掇，递与悦生。悦生不解何意？妙娘向袖里取出小匙，开画〔王巢〕启看。只见内有黄金百锭。宝铢数升，白松纹弁，玉贝百珍，钗串数十，说道：封郎，此铢系妾平康所聚数年，今见郎君，愿托终身，此铢足以度活养老，计算百万有余。悦生瞥见，喜道：多一情一娘子尊一爱一，敢不举案别守？就命封禄将妙娘用度对象搬来。

    一自一此以后，终夜欢狎，时刻聚首，纵一婬一一无度。在悦生丹田永固，在妙娘癸枯血竭。过残腊至次冬，不及一周，妙娘一婬一一欲奢纵，不惜身体，恹恹一病，名登鬼录。黄壤不远，悦生百般调治不痊，妙娘瞑目而逝。悦生痛泣哽噎，如丧考妣。悲惨莫禁，备办棺椁衣衾，厚葬于多宝庙侧，修齐追荐，百期已尽。悦生亏妙娘携物，家资当足。周足已满，思欲再聘，托媒相访，要如妙娘贤淑，词咏清雅。如此东不就，西难成。

    这日晚，邻故旧相知，连一爱一月，因悦生有妙娘在室，恐怕事露，故此闷闷远离。后知妙娘弃世，意图再炽旧好，不得其便。不料其夫喻得胜，要将一爱一月寄住外家，以便随征。今日幸得胜营中，支放队中月粮，轮守粮料。这一爱一月潜一自一封宅，悦生正在悲伤妙娘，又想一爱一月久不会面，欲去会他。又恐其夫在室，不敢就去。忽一爱一月走来，轻轻叩门。封禄启户，一爱一月走进。悦生灯下瞥见，如获奇珍。忙道：冤家，想杀我也﹗因卿夫终日不离，未敢造次，多有获罪。遂携手进入卧室。封禄送茶，一爱一月道：妾夫在早晚随征，携妾寄与外家，恨不再唔。今幸一便，特来别你。遂流泪道：不知何日，共君如今日也？止不住秋波泪滚。悦生亦流泪道：一爱一娘，你来别弟，古云好事多艰，乐必有映，不幸先妻归西，止望共卿早晚盘桓，谁料有此举，真苦楚人也。二人遂脱衣就枕，合体沾一胸一。一爱一月双钩环勾郎腋。悦生柄捷一一牝一一内，穴迎尘，跳柄入才过数十余抽，一爱一月爽快难禁。悦生体稳柄动，似点水之蜻蜓。一爱一月身颤舌冷，如乘浪之扁舟。悦生道：此一别。甚日里鹭颈重一一交一一。一爱一月道：这分手，何时节鸾俦再偶，都是为易别难逢。做一女一的，将麈一柄深藏一一牝一一内。为男的，把一情一穴时刻套于柄上。二人你贪我一爱一，贪内滚热。热极大的东西，男一爱一一女一丰满，满玉捻就粉做的玉一户。这一爱一月道：就死了，今夜不放麈一柄出一一牝一一。那悦生言：出如玉着命难释一一牝一一户。二人一自一灯上拥娟至四更。悦生运气，久战未泄。一爱一月一情一穴，容纳犹忙。不觉陽升东气转，一夜无眠。一爱一月闻鸡声而惊起，乌云撩乱。二人穿了衣服，四腕互抱而泣。无可奈何，一爱一月祇得泣回。

    正是：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意不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