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伍立文和如花从宫里回到奇境苑没过多久,长乐公主府上就得到了消息。
长乐公主倚在贵妃榻上,半闭着眼眸。
燕无双走进来,坐在贵妃榻上,将长乐公主揽在怀中。
“宫里的消息来了?”
“嗯。”
“皇上真听你的把你儿媳的身家给充公了?”
听到燕无双的问题,长乐公主星眸一闪,瞟了一眼燕无双,见他含笑看着自己,长乐公主的神情一顿,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着燕无双含笑的眼睛和嘴角。
燕无双眼神一闪,只是瞬间的不悦,但很快地就恢复了笑意。
不过,长乐公主却从他瞬间紧绷的身体感觉到了燕无双的不悦,不由地手一顿,心中叹息一声:这双眼睛和含笑的嘴角最是像他,可再像,也不会是习畅。
收回手的同时,长乐公主收敛起心神,淡淡地说道:“皇上是什么人,哪里会听我的,不过,就算没有把她的全部身家充公,可也没给她留多少。”
燕无双轻笑一声,说道:“公主对皇上的影响力还是大的,公主岂能妄自菲薄。皇上给颖惠县主留些家底,也是为睿亲王和公主的脸面,怎么说这位县主嫁的是堂堂的战神王爷,这嫁妆也得抬上几十抬才好看。不过,就算皇上把她的身家都充了公,以这位县主理财的能力和那些新颖的奇思妙想,也用不了两、三年,她怕是又会挣出一副可观的身家来。”
长乐公主蹙着秀眉,说道:“本宫只就墨桓一个儿子,本来想着给他娶个贤良淑惠的世家名门闺秀,谁想……他竟早早跟皇上求了一道自己可选王妃的御旨。”
燕无双轻拍着长乐公主的后背。
“如此也就罢了,他看上了伍如花这个丫头,本宫也不想和他再闹翻。可本宫此次去颖州府,她那些亲戚居然又牵连在通敌的案子中,若不是有明月道长劝说,本宫岂会装聋作哑的没插手此事,平白叫别人说本宫见死不救、置身事外。”
燕无双微叹了口气,说:“玉辰,你这是怪明月道长了?”
长乐公主微抬了下眸子,抿了下嘴,说道:“起先是有些怪道长的,可事后想想,道长说的对,此事本宫也算是涉嫌其中,还是要避嫌的好。况且道长还在我那个别院发现了人偶,要不是有道长在,我岂不是连京城都没命回来。本宫没想到,就是因为那个丫头,这才有诅咒本宫的人偶出现。”
燕无双捏了捏长乐公主的玉手,劝道:“玉辰莫气。”稍有停顿后,燕无双说了句怀疑的话:“人偶也不一定是上天的警示,也许是人为的放置在别院里的。”
“那个人偶非陶铸、木雕,而是因为我一时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烛台,那案几上就显现出一个人偶的模样。请了明月道长卜算,道长泼了圣水,那案几上的人偶越发的像本宫不说,还在心口的位置流了血,脚下还显出本宫的生辰八字。你说,这不是上天预警,有人在诅咒本宫,扎本宫的心窝,要害死本宫吗?”
“公主莫气,莫气,我说错了话。道长卜卦后,便算出需要颖惠县主散尽家财,才能替公主挡灾?”
长乐公主依旧神气微怒兼之有两份的惊恐,微微点了点头,将身体软软地依在燕无双的怀里,说道:“道长说,上天警示,我这个未来的儿媳,太过急功逐利,得罪了天界的仙人,阻了别人的财运,而她八字太好,气运俱佳,故而要是为我破除这灾祸,就需她舍去一些家财,算是把她夺了人家的财运还回给人家去。”
“燕郎,你也知道,墨桓与我的关系如何,我若跟他说要他的未婚妻把家财散出去,不说那丫头不愿意,就是墨桓都会和我争吵,或许还会跟皇上去说我的不是。故而,我这不是才跟皇上……撒了个谎,说是习畅梦中示警,墨桓杀戳过重,若要安好一辈子,只有叫伍如花把她的家财献出,否则墨桓恐有血光之灾,而墨桓倒下,大庆朝的外敌也会乘虚再起战事。”
燕无双在心中冷笑一声,皇上看似是为习墨桓这个外甥挡灾,要走了颖惠县主的家财,可燕无双知道,皇上怕是早就盯上了颖惠县主那些赚银子的秘方和手艺,而且,燕无双猜测着,北戎细作的案子牵扯上伍家,说不定就是皇上授意安排的。而长乐公主也间接的帮了忙,私下同意文承铭去搜伍府,还搜到那么重要的一份证据,平白叫皇上有了拿捏颖惠县主的把柄,继而叫颖惠县主乖乖地献上了皇上看中的产业。
“说起此事,本宫也得给明月道长带个信去,顺便叫他再算算,本宫的灾劫是否已化解。”长乐公主从燕无双怀里坐起来,想了想,又道:“不行,还是要亲自见见明月道长,所幸道长就在京城,燕郎,明日你陪我一起去。”
“好,我陪你。”燕无双握住长乐公主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既然如花都穿越成了大庆国的御封县主,珍珠养殖、玻璃制作、三轮车等能跑能动的好东西,还有纺羊毛线、甲鱼的养殖等这些技术早晚都会与人分享,如今早一步给了皇帝,也只能希望庆宣帝能好好推广,惠及更多的老百姓。
想通这一点了,如花打精神来,去大理寺监狱,先办了释放小叔的女儿芽儿的手续,率先接了还在病中的芽儿回府,其他人则暂时还得在牢里多呆些日子,要再录些口供记录在案后,才能释放出狱。
带着还在病中的芽儿回到奇境苑,伍立文还没有从吏部回来,倒是大伯的三个女儿、女婿都来了,还有杏儿也焦急地等着如花。
“如花,我爹就不能放出来吗?”
看到小叔的女儿芽儿,杏儿立时拉住如花,急地问着。
如花拍拍杏儿的手,先对正在抱着芽儿说“可怜”的柳氏说道:“娘,你看谁陪芽儿去洗个澡,再请大夫给她瞧瞧开个方子,然后安排她吃点东西、喝药。”
柳氏答应着,和如梅一起,亲自去安排了。
如花这才对杏儿说:“二伯和志磊、志淼能保下性命,已属不易,流放到泰州比流放到琼州要好许多,何况,志森哥已赦免,小旗的职位也保留着。”
苹儿上前,说道:“是啊,杏儿,你该谢谢如花的,二叔能保住性命,真的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命还在,将来还有救出来的机会。”
杏儿看几个堂姐妹都看着自己,咬了咬唇,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五月二十六日。
伍立文出京城往启元府上任,随行的除了二河、李良这两个小厮外,杨树林夫妻也自愿跟着伍立文一起去启元府,毕竟杨树林是种田的好把式,对于造梯田种水稻这一创新的种植方法,有他在,也能和伍立文一起研究着试验出来。
当然,庆宣帝答应伍立文的那支队伍也调拨给了伍立文,这是一只一百人的队伍,是从京畿军营里调出来的,因为如花的托嘱,习墨桓也帮着看过的,这支队伍的人足以能保证伍立文远赴岭南这一路的安全。
只是,如花和家人都不知道,这支队伍还肩负着剿清曲田山匪盗的任务,而且,这还是伍立文在庆宣帝面前立过军令状的。伍立文怕他们担心,根本就没有和他们说过。要不然的话,家里的人也不会放心地送走伍立文,没有叮嘱他不要涉险,大家都以为伍立文这个知府是个文臣,不会身先士卒的指挥人去干打匪盗这样的武斗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