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已经剧变,不知好坏,刘奇在西安没有预先安插人手,全然不知这里的事情,他和破虏军等于无意间的以不变来应万变,也正在此时,王五回来了。
他回来,并不出刘奇的意外,载津防范也是非常严的,手底下也不是吃干饭的,刘奇意外的是王五带回来出乎他意料的人。
在泰安这个简陋的皇宫大堂,何涴婧跪着,抱着一个中年妇人,哭得像小孩子一般,倒是中年妇人,神情有些不安,“皇后……娘娘,可别哭坏了身子…….”
“娘!…….”何涴婧有些生气,有些埋怨。
边上一男子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估计是准备好的话语一时间皆应何涴婧的哭泣而被打乱。
谭嗣同在一旁也有些头大,这事怎么都不好弄,他冲着男子抱拳道:“何国舅,可否……”
这何国舅,自然就是何涴婧的哥哥,听到谭嗣同喊他,愣了好一会,“这个……,那个…….”
李闰感觉好笑,她听闻王五回来,急忙过来相见,这才知道王五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丈夫头大,她很清楚,都是礼闹的,如今何涴婧是皇后,皇家礼仪让旁人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她也不讲什么礼节,拉了拉边上的爱兰珠,低声道:“去劝劝…..”
爱兰珠也晕,眨眨眼:“那我说什么?”
“想说啥就说啥,别弄得这么尴尬就行。”
无奈之下,爱兰珠只得上去,搀扶何涴婧起身:“姐姐还是坐下说话吧……”接着看着何母,眨眨眼,出乎意料的说道:“姐姐的娘也是我的娘,娘亲坐下说话可好?”
何母看着爱兰珠一头雾水,还是何涴婧的哥哥有些见识,再者他早就猜测和妹妹一同来的这个更年轻的美丽女子就是皇妃爱兰珠,听她这几句话,已经拿准了,慌忙道:“贵妃娘娘,这如何使得?”
“这有何使不得?”爱兰珠笑道:“都是一家人,来,娘亲坐…..”她松开何涴婧,过去挽着何母的胳膊,在何涴婧身旁坐下。
谭嗣同见状长长出一口气,虽说不和礼节,不过这反倒更好些,“国舅爷也请坐……”
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爱兰珠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何母和何涴婧对面,说道:“娘亲既然来了,就住这里,姐姐好多年都没见娘亲了,好好说说话才是。”
何母反应再慢,也听出爱兰珠的身份,虽说她是何涴婧的母亲,却也不能不讲礼数,慌忙道:“还未拜见贵妃…….”
“什么贵妃不贵妃的,娘亲叫我爱兰珠便是。”
“皇后娘娘,您看这…….”
何涴婧脸色又有些不好了,“娘!您别总是皇后皇后的,我是您的婧儿……”
李闰见状,笑了,上来道了个万福,“太夫人,兰珠妹妹说得没错,一家人,随意些好,涴婧妹妹可是许久未见到太夫人了。”
这几句话,李闰也是看没什么外人,硬着头皮说了,还不知回去被谭嗣同如何说教一通,她忐忑,何母倒是松懈不少,连丞相夫人都叫自己女儿妹妹,那老爷叮嘱的不能失了礼数也就不存在了。
“婧儿……,你可想死娘了…….”说着,何母哭了起来,又让何涴婧、爱兰珠和李闰赔了些眼泪,不过泪水过后,说话也就变得自然。
且不说这边家人团聚,后院之中,王五正盘腿坐在地上,和刘奇相谈甚欢。在匆忙和谭嗣同交代了些事情后,王五立刻来到后院,进门便要跪拜,不论是笼络人心,还是心中本身就对王五有钦佩,刘奇都不允许他跪拜,这让王五心中更是认定他,一个不一样的皇帝,一个无法想象的新朝代。
也正因为如此,王五并未请罪什么的,诉说自己未能杀了载津之类的,而是在顺势盘腿坐下后,说起他回来的原因。
刘奇已经在何涴婧匆忙跑出去时,得知他岳母大人来了,王五护送而来,至于其中缘由,还一头雾水,此番听王五说起,才知道,这并不是偶遇,而是王五和一众武林好汉,赶往山西,将何涴婧一家人接出来的。
孙禄堂在京城找到王五后,程庭华将他安置到一处民房,有了朋友相帮,王五不用再想方设法打探消息。程庭华土地众多,京城朋友也多,还有不少在各大王府里当护卫的,本以为帮王五刺杀载津,比入皇宫刺杀光绪容易,可实际办下来,才觉,这还真难。
光绪在怎么,都有一个非常固定的地方,皇城,而载津虽有王府,却神出鬼没,多数待在军营不说,还不停的换地方。
也正因载津行踪难觅,孙禄堂开始明白,王五要刺杀载津,其背后有非常重要的缘由。
载津在其父亲病亡之后,搬出了老王府,在附近新开郡王府,占地不大,不过他暗中修了好几个密室,回府皆在密室中过夜,任凭孙禄堂如何打探,都无法弄清其密室所在,只知道卧室、书房等地皆有入口。
王五曾经两探丰郡王府,三次试图刺杀回府的载津,皆找不到他的踪迹,最后一次,还和张青等人激烈交手,虽说也全身而退,却也让张青看出端倪,这来行刺之人,与以往不同,很典型的武林人士。
听到武林二字,载津顿时不寒而栗,他脑海里浮现王五那杀人的眼神,没有多想,载津立刻躲入军营,再也不敢回府。
当接管北京城那一刻,载津终于能够咬牙切齿调集兵马,全城搜捕王五,就连程庭华都被弄去问话,家中被搜查,一时间,京城武林风声鹤唳,不少人为此还糟了牢狱之灾。
俗话说,人多眼杂,孙禄堂很担心有人泄露了王五的行踪,那就不仅仅是害了王五,还要牵连师父等一众人,他与王五商议很久,决定出城暂避,等京城这股搜查风歇了再说。
由此,王五和徒弟两三个月啥事都做不了,闲得烦躁不安,王五便想最后一搏,大不了交待在这京城,总比干等要强。
然而,孙禄堂告诉他一个让他恼怒的消息,丰郡王载津住在原神机营衙门,周边几百米不准闲杂人等靠近,夜里有几百军士里外三层巡视,也弄不清他在衙门里何处过夜。
搏一下不代表莽撞,大清八旗禁卫新军是全火枪军队,单打独斗王五能挑一二十人,可面对众多火枪,任凭如何英雄好汉,也是无奈。这家伙在京城为何不会王府住呢?
王五的疑问,孙禄堂的解释是王府里载津护卫几乎都离开了,一部分跟着张青去了关外,另一部分,则朝西而去,眼下的丰郡王府几乎就是空府,连载津的两个女人,也都在神机营衙门里。
听到这个消息,王五顿觉不妙,直觉告诉他,这载津怕是要耍什么阴谋,关外和刘奇没有什么瓜葛,西面……..
思讨良久,王五决定先不管载津,得想法子弄清楚西去的那些人要做什么,孙禄堂虽说不明白王五有何担心,不过还是答应帮忙,回去禀报程庭华后,带着几个师兄弟和好友,与王五师徒一并朝西追了去。
这些人的行踪并不难找,他们可是一路以官差身份走的,在武林朋友帮忙下,王五和孙禄堂很快就追上这些人,见这些人进入山西朝祁县而去,王五顿时脸色阴沉,孙禄堂有些不解,当听闻兰婧王妃娘家便是这祁县何家时,不由得怒骂卑鄙无耻。
不管载津派的这些人是否冲着何涴婧家人而去,王五已经不能不跟着,一时间,他也联系不上陈玲的人,只能请孙禄堂联络山西的武林朋友,赶往祁县,以防不测。
王胜林确实奉载津之令,前往山西祁县捉拿何涴婧家人,在考虑解除自己和刘奇的联络之前,载津希望手里还有其他的筹码,从附体刘奇的情况看,何涴婧对刘奇是很重要的,那么她的家人,也就成为很有分量的筹码。
倘若载津不是这个心思,王五这一回还真解救不了何家,刘奇在山西祁县的人,也阻止不了王胜林,毕竟载津此刻也是大权在握,调动山西兵马并不麻烦。
曾经的怀疑最终大白于天下,祁县县令布公告,说何家之女就是反贼刘奇的妻子刘何氏,此乃弥天大罪,可诛灭九族,突如其来的动手,让一直保护何家的人措手不及,好在载津不糊涂,何家旁系什么的拿获无用,除了何涴婧的父母和四个哥哥,其余人皆由祁县收押,等候上报朝廷后,秋后问斩。
要想救人,难度很大,王五本想硬闯祁县大牢,孙禄堂劝他再等等,等山西各路朋友到了一同做,反正现在人没事,这么大的事情,那祁县县令也不敢自作主张斩杀何家,还有时间。
王五觉着孙禄堂说得有道理,便在县城外等候,而此时,带队护卫何家的两个队长做出了决死闯大牢的决定,兰婧王妃家人遭难,他们已经没法回去交代,除了派人回去告知外,唯有以死相救。
结果很显然,王胜林是有准备的,除了太原府官兵,还有八旗禁卫新军在山西的兵马帮他,两个队长及手下五十余人全部战死在祁县大牢外,不过这些挑选出来的勇士也让王胜林一身冷汗,他手下护卫死伤十数人,太原府护军、八旗禁卫新军皆死伤众多,祁县县城乱作一团。
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牺牲,王胜林很清楚,这些人定是刘奇派来的,生怕还有后续人赶来,他不敢太耽搁,其余人交由太原府和祁县差役看管,他带着王府护卫,和三十多八旗禁卫新军兵勇,押送何涴婧父母兄弟等人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