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如此的玩笑:—个世界级大油田差点被人一笔勾销。
时间:1964年底,三届人大会议期间。
地点:人民大会堂北京厅。一位工作人员对李四光说,请你到北京厅去一下。李四光拉开门跨进北京厅时,发现毛主席在那里。李四光以为是通知错了,就说:“主席,对不起,我走错了门。”正想转身出门。
这时,毛主席走过来,握着李四光的手说:“你没有走错,就是我找你的。李老,你的太极拳打得好哇!”
李四光暗自诧异,心想:太极拳我刚刚学,主席怎么一下就知道了呢?于是回答说:“我的身体不好,刚学会一点,太极拳打得还不好。”
毛主席温和地笑开了:“我说的是你的地质力学这个太极拳。李先生,你这一拳,给我们新中国打出了一个大油田,打得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发抖呦!”
这是一个人们非常熟悉的故事情节,它不仅在黄钢的报告文学亚洲大陆的新崛起中有,电影李四光中有,许多中小学教科书和科学家传记中也有。
全国人大二届四次会议和三届一次会议相距仅一年,从上面这则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出,毛泽东和中央对发现大庆油田者,可不是一般的看待,那绝对视为座上宾。
我不能肯定这样的变化是否应当全部归功于地质部的那份报告。事实上,我至今一直末见到这份报告。地质部档案室的老同志都说印象中是有的,可他们费了很大力也没能帮我找到它。但有—点是可以肯定的,李四光以及他的地质力学理论从此开始走向科学与政治的神坛。
全国人大二届四次会议刚结束的1964年初,毛泽东奋然挥笔,向全国工业战线发出了工业学大庆的号召。于是,大庆作为社会主义建设的一面红旗,开始高高飘扬在共和国的历史舞台上。地质部也得到了相应的嘉奖,当年4月22日,中共中央转发了国家经委关于加强地质工作的报告,报告中正式首次肯定了地质工作与发现大庆油田的关系,原文这样说:解放以来,地质工作有了很大的发展,探明了大量矿产储量,发现和勘探了一批对我国经济建设具有重要意义的矿产地,如大庆油田……
毛泽东的话更使地质部的人像掉进了蜜罐里似的那么甜滋滋的。老人家说:地质部应是地下情况的侦察与情报部门,地质工作是国民经济的先行官。不仅如此,毛泽东还在中央会议上告诫所有人和国家的高级干部,要好好看看徐霞客游记,要学习地质部的人,踏踏实实走下去,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发现宝藏。
跛子部长何长工的腰杆在这当儿也硬了起来,他双手叉在腰际,当着人大常委会的委员们说:“我们(指地质部一笔者注)搞石油是从1955年开始的,现在已经有八年多的过程了。地质部是为石油部作情报员的,是为石油工业部直接服务的。我们和石油部是有分工的,我们走第一步,他们走第二步……”这话外人听了不是很明白吗:“喔,弄了半天,你们地质部的人,才是新中国找石油的第一人呀!”
“哎哎,我可没这么说啊!”何长工立马板起了脸。明白人笑了:“你这跛子是只老狐狸,装腔作势做得蛮是那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能在毛泽东和全国人民面前讨个公道,何长工觉得自己算又为地质部做了件好事。可他并没有料想到另一层意思,即科学上的任何发现创造,就同科学本身一样,来不得半点虚假的,否则会铸成大错。
当毛泽东刚刚褒奖石油工人亲手树起大庆这面旗帜后,他没有忘记寄予厚望的老朋友李四光。由于大庆油田的发现,毛泽东对这位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对李四光的地质力学开始产生浓厚的兴趣。
“老朋友,你的地质力学能找到大庆油田那样的大油田,了不得哟。你能给我上一课吗?”一天,毛泽东把李四光请到中南海,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敢,不敢。主席,您是全国人民的导师,我要好好学习您的著作才是。”李四光显得诚惶诚恐。
“我搞了几十年阶级斗争,打仗、搞土改还成。可讲自然科学,先生,还是你哟!”毛泽东一边笑着,一边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坐在一旁的周恩来,对李四光说:“恩来已经在你的身上学不少了。”
李四光很是诧异:“是吗?总理?”
周恩来站起来:“主席说得对。李先生,我知道你的地质力学不仅是门国际闻名的先进科学,而且又是我们中国土生土长的科学。在地质学界独树一帜嘛。恩格斯讲,英国的赖尔第一次把理性带进了地质学,但是批评不讲运动,不讲发展。李先生您的地质力学则第一次把运动,把辩证法带进了地质学,这是个很大页献!”
“好、好、好!”不知是寻觅到了哲学观念上的知音,还是出于对自然科学的浓厚兴致,毛泽东听到这儿一连称了三个好。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激荡情绪,那只曾指挥千军万马推翻蒋家王朝的大手在空中有力地一画,然后目光炯炯地对李四光说:“看来,世界上一切进步的事业,都离不开运动这个规律。运动可以推动社会,可以改变社会,可以使过去孤立和失败的事成为今天得道多助与成功的现实。你说呢,李先生?”
李四光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尽管他对这位大哲人的话尚不能全部领会,但有一点令他备受鼓舞,那是自己的地质力学理论,在毛泽东这儿得到了巨大的支持与力量。
然而,可悲的是毛泽东到死都不清楚大庆油田的历史真相。历史愚弄了一个时代,也愚弄了一代伟人。
作为中共非党人士和漏划右派分子的黄汲清,自受人大会上的那次惊吓之后,他又回到原单位埋头在他的资料与图表之中,当然对上面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尚不清楚。他只奇怪的是,打这以后,原来与自己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李奔,似乎也变了个样,常常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这个李奔搞啥子名堂呀!黄汲清生来最怕身边的老熟人跟他闹隔阂。一次开业务会,他一把将李奔拉到一边,问:“直说,我哪处做得对不住你?”
李奔慌了:“先生千万别误会,是我觉得对不住您老!”
黄汲清不解,又催着问。
无奈,李奔只好背着人偷偷把部党组写给中央的那份报吿抄件让黄汲清看。
开始,是有您和谢先生等人名字的,可……后来给划了。李奔指着至关重要的那段话,非常歉意地说道。
黄汲清对此倒很理解,阿!当看到大庆油田发现是在李四光部长的直接领导下,运用地质力学所取得的伟大成果一类字样处,他蓦然震惊和愤慨了。
“这不是事实,也不符合科学!”他的身子在发抖,双手抓住李奔的胳膊:“你也是当事人,该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奔懊丧地低着头,默默收起报告:“当然,可、可不是为了需要嘛!”
需要?为什么当初有人把松辽的普查计划差点给毙了呢?提起此事,黄汲清气不打一处来。他始终觉得,当初有人背着他在这个问题上搞鬼,就像现在有人睁着眼睛瞎说大庆油田是根据地质力学理论指导下发现的一样,是别有用心,说到底也还是为了争名夺利!龟儿子!遇到不平处,大师也会用浓重的四川话骂上一句。玩笑时,他也会这么说。龟儿子是四川人最爱说的一句口头禅。
在发现大庆油田的最初期,确实发生了一件差点把如此一个世界级大油田给一笔勾销的怪事。
这件怪事之谜,使大师熬了近四十年时光才把它解开。他生前虽然在各种科学会议和学术著作中公开过这件事,但社会上并不知道,大师也还没有来得及站出来对自己的人民就此事说个明白,便猝然离开了人世。现在我只能借助本篇文学作品首次披露给广大读者。其实它本应在某部注重的科学史书里十分严肃地得到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