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裴昌海见蓝栢不理自己,无趣的摸摸鼻子,亏自己刚才还特别摆了个诱惑的姿势呢!白搭,人家都不看!
仅穿着件罩衫的裴公子带着一身酒气,坐了起来,而后又下床,走到蓝栢身后,离他很近很近。
近到蓝栢都能隐隐的感受到裴公子身上的热度。
“耳朵红了。”裴公子轻笑一声。
蓝栢总管强作镇定的说:“喝汤。”
裴公子向前倾,轻而易举的将瘦削的蓝栢拢进怀里,下巴抵着蓝栢的肩膀,慵懒的说:“你喂我。”
当蓝栢端起碗,小心的在裴公子的禁锢中转个身,舀了一汤勺解酒汤递到裴公子嘴巴的时候,裴公子却躲开了,亮亮的眼睛看着蓝栢,笑得无赖的说:“用嘴。”
蓝栢的脸腾一下就红透了。
裴昌海只是用亮的惊人的眼眸看着他,笑得灿烂。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蓝栢才败下阵来。
慢慢的含了一口解酒汤,红着脸,带着湿意的红唇慢慢的凑到裴公子带笑的嘴唇边。
裴公子乖乖的没有刁难的贴住了蓝栢的唇,还有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就像那渴了许久的人喝上一口水的满足。
温热的解酒汤在两人唇齿间缠绵,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哺渡,只是到了后来,裴公子的唇舌开始不老实起来了,先是舌尖探到紧紧贴住自己的唇瓣,慢慢缓缓的把对方的唇舔了一遍,而后伸进蓝栢的嘴里,勾着他的舌尖与自己一同嬉戏。
解酒汤喝了一口就被裴公子强行拿走,放到桌子上。
蓝栢的手不由自主的撑着桌子边缘,裴昌海不断的加深那个吻,用力到蓝栢整个人都向后仰了。
裴昌海的手插进蓝栢的花白头发间轻轻摩擦,两个人胸膛紧贴着胸膛,心跳声都几乎同步……
外人不知道,但是只要跟裴昌海亲近的人才知道,花名在外,整夜流连青楼花巷的裴公子,心肝宝贝可不是什么小红小绿的,甚至不是一个女的。
裴公子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断袖,只是刚好,心里的人是一个男人而已。
裴公子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对彼时还是个刚进来做下人的少年蓝栢表现出绝对的占有欲了。
小小的裴公子还不足五岁的时候,谁要是敢碰蓝栢一下,小公子那叫一个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跟别人拼命。
再大一点的时候,裴家里面有几个丫鬟都看上了老实又斯文的蓝栢,结果才递了个眼色,裴小公子就不得了了。才十岁的孩子,差点把那几个丫鬟生生折腾死,后来还是蓝栢用一个月不理他为威胁,他才肯放过那些女人,但是当时还是扯着喉咙在蓝栢的耳边吼了好几天,意思都是一个:蓝栢只能有他。
等到裴小公子年满十四的时候,家里准备给他配亲,裴小公子跑去问蓝栢,结果蓝栢苦笑着说挑吧,挑个贤良一点的。裴小公子只要蓝栢理会他,陪在他身边,基本上他都对蓝栢言听计从的。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配亲是什么。
哪知他随便挑了一个之后,蓝栢去给他送聘礼,送去了却一直没有回来。裴小公子跑去女方家找,却得到已经走了的消息。去问府上的人,他们却说蓝栢的卖身契自己赎了回去,不知道去那里了。裴家主母还训斥裴公子不应该为了一个下人跑到女方家,坏了规矩。还说了一大堆娶了妻要立业的训话。
可裴小公子满脑子只有一个:蓝栢不要他了。
裴小公子当场就疯了。
他再笨,再懵懂,也明白自己做什么事情了。
人人都道裴家小公子得了失心疯,一天到晚往外面跑。跑,被抓回来。跑,又被抓回来。
就这样跑了一年,又被抓了一年之后,某一次的雪夜偷跑,裴昌海晕倒在雪地里。被苏中熙捡了回去。
而裴昌海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苏中熙。
后来,苏中熙教裴昌海武功,教裴昌海冷静下来,告诉裴昌海只有强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然只能依靠别人给自己施舍。
裴昌海没教过苏中熙一句师傅,但是苏中熙说什么,他都会去做。
让他对苏中熙彻底忠诚的原因,是苏中熙带着满头花白的蓝栢,来到自己面前。
彼时他已经十七岁,蓝栢二十七岁。
天下之大,裴昌海都要绝望的时候,苏中熙把他的蓝栢送了回来。
裴昌海当天就把蓝栢拆皮拆骨的吃了个里里外外一干二净。
裴昌海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假,但是最后一定要在蓝栢身上重新实践一番。
裴昌海带着蓝栢回府,两年时间里面,裴昌海听从苏中熙的建议,慢慢的架空了他的母亲。父亲在朝廷做事情不管家务事,顶上一个哥哥却被裴昌海买通官场,把他调到了千里之外,整个府上是他做的主。
于是裴昌海就开始了跟蓝栢天理不容的生活。
而加入到苏中熙的计划里面,也仅仅是为了,可以更加强大,不再让任何人夺走他的蓝栢。
人总会有几样值得为其奋不顾身也得一试的事情,对裴昌海来说,那件事情就是蓝栢。
如果说要付出血流成河的代价才能换取足够强大的地位,才能让所有人不敢对他们有二话,他很乐意去做的。
让这个本就不安稳的世间再掀战火又如何?
乱世中,他裴昌海,有蓝栢就够了。
傍晚时分,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早上太阳的天空,又开始灰沉沉的落着不大不小的雨,夹在风中,格外萧瑟。
金粉阁的大门处,两个小龟公正在把两只闪着烛光的大红灯笼高挂在大门的两侧,这便是开门做生意的意思了。
酣睡一整个白天,洗浴梳妆过后的一个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们衣着暴露的倚在二楼的勾栏边上,嘴角含情的对着底下来来往往的脚步浮动的男人勾呀勾的,稍有把持不住,回家的脚步就会不自觉一转,成为了这金粉阁的座上宾了。
而在金粉阁的后院,金粉阁最头牌的雪儿姑娘却没有到她平时所坐的窗边,去等待她今晚的良人,而是在后院的一个小亭子里面,正襟危坐的等待着她的新琴师。
雪儿半年前被卖来这里,被所有人都惊为天人,一夜成了这里的头牌。
金粉阁可没有什么清官卖艺不卖身的,金嬷嬷没那么讲究,只要是个女的,哪怕是这里挂牌的小姐还是地上扫地洒水的婢女,只要客人想,出的起价码,没有金嬷嬷送不到嘴边的嫩肉。
更不要说这样一个美丽女子了。
她到这里的第十天就被金嬷嬷三万金的价格,被一个肥头肥耳的富商开了苞。
一开始她要死要活,可是时间一长,麻木了,也看开了。人生苦短,尚且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她一个小小妓女又算得上什么呢?
雪儿低头,看着那价值千金的古琴,明明她一点点都不会弹,甚至连学琴的天分都没有。却被嬷嬷一句说,要学,就规定了她每天学琴学诗学画的。
雪儿姑娘名动淮河城,要是能在天下花魁祭里面夺得天下花魁的头牌,那可发大财了,金嬷嬷的小九九可一点都不会吃亏。
“雪儿姑娘?”一个温润又带了点凉意的声音在雪儿耳边响起。
“是的……”雪儿抬头,却看见了让她忘记呼吸的美人。
墨黑的长发如瀑布一样,堪堪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依然美的让人心惊。这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美丽,也是一种让头牌雪儿姑娘都觉得自卑的美丽。
钟芷嫣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雪儿,心底轻叹,这头牌长得虽美,但似乎心思还单纯着,不知道还得在这人间地狱掉多少层皮呢!
“我是你的琴师,无盐。你可以唤我老师。”钟芷嫣在雪儿对面放下琴,动作之间,露出了丑陋恐怖的半张脸,毫不意外的听见雪儿的倒抽气的声音。
她眉头都没动一下,好像没有看见雪儿从惊艳到惊吓的眼神过程,而是淡淡的开口说:“金嬷嬷让我教你一曲,好在一个月后的天下花魁祭中表演,你知道吗?”
雪儿赶紧收回思绪,不敢乱看也不敢乱问,认真得像一个孩子的说:“知道……”
“弹琴这种东西,若无技巧,便依赖曲子。曲子若是动听,那么弹者就算技巧平平也能讨巧的。”钟芷嫣知道不远处有人在盯着自己,想来应该是金嬷嬷派来的探子,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在教琴,所以也说得相当的一板一眼。饶是金嬷嬷这般精明的人,也绝对猜不到,这个烂了半张脸的无盐,就是胭脂楼里面琴技舞技都艳绝天下的芷嫣姑娘。
雪儿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敬畏之心的点点头。
“我在来的路上,作一首曲子,你且可以一听,若觉得喜欢的话,可以学习。若不喜欢的话,我们再换另外的。”
“嗯嗯!好的!学生……额、洗脸恭听……”雪儿干巴巴的说,美丽的脸蛋还浮起可疑的红晕。她长的是很美,但是底子却是一个农村姑,直到自己被爹爹狠心卖到这里,都还没正经上过私塾,更不要说这种,跟老师面对面的教授课了!
钟芷嫣的嘴角微微一抽,决定还是不纠正小姑娘的用词错误,给小姑娘留点面子。
普通的红木长琴一摆,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按在琴弦上,往上一挑——
铮铮之音从指尖流水般倾泻而出,和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清清脆脆的屋檐滴水声,互相纠缠,又互相绵延,颤颤悠悠直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