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从西侧的窗透进来,照得屋内一片敞亮。桌上铺着一层翠底花鸟罩子,衣裳、首饰随意摆放着,架子上摆放着各色瓷瓶、花瓣纹灯等等。
周兰随意一瞥,子宁手上拿着的绣花样子,上面一团乱线不知所云。
子宁见她看过来,忙把绣绷子翻过去盖住,正襟危坐道:“兰姐姐今日就是来恭贺我的吗?”
周兰不能说不是,也不能说是,只好含糊道:“许久不见,正好来看看你。”
子宁脸上的笑容就真切许多,他起身坐到了她旁边:“我就知道,兰姐姐肯定是想我的。”
明明看上去还是清秀纤细的少年,可是真的坐到了她旁边的时候,就算是笑吟吟的,也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特别是少年直接拉过她的手,亲热地问:“兰姐姐,我听姐姐说你也懂一点绣工,可否指点一下我呢?”
少年纤长分明的手指裹住了她的手
γǔsんǔωǔЬīz.còм,指腹在她脆弱白皙的手腕上缓缓摩挲,空气忽然之间变潮湿了。
他指着绣绷子上那基本不存在的线条,吐息轻柔:“姐姐瞧,我这里总也绣不好。”
她整个人都迟钝了,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线条牵扯住了似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手从他手心中抽出来,退后一步:“惭愧了,我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指点不了弟弟。”
“哦……”子宁听她这样说,便了无兴趣地将绣绷子扔到了线堆里面去。
她迟疑问:“你不用绣了吗?”
子宁懒懒摆弄着指甲:“唉,手都痛了,总也绣不好,没什么意思。”
她怔怔看他的手,白皙修长,连半点茧子都没有,同林玉这种常年用工的完全不同。
子宁扬唇一笑:“不如姐姐给我揉揉?”
“呃……?”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指尖就爬到她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
触碰到的地方燃起微小的火苗,她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就听得他说:“姐姐,你这里保养得真好,让我好生羡慕。”
说着,他将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她意识到不妥,将手抽回来,不敢看对方:“子宁,你马上就要嫁人了,这样不妥。”
他的眉眼瞬间冷了,倏然起身,坐回了原来的地方,面无表情道:“既然我要嫁人了,兰姐姐来找我什么事?”
她张口有些难以启齿,思考半天最终委婉道:“子宁弟弟,嫁人是终生大事,你就这样决定与李姐姐成亲了吗?不如再思考一下。”
“有什么需要思考的?”子宁手上拿着剪子,随便取了块布料发泄式地剪得支离破碎,冷笑一声:“我就是喜欢李姐姐,除了他我谁也不想嫁。”
周兰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喜欢上李涿了。
顿了半天,她才道:“可他……李姐姐不适合你。”
子宁面无表情:“那你说,谁适合我?”
她回答不出来,又不能将李涿的秘密暴露了,只能委婉道:“反正李姐姐不行,子宁,你再想一下吧。”
少年斜斜笑了,语气怪怪的:“难不成,兰姐姐忽然喜欢上我了?舍不得我出嫁。”
她忙摆手:“子宁,你误会了……”
少年忽地逼近,一片阴影压过来:“不是,那为何这么关心我要嫁给谁?”
“呃……这……”她额上冷汗冒出来了,对上他那琥珀色的瞳孔,危险的直觉袭来。
少年比她高出许多,他前进,她就后退,直到背后抵到了墙上,退无可退。
他抓了她的手,在她的手指上落下灼热一吻,注视着她的戒备的表情,缓缓靠近,与她商量:“我知道姐姐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不如,姐姐让我亲一下,我就多思考一天。”
他歪着头笑了,声音如同蛊惑:“如何?”
她脸色苍白,捏紧了手心,眼看着少年越靠越近,那漂亮的眉眼离她只有一尺之隔。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不能将李涿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仅仅是瑟缩了一下,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子宁低头吻了过来,干净柔软的触感,碰撞在唇瓣上,他试探地伸出舌头舔了她一下,就轻盈地离开了。
她睁开眼,脸色依旧苍白:“可以了吗?”
他脸上露出思索和回味的表情,然后回过头来看她,眼神凝成危险的一条线,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她没有等到他回答,就被他捏住了下巴,背后抵在墙上,狠狠地吻了过来。
舌尖被吮到发麻,两人交换津液,火热的舔吸中,瞬间升腾异样的温度,他抱得她越来越紧,胸膛贴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姐姐,你喜欢我的吧?”空隙间,他问。
她眼角湿润,又恼又怒地盯着他,无法说出“不”字来。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带我私奔……”他喘息着笑,重新堵住她的唇。
什么私奔……他这是疯了吧。唇齿交缠的时候,她的思绪漫无目的地漂浮。
直到外面子菡的声音响起:“小兰,你们说完了没有?我得去跟母亲发帖子了。”
周兰陡然推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子菡说过他们两家婚期都定了。
她瞪了子宁一眼:“亲事已经都要下帖子了?”
子宁微笑:“是啊,父母之命,不可违抗,姐姐对我的心思,恐怕只有辜负了。”
她已经无力解释了,当下只有恼怒:“那你先前还说什么,亲一下你思考一天……”
子宁搂着她的腰不肯松手,笑得无辜:“姐姐不要生气,虽然我嫁人了,但是一心都在你身上,你要是想,我们随时可以……”
周兰不想听他这些混话,没好气地甩开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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