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里所有的刀背,生怕刺到对面人柔软的心肉。
可对面的人还是哭了。
他叫他温礼,还问他是不是早就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闻声礼的眼泪一瞬间就再也绷不住了。他终究是个俗人并非圣贤,还是会怨,会恨,会因为一句话而软弱到不堪一击。
“好痛啊,宪启……”闻声礼的鼻翼酸涨,耳边嗡嗡地作响。他的伪装,他故作坚定的面具,终究还是在那个人面前碎了一地。
“我……”宋宪启像被攥紧了心脏,心如刀绞,碎成了一片片的枯叶。他飞快地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没有一句话拥有足够的力量消灭隔阂。
他只想立刻马上见到他。
闻声礼啜泣的喘息声却突然被淹没了,电话摔到了地上,下人冲进来后发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与管家暴跳如雷的怒骂声此起彼伏,混乱无比。
“闻先生,您还是老实的听从安排会比较好。”有人用生硬的语气告诉被制住的omega,没有尊敬,只有不屑和不满。
宋宪启的心急速地坠落下去,不是怀疑,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宋家对闻声礼的恨,但他依旧送他去了那个地方,因为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没有选择。宋家养胎的背后从来不是安全,而是完全的监视,冰冷的,充满敌意的……
他浑身都在颤抖,无法克制地想要冲回家,闻声礼的预产期就在最近,他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
“小觅,我必须回去!”alpha的眸子里写满了后悔,脖颈上红潮与青筋都绷紧起来。
宋觅理智上不愿意却又无法拒绝,因为那是他的小叔叔,也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我被两个小朋友折腾哭了……晚上来改,嘤嘤嘤。
大家出门一定要戴口罩啊!不要去吃野味惹。
预告:下章生孩子(好久没写过生孩子了,兴奋地搓手手!好像自从白蛇之后就没练过了)
第二十二章
分娩
“贺医生,贺医生!”管家从后面追了过来,想要阻止前面人,他笑得虚伪做作,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不露声色地让仆人们将医生团团围住。
贺文停下脚步扫视了一片,镜片上折射出幽幽的寒意。“让开!”他拨开推三阻四的佣人,沉着张冷脸往宋老爷子的书房里走去。
宋延正在和老战友下棋,棋局外茶语晏晏,棋盘内杀意四起。他知道贺文闯进来了,但依旧稳如泰山,不为所动,他有意晾着,连余光都不沾到来人一星半点。贺文被迫站在一旁等着宋延开口发话,眼底一片焦急,推着眼镜无数次欲言又止。
“说吧,闯进我的书房,打扰我下棋是为了什么样的事?”过了近十分钟,宋延才从棋局中抬起头来,拢了拢袖子,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贺文身上。
有女仆蹲在两人跟前捡棋收子,扫水伺弄,收拾残局。
“我答应过宋队,要在闻先生身处宋家的时候帮忙照顾好他。闻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位孕夫,他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病人,我有责任照看他周全。”贺文按耐着担忧,尽量理智地解释道。他算是宋闻两人重逢后相处这么多久的见证者,这两人明明是互相有情的,他不想再有什么误会与悲剧发生。
“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宋延淡淡地开口,慢条斯理地往棋盘上摆放一颗一颗的棋子。对面的人亦对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丝毫不受贺文的影响,似乎也只关心眼前的局该如何破解。
“我听管家说,宋老先生要关闻声礼的禁闭,要把人锁在顶层的阁楼上。”贺文咬着下唇问道。
“没错,是我的命令。”宋延点点头。
“他既然要暂留在我面前,自然要遵守我的规矩。如今他私自使用电话,还联系的是君家,关他禁闭已经算是轻的了。”
“可他已经临产了,孩子很可能马上就会出生。阁楼里过于冷乱,并不适合处理应急情况!”贺文还要继续争辩什么,被宋延一记拐杖敲在地上震摄了。
“贺文。”宋太爷抿了口烫茶,终于正视了不远处错愕不已的医生。“你也算宋家的老人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管的,你自己也清楚。如今季然代表君家送了通知来,说是要让闻阮继承君家。要是我的孙子和君家的当家是兄弟,那岂不是荒唐至极?”
“我虽不懂政治,但这样荒唐的事怎么会是真的?季然做这样的举动,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贺文还不死心。
“贺文,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也不用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宋延哼了一声,收回视线,复落了一子,白子随即被包围,他伸长右手,将被吃的白子尽数捡下了棋局。
借刀杀人!贺文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僵在原地。
宋太爷还是想彻底地除去闻声礼这个隐患。一旦闻声礼没有了和宋宪启的孩子或是直接消失,那对于宋家来说一切都简单了……
贺文只觉得从骨子里开始散发出一阵阵寒意,这地方一刻也呆不下去,他攥紧了手掌,转身要走。宋老爷子的声音却如影随行的跟着响起。
“贺文,你是个聪明人。别妄想做不可能的事。”
贺文的脚步顿了顿,他听见了也明白了,但他不愿回头,他一定要把事情告诉宋宪启。
闻声礼觉得浑身酸痛,仿佛陷在了湿腻冰冷的沼泽里,他费力地勾了勾手指,极慢地睁开眼睛,从一片漆黑里挣扎出来。眼见的是灰扑扑的毛毯,以及头顶经久失修的隔层,这里是一间废弃的阁楼。闻声礼闷闷地咳嗽了两声,尽量蜷缩成弓形,双手下意识去抱自己的肚子,却从居家裤上摸到了湿黏黏的一片。他心底咯噔一声,费力地扬起头,用手支撑起身子,向自己的身下望去。淡黄透明的液体蜿蜿蜒蜒淌了一滩,从腿根至脚踝,无一不昭示着他即将生产的事实。闻声礼失力地倒回地上,极为惨淡地勾了勾唇角。
唯一的门已经从外面挂了锁链,这样的情形下,即便他出声求助也不一定会有人来帮他。况且他已经毫无力气移动身体了,阵痛与宫缩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锤一锤地凿在他的肚子上,仿佛要将他开膛破肚,剜肉剔骨。只要一痛,便如肝肠寸断,连思绪都混乱起来,他竭力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阁顶,生理泪水却涟涟地滚落出眼角。
当年生闻阮的时也是这样的,只有他孤身一人,在医院的产房里又滚又闹,痛叫到声嘶力竭,宛如在地狱的油锅沸水里过了一遭。
他记得自己一遍遍地叫着宋宪启的名字,从愤怒到哀求,从凄惨到绝望……即便他知道那个人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当时,闻声礼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可以生下孩子,带着他远远地躲开那些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