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远,就被一双熟悉的手紧紧抱住。
哪怕不看脸,他也知道那就是霍采瑜。
霍采瑜身上带着微微的凉意,在炙热的大火中格外的舒服。
李锦余下意识钻进霍采瑜怀里。
他等着霍采瑜带他这处火场,耳中却冷不防听到霍采瑜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李锦余怔怔抬头,在霍采瑜眼中看到了比周围更加猛烈、更加炽热、却也更加温柔的大火。
那些火焰蔓延而出,渗透进他的身体、点燃他的血肉、融化他的全部。
他与那些火融化成一体,被火焰烘托着升起,向着更高的天空追逐而去。
李锦余感觉自己仿佛要抵达世界的巅峰,即将触摸天穹。凌空的刺激感和未知的恐慌交杂,让他又兴奋又害怕。
身边似乎还有霍采瑜的温度,耳中似乎还能听到霍采瑜若有若无的声音。
就在李锦余的火焰接触到至高的天空时,忽然一道闪电劈下,强烈的电击让他的火焰之躯全部陷入酥麻,眼前不断有白光闪过。
随后他从高空坠落了下去。
……
李锦余猛然苏醒。
还未睁开眼,他就感觉身体极为沉重,和梦中奔向天空的轻盈形成极大的反差。
不光如此,他的全身上下无比酸痛,好像被一辆重甲车狠狠碾压过一轮,从耳朵尖到脚趾都散发着难言的难受感。
尤其是身后某个难以启齿的位置,更带着隐秘的刺痛。
李锦余睁开眼睛,脑袋还是晕的,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是谁?他在哪?发生了什么?
等回过神来想坐起来,才发现他身上不着片缕,动一动便牵扯到身体后方的某个位置,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时旁边的床帘被挑起,霍采瑜端着一盆温水过来,看到李锦余睁开眼睛,怔了一下:“陛下醒了?”
李锦余迷迷糊糊地道:“嗯……你怎么不穿衣服?”
和之前服饰整齐的样子不同,霍采瑜头发简单扎在脑后,上身赤.裸,露出精壮又不过分膨胀的肌肉,下身只着一条浅色的亵裤。
李锦余隐约觉得霍采瑜有哪里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有什么区别。
霍采瑜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抿了抿唇,弯腰将水盆放在地上:“陛下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李锦余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对着霍采瑜下意识抱怨:“朕全身酸疼,屁股也好痛……”
“咣啷!”
霍采瑜忽然猛地跪下,把李锦余吓了一跳。
“臣亵渎龙体,罪该万死。”
李锦余呆愣了一会,吃力地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
身后还有些微的刺痛,但仔细感觉似乎早被涂抹了什么药膏,习惯了倒也没有那么难受。
随着动作的舒展,大脑也渐渐从混沌中苏醒,李锦余开始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昨夜他虽然中了催情之药,后面脑袋有些混沌,但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从霍采瑜抱着他躺在床上开始,一直到精疲力竭地睡着,中间大部分的事情他都渐渐回想起来。
昨夜和霍采瑜在龙榻上厮磨的记忆回笼,李锦余的脸后知后觉地红了。
尽管他不清楚人类的“侍寝”是什么事,但动物的本能还是懂得的!
他昨天晚上和霍采瑜……交.配了?!
他们俩不都是公的吗?
公的和公的之间也能交.配?!
——那这样的话……他该不会也能怀孕生崽崽吧?!
——不要啊!
李锦余瞬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采瑜,蠕动了一下,身体缩紧了被子。
霍采瑜跪在龙榻下面,内心怀着一丝希望,眼角余光放在陛下身上——当他看到陛下像是畏惧他一般向被窝里退缩时,内心那点细微的希望转眼变做黯然。
——他怎么会抱着陛下能因为一次失误便接受他的幻想呢?
“娴贵嫔和良贵嫔谋害陛下一事,臣已经调查清楚。”霍采瑜低下头,声音平稳,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没有一丝异常,“良贵嫔已经承认是娴贵嫔鼓动她来给陛下下药,以此怀上龙种、母凭子贵。”
娴贵嫔自己被陛下禁足,单凭自己是绝对不会有机会靠近陛下的,只能拉其他妃子下水。
只能说良贵嫔自己便心意不坚,才会被娴贵嫔鼓动。
“臣已经拟定了处罚,将二人直接赐死,只等陛下裁决。”
李锦余听得明白。对霍采瑜的调查能力和决策能力他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处罚上……他有些迟疑:“这会不会太重了?”
他除了和霍采瑜滚了一次床单、身上有点难受之外也没有感觉什么损失……
“陛下中的那药对身体损伤不小。”霍采瑜抿着唇,眼眸中闪过一丝怒火,声音不自觉冷硬了一些,“伤害陛下龙体,罪无可恕。”
李锦余头一次见霍采瑜这么生气,吓了一跳,没有坚持:“就按照霍爱卿说的办吧。”
霍采瑜话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语气太重了。他抬起头,望着裹在被子里的陛下,目光有些贪恋地在陛下躲闪的脸庞上闪过,重新低下头道:“臣自知同样罪无可恕,只是如今朝堂上尚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还请陛下宽限臣一段时间,待一切处理好,臣自刎谢罪,定然毫不迟疑。”
李锦余听前面听着感觉还好,最后一句让他一愣,当即抬头脱口而出:“不许死!”
霍采瑜骤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面对这样的目光,李锦余下意识有些慌乱,口不择言:“朕还没有退位,摄政王怎么能死?”
霍采瑜目光微黯,沉默了片刻,忽然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臣明白了。”
他忽然站起来,随后重新单膝跪下,双手合在额头之前,一字一句地道:“臣定当护持陛下,死而后已。”
……
从陛下寝宫出来时,东方的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
霍采瑜披着摄政王官袍,站在大理石铺就的皇宫地砖仰望着墨蓝色的天空,内心翻腾着难言的苦涩。
昨夜他与陛下发生了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如今却觉得相隔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他苦笑一声,安慰自己:
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在陛下心中仍有驱使的价值,不是么?
纵然陛下对他排斥、厌恶,到底还存了一些一路同舟共济的情分,挽留着他的生命。
昨夜他便已经想清楚,哪怕陛下醒来后当场将他赐死也是正常——古往今来,哪有皇帝会雌伏臣子之下?像自己这样胆大妄为的臣子,历史上恐怕也不多见!
既然陛下如今还肯用他,他自然也要尽心尽力为陛下出力。
之前他曾经怀着憧憬想过,等到丞相派倒了,他也有底气尝试追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