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顾寻电话的时候,杨珍宁跟报社同组的同事还在公司加班。
偌大的报社里,安静的可以听到同事相互敲打键盘的声音。
窗外是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办公室里虽然开车中央空调,可因为大楼里的人基本上全部都下班了。
供暖系统关了之后,中央空调传来的热气逐渐开始消失。
几个同事一个个眉头紧锁,都在为这次的报刊主题发愁。
京南大学建校三十年校庆的这个活动,一开始并不是他们组负责的。
可不知道主编抽了什么疯,居然临时把任务交给了他们组。
可是他们报社这是并没有接到京南大学的受邀名单。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这次校庆进入京南大学的资格。
以至于他们想破了脑袋,都还没有想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若是前几年弄一个受邀名单,倒不是难事,可这几年杨家的生意越做越差。
以前交好的朋友也都帮不上忙……
“宁姐,你不是说你有校友在京南大学任职的吗?”
同组的一名男记者,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杨珍宁。
其余的几人听到声音后,也都纷纷抬头。
早上的时候,杨珍宁可是说了她有同学在京南大学担任教授来着。
杨珍宁木讷的抬起了头,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是这样的没错,可我还没有打通电话……”
“切,我还以为有希望了呢。”
“别这么说啊,这又不是宁姐一个人的任务,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宁姐的身上啊。”
“呦?好听话谁不会说啊,你有本事你去找人啊,反正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没有什么好用的人脉!”
“……”
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不合,竟开始吵了起来。
杨珍宁顿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皱着眉心,双手抱头几近抓狂:“行了,都闭嘴别吵了。你们先下班吧,关于邀请函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话音落,刚才还在争吵的人迅速安静的下来。
尤其是在杨珍宁做出承诺后,一个个都开始收拾下班的东西准备下班。
“宁姐,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也不要太辛苦,再见。”
“嗯,好再见!”
等人都走完了之后,杨珍宁发泄似的推翻了办公桌上的一沓资料。
然后暴躁的像个骂街的中年大妈。
距离京南大学校庆举办越来越近,杨珍宁把手机通讯录了能想到的人几乎都想了一遍。
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发现除了一个顾寻之外,她通讯录里跟京南大学有联系的人都没有。
而且顾寻还是京南大学建校人的家人,只要她能联系顾寻,受邀名单肯定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成功的完成业绩。
可是她都打了好几次了,顾寻都不接电话。
想到顾寻,杨珍宁不免就会想起穆芍药,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她还会找顾寻帮忙,当初就不应该把穆芍药的联系方式给删了。
可那个时候,她心里嫉妒心作祟,总觉得自己长得比穆芍药漂亮,身材比穆芍药好,成绩比她也强那么多,为什么顾寻喜欢的偏偏是穆芍药。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回家。
结果刚走出办公大楼,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的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下去后,信号有些不是很好。
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点人名字时。
杨珍宁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她由于过度激动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手指点了几次屏幕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顾,顾寻学长……”
电话正是顾寻打来的,只不过此时的杨珍宁并不知道顾寻已经知道了大学时候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之所以会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想听到杨珍宁亲口承认而已。
“你在哪?我有事需要见你一面。”
警局段临祺的休息室,坐在顾寻身边的段临祺下意识的朝顾寻伸出了大拇指。
眼神里好像再说寻哥你真强。
居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女人讲话,不过后来一想。
他家寻哥这辈子似乎除了穆芍药一个女生会温柔之外。其他的女人在他的眼底大概就只除了性别之外,没什么区别了。
杨珍宁好半天都没缓过神,等她走出电梯后,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
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她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继而试探的问:“现,现在吗?”
“对,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杨珍宁心思一动,机会来了,她绞尽脑汁想了一天的办法终于有着落了。
“顾寻学长,我这会儿刚下班,要不然我们约在市中心的聚美咖啡怎么样?”
“好,我十分钟就到,哦对了,友情提示我不喜欢迟到的人。”
说完话,顾寻就把电话给挂了,静谧的停车场里杨珍宁看了一眼挂断后的手机。
心里有几分好奇,不过更多的依旧是激动。
她这里距离聚美咖啡开车的话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可一想到电话最后顾寻说的那句话。
她还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小跑着走到了轿车前打开了车门。
她的代驾车是一辆价值三十多万的小轿车,手自一体变速器,非常适合女士开。
上了车后,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便疾驰而去。
警局休息室,顾寻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瞄了一眼被段临祺扔在桌上的烟。
弯腰拿起从里面抽出来一支,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哎,你刚不是说十分钟过去的吗?怎么还不去,要知道从这里过去平时还好,不堵车。这会儿……外面还下着雨,肯定会迟到的。”
顾寻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出褐色的烟圈,波澜不惊的双眸斜视的看了段临祺一眼:“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讨厌别人迟到!”
“你……”老奸巨猾。
段临祺开始心疼杨珍宁了,不过也怪她,要不是她当初做的那些个事。
顾寻又怎么会这么生气呢。
为了不迟到,杨珍宁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路边的交警都给惊动了。
临末了最后一个路口就该到聚美咖啡了,前方突然出现了好几名交警。
直接把车给拦了下来:“小姐请出示你的驾驶证,我们怀疑你无证驾驶。”
身穿交警队服的警员面色严肃的看着她,杨珍宁愣了几秒后,急忙解释:“交警同志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无证驾驶,而是……家里出了很严重的事情,需要赶回去,呐给你们看,这是我的驾驶证还有身份证。”
杨珍宁满眼焦虑的把证件直接塞到了交警同志的手里。
检查过证件,交警态度缓和了不少,可是由于她多次闯红灯影响了交通秩序。
交警打算对杨珍宁进行了处罚扣驾驶证分,结果算下来她的驾证十二分扣完了,还是不够。
“不好意思小姐,你的驾驶证分已经没有了,需要你找时间重新去驾校补考科一还有科四,目前您的车依旧属于无证驾驶。你可以选择打车离开,您的车我们会找相关部门送到交管大队。”
“可是我……”
杨珍宁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就止声了。
咬了咬牙,杨珍宁果断的从车里走了出来,刺骨的寒风吹的她直打哆嗦。
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把车钥匙交给交警后,快速的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她到了聚美咖啡店的时候,距离和顾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
她面无血色的推开了咖啡店的门走了进去,里面的暖风吹的她身上暖暖的,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
“欢迎光临,请问小姐要喝点什么?”
热情的店员接待了走进来的杨珍宁。
“不好意思,我找人,请问有没有一位姓顾的先生?我们约好的二十分钟前在这里见面,但是我路上有时临时耽搁了。”
店员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小姐,并没有姓顾的先生。”
“哦,这样啊,那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混迹社会各个层面也好几年了,她约见的人迟到的人数众多,早就练就了一身金刚铁骨。
等人简直就是她的专长。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这般庆幸,她没有迟到……
“好的小姐,您坐哪?一会儿我给您送过去。”
杨珍宁随意扫了一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就那边吧!”
“好的,您里面请。”
杨珍宁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心里满怀希翼的等待这顾寻的出现。
虽然她有些好奇,为什么顾寻会突然要见她。
不过刚好可以跟他说说京南大学校庆采访的事情。
“小姐,您的咖啡请慢用!”
店员把咖啡端上桌的时候,杨珍宁满脑子想的都是顾寻。
不可否认,虽然过去了好几年她听到顾寻这个名字,还是会有心跳加速的悸动。
想到顾寻,她的心情不由好了许多,端起咖啡杯优雅的喝了一口。
然后开始期待跟顾寻见面的那一刻。
只不过那一刻并没有真正的到来,杨珍宁坐在咖啡店等了很久。
顾寻依旧没有出现,她从一开始的淡定到不耐烦,再到最后的完全失去了耐心。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好看的眉头紧锁,找到顾寻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sorry……”
杨珍宁紧蹙的眉头,看着桌上她喝了不下五杯的空咖啡杯子。
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怎么会不在服务区呢?又不是在深山老林里……”
杨珍宁小声的嘟囔着,语气里皆是不满。
很快,咖啡店的店员再次走了过来,笑意莹莹:“小姐您好,请问您还要续杯吗?”
杨珍宁嘴角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摇了摇头:“不,不用了吧,那个你们店什么时候打烊?”
“嗯,大概十一点钟左右,您等的朋友还没有来吗?”
店员心里暗自腹诽,这什么朋友啊,分明是放人家鸽子了。
“是,是啊,也许是有事耽搁了,没事你先去忙吧,要是十一点之前他还不出现的话,我就走了。”
“好的呢,那小姐您需要什么,随时可以喊我。”
女店员走后,杨珍宁再次拨通了顾寻的电话,这次终于不是不在服务区了,不过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听。
而此时的顾寻,就坐在距离聚美咖啡不到一公里的一辆黑色的SUV轿车上。
驾驶室坐着段临祺,手里捧着一份在夜市边一位大叔那买来的奢华高配版手抓饼。
里面有培根,煎鸡蛋,青菜,番茄酱,还有他最喜欢吃的卫龙辣条……
卖手抓饼的老板十分的热情,见段临祺长得帅气,给他的手抓饼份都是最大号的。
“唔,好香啊,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过手抓饼了。”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顾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嫌弃。
“你是几天没吃饭了?瞧你那吃相……”
段临祺嘴里嚼着手抓饼,吐字有些不是很清楚,不过顾寻能听懂大概意思。
“你懂什么,兄弟我可是军人,一分一秒都是不容忽视的,哪有那个闲工夫悠哉悠哉的吃饭。”
这次换顾寻沉默了,顾寻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位军人,不过他是海军。
身穿一身蔚蓝色的军装,站在船上,面朝大海却看不到春暖花开!
一份手抓饼吃完,段临祺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牛饮了大半,嘴巴里终于空出了位置。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扭头看了一眼顾寻:“哎,你要是再不去咖啡店就关门了。”
距离十一点还有不到十分钟,段临祺想着人家到底还是个女人。
“关门了才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初既然有胆子去撒谎骗他和穆芍药,就要有胆子承担这份撒谎带来的后果。
“啧啧,寻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您的心比女人还要……”
“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顾寻的嘴角带着一丝肆虐的微笑,那双墨眸好像再说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咦?刚才是谁在说话?寻哥你该不会听错了吧?”
狗腿子一样的段临祺,实在让他气不起来,再说了他也知道段临祺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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