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把她归类到“人才”里面。
老徐:“可不是?就是老舒和唐芸一根筋,观念太守旧,非让懒懒死读书。他们俩也是管控欲太强,适得其反。当艺人也是一份好事业嘛。”
老周:“孩子们要各有专长,社会才丰富多彩。他们早晚会看开的。”
老徐:“固执啊。”
舒香浓拉拉沈矜迟袖子,提醒他快点,怕藏不住。
沈矜迟看她一眼,对二人道:“周老师、徐老师,我先回家了。晚点找你们聊天。”
“唉好好好。”
“回去多陪陪奶奶,啊?”
分别开,舒香浓松口气,回头看走远的两位老师头发已白了不少,又环顾四周景色、来往的穿着三中校服的学生。远离大都市的浮华。
“沈矜迟...你有没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视线停落在不远处,教室住宿楼。外墙皮灰黑,蜿蜒着雨水留下的污痕和青苔,窗户小而破旧。
“我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舒香浓对他笑,“一场长大的梦,回到这里还是小时候的自己。”
沈矜迟把她帽檐压低。“不是梦。脸遮好!”
“……噢!”
被人看到传出消息,在学校引起骚乱影响不好。而且今晚还要在这住呢。
周清致舍不得邻里和这个家,还住在老教师楼。
楼边花园里的老石榴树根枝粗粝,爆了皮。生命力有衰退迹象。楼道的水泥楼梯被踩得光滑凹陷。
和小时候一样,舒香浓走在前,沈矜迟走在后。一层一层往六楼走。
走到五楼接近六楼的石阶时,舒香浓突然停下。
沈矜迟也停下。
空气静默。
相差一步楼梯,她转身刚好与他视线平齐。眼睛红通通的。
把沈矜迟从眉毛到眼睛地看了一顿,舒香浓猛然摘下口罩捧住他的脸,热吻。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纠缠。几下后又分开,像是发泄情绪。
“沈矜迟。”她带着眼泪笑,“我觉得,我们就是上天安排这辈子来做情人的!可是以前我为什么从没想过转身,看看你。”
沈矜迟用手指擦掉她从眼眶溢出的两滴眼泪,笑:“难过什么?我们以后时间还长。”
舒香浓咬住嘴唇,像个忍着不哭的小孩,钻进他怀里。“嗯!”
“怎么还这样。一疼你你就娇气,有那么委屈吗?”
舒香浓眼睛鼻梁在他脖子上蹭。“那也是因为你一直很宠我,我不配合撒点娇不是很扫兴吗?”
沈矜迟想笑。手抬起来,犹豫一秒,落在她后背轻轻拍。
“乖。”
周清致打开门看见沈矜迟站在门口,立刻笑容满面,然后又疑惑地瞧旁边。舒香浓故弄玄虚地遮了几秒钟,一揭帽子:“奶奶,生日快乐!”
周清致表情空白之后欣喜地笑起来:“懒懒?懒懒来啦?”又跟沈矜迟确定,“真是懒懒?”
“嗯嗯嗯!是我!奶奶!”
舒香浓是真喜欢周清致,小时候每次假期在周清致家比在自家时间还多。完全是她在父母淫威之下的避风港。而今又八年过去,周清致七十出头,头发只剩一点点灰,大部分都白了。
因为舒香浓身份不便外出吃饭,周清致热情地煮了满满一桌好吃的,看得出是真特别高兴。饭后舒香浓非要跟她一起洗碗收拾。
周清致看一眼在阳台接医院电话、背影高高大大的孙子,活一辈子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懒懒啊,你现在跟矜迟是……”
“男女朋友啊!”
舒香浓直接道:“我们一直没分手啊,奶奶。”
周清致倒是意外了一遭。两年前,孙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是亲眼见到的——心死了,命都快丢了一半似的。但看现在舒香浓心情愉悦、轻快地洗碗,她了解这孩子,不会说谎,所以她是真没放心上。
周清致轻声叹了一口气。
一个敏感而专注,感情太重,一个心大情浅,喜欢追求花花世界,两个极差。舒香浓并非有意,但强烈的光芒也会灼伤他。可这似乎又是孙子喜欢舒香浓的理由。
周清致还记得十九年前清州发生地震,儿子儿媳刚走那个夏天,是舒香浓一直陪伴沈矜迟,带他一点点走出阴霾,寸步不离地陪伴他长大。像个小太阳,强行带着他走回人群,到阳光下。
光是这份情谊,就足够沈矜迟去还了。
思来想去,周清致摇摇头。
算了,年轻人的感情,就让他们自己领悟去吧。
“懒懒啊,你妈妈明天生日,真不回家看看?”周清致问。
舒香浓把碗沥干,放好,动作停顿了下。“不了吧……我网上订了铂金首饰寄回去,可能不回家还好一些,回去就吵。”她吐下舌头笑,“我妈可能更希望看见礼物别看到我,哈哈。”
周清致点点头,慈祥地微微笑:“那行,看你喜欢,奶奶不会告状的。”
舒香浓站起来,给了老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奶奶,你真是我的亲奶奶啊。以后我和矜迟哥哥一起好好孝敬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周清致猝然心中触动,红了眼眶。“好,好,好。”一连慢慢地说了三个。
舒家搬走后房子就一直空着,留了把钥匙给周清致偶尔照看照看,通通风。
舒香浓推开旧家门,陈腐的空气迎面扑来。
大件家具还在——
实木凉沙发,掉漆的老电视柜,餐桌,都还是老样子。窗台的防盗窗锈得不成样子了,起了一层皮。
舒香浓手指划过客厅沙发的扶手,脑海浮现儿时与沈矜迟坐在这儿吹电扇、吃西瓜的场景,彼时蝉鸣一浪一浪地刺激耳膜,作业和夏天一样年复一年地做不完。
沈矜迟那会儿看书还很用功,经常一个人学习不理她,后来他越来越厉害,就很少在休息时间看书了。他时常安静坐在一边,沉静在自己世界,偶尔看着她,像没情绪也没欲/望的一个人。
喜欢他的人很多,可他却谁也不喜欢。
安静而骄傲。
不食烟火。
舒香浓笑一下,回头。“沈矜迟哥哥,在这儿坐坐么?”
沈矜迟单手插兜里,居高临下俯视她。“好啊。”
他真的坐下。
舒香浓立刻□□骑上他腿,手解他的领口。沈矜迟疑惑地摁住她手。舒香浓:“怎么,你想穿着衣服?”
“……”他眼神不解。
她用手背掩着鼻尖笑一下,勾他脖子去他耳边低声。“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是说,做做……”
陈腐的空气里有神经突然崩断的声音。
当年搬家因为楼层高,舒香浓屋子里的床、衣柜、书桌……大物件都留着。晚风吹动窗帘,室内持续升温。
舒香浓双手被黑色皮带束在头顶,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