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方伊池捏着贺六爷的手腕子,半晌没得到回应,又缩到被子里,蹬着腿往里头挪:“先生,一起睡。”
其实方伊池想不到自个儿怀了孩子是正常的,且不说他年纪小,没经验,就算真的有意识,身为男人,也觉察不出身子的细微变化。
所以他那句“发福”,是打心眼里说出来的。
贺作舟暗暗叹息,脱了裤子躺在了小凤凰身边。
两人几日未见,膝盖一碰,什么感觉都来了,就如同初春的水冲破坚硬的冰。方伊池细腰一扭,双腿缠在贺作舟的腰间,整个人坐了起来。
“想不想我?”贺作舟平躺在床上,抬起胳膊摸他瘦尖了的下巴,眼底的温柔逐渐流淌出来。明明是问过的问题,明明谁都知道答案,他俩却谁也没有开口破坏温情脉脉的气氛。
想自然是想的,无时无刻不在想。
方伊池握住了贺作舟的手,手指灵巧地钻进去,十指相扣:“先生想我吗?”
“先生去奉天的时候,都没和我说。”
丝丝缕缕的怨自心底升腾,方伊池再理解贺作舟的选择,此刻也忍不住抱怨:“哪怕留张字条也好,甭管写什么,只要告诉我您上哪儿去了,都成。”
可是贺作舟什么都没留。
方伊池把嘴唇咬出一排浅浅的牙印,栽进贺六爷的怀抱:“您怎么那么狠心呢?”
狠心把他往家里一撂,自个儿头也不回地去了奉天。
原本也不委屈,只是见了贺作舟,连日来的紧张与气闷终于有了宣泄的地儿。方伊池的眼眶红得吓人,好在屋内没点灯,贺六爷瞧不见。
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还道自个儿心性较以往成熟太多,如今看来不过是离了贺作舟不敢矫情,如今见着面了,才敢把最柔软的一面表现出来。
方伊池哪有那么不在乎亲情?
他只不过是被逼得不在乎而已。
“嘛呀?”贺作舟搂着方伊池,自然察觉到了他细微的颤抖,伸手先是环住他的腰,再意犹未尽地摸摸小腹。
其实也摸不出什么,连鼓起的弧度都没有,但贺六爷就是摸得心跳如擂鼓,低头寻着小凤凰的嘴唇俯身吻去。
方伊池冰凉的唇尚在颤动,被吻住的时候本能地退缩,继而疯了似的回应,双手紧紧箍住了贺作舟的脖颈,眼底燃起了不灭的火。
“哎哟我的小祖宗。”贺作舟好不容易按捺住的欲火差点被他撩着,苦笑着偏过头。
方伊池的唇顺着贺六爷的脸颊滑落,愣愣地喘了会儿气,一滴泪从眼角跌落。
贺作舟的神经瞬间紧绷,噌地坐起,贴着他的面颊急切地解释:“没不要你。”
方伊池吸着鼻子不吭声。
“怕伤着你!”贺六爷把被子掀开,将他裹进去,刚要告诉他真相,就听小凤凰兀自呢喃。
“先生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不是……”
“就是。”他打断贺作舟的话,蹬掉被子脱衣服,“先生气我一声不吭跑了。”
“方伊池,你听我……”
“我不听!”他扑到贺作舟怀里,揪着腰带喊,“先生,我就是看不过去他们算计你,想把钱抢来给你。”
“你……”
“我真的没有胡闹,你瞧瞧我,没瘦,病也快好了,可以要家法的。”
贺作舟满腔的话被方伊池堵了个彻底,最后头疼地捏着眉心,等他自个儿先抱怨完。
这凤凰憋狠了,赶着在他面前发泄呢!
方伊池自顾自地嘀咕了半天,毫不意外地还是没得到回应,不免沮丧,坐在被子上揪衣摆上的线头。
他早料到先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却还以为撒撒娇就能回到从前,实在是太天真。
方伊池还没想完,唇角忽而一热。
贺作舟的脸近在咫尺,漆黑的眸子里全然是他读不懂的无奈。
“先生?”方伊池怔怔地回吻。
他俩如互相试探的野兽,你亲亲我,我亲亲你,最后一同倒在床榻上,相拥着喘息。
“惯的你这个臭脾气,”贺作舟的掌心在方伊池的后背上来回抚摸,“就不能让我好好说句话?”
贺六爷的嗓音比白日里沙哑,平白添了几分温柔。他的心稍定,乖乖地应了声:“好,先生您说吧。”
贺作舟被方伊池突如其来的乖巧逗乐了:“哟,这会子就让我说了?”
他点点头。
“得,再不说我自个儿也得憋死。”贺作舟牵起方伊池的手,带着他去摸肚子。
方伊池不明所以:“我胖了。”
“再想想。”贺作舟忍着笑意逗他,“为什么胖?”
“吃得好。”
“好什么好?”贺六爷没想到小凤凰还不开窍,没忍住,呛了回去,“人万福都跟我说了,你成天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还吃得好……你做梦吃得好?”
“不合胃口而已。”方伊池不服气地呢喃,“等回北平,我吃给您看。”
“甭等了,你现在就得给我好好吃。”贺作舟撒了手,转而把他拥在身前,“小祖宗,你现在可金贵了。”
“你肚子里还有我的种呢。”
还好贺六爷说话前抱住了小凤凰的腰,否则这凤凰得吓到一头撞在床柱上。
贺作舟感受到了方伊池的战栗,哭笑不得:“先前不还哭着喊着要生吗?”
他颤颤巍巍地答:“那能一样吗?”
说是一码事,真的怀又是另一码事,到底是个爷们儿,乍一听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谁能安安生生地接受?
“怕了?”贺作舟嘴角的笑意淡了,仔细瞧方伊池的面色,“怕,咱就不要了。”
“不要了?”他还是抖。
“嗯,”贺作舟将方伊池抱得更紧,嗓音干涩,“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
“不要……不要……”他渐渐回过神,抬腿对着贺六爷的膝盖就是一脚,又哭又笑,“先生说什么胡话?”
贺作舟怎么可能被方伊池那点力度踢疼,却还是装作受不了的模样翻了个身:“小祖宗,我只要你还不好?”
当然是好的,不管是不是哄人的话,小凤凰都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方伊池随之冷静了下来:“先生。”
贺作舟收敛了情绪,定定地望向他。
方伊池张了张嘴,起先像是忘了如何说话,一个字儿也憋不出来,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要呢。”
轻轻浅浅的两个字在方伊池的嘴皮子上逗留了会儿,很快就轮到贺作舟去咀嚼了。
“小凤凰,没逗你,”贺作舟按着他躺在床上,哑然失笑,“我真的问过严贱人。”
是在船上,夜深人静,船舱摇晃。贺六爷抽着烟把严仁渐从床上拎起来,问他男人怀孕到底有多危险,假若没有完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