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这孩子不要也罢。
原本听着波涛声昏昏欲睡的严仁渐,被惊得差点栽进江里:“六爷,虽说贺家的家产您没心思争,也没必要争,但现在有个机会放在眼前,您不能让它飞走啊!”
贺作舟夹着烟的手指抖了抖,平静道:“方伊池不是我的机会。”
“我从没把娶他当成一个机会。”
严仁渐瞬间失了声,好半天才寻回思绪:“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是劝您把小爷生的孩子当争家产的筹码,我就是……”他说着说着,自个儿都迷茫了。
贺作舟没当回事,笑了笑,继续抽烟。
“罢了,您看中小爷,我还说这些不痛快的话做什么?”严仁渐揉着头发,咳嗽两声,“不过生孩子这事儿,没有万无一失的,我哪儿能给您保证?”
“那不生了。”贺作舟果断把烟扔在脚下,抬脚狠狠地踩,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猩红色的火光,竟问,“有没有好的法子,别伤了他的身子。”
严仁渐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他一把攥住贺六爷的手:“您逗呢?真有那法子,我还说什么凶险!”
“真没有?”
“没有!”
“那如何……”贺作舟默了会儿,语气低沉了几分,白日里的欣喜荡然无存,只要想到方伊池苍白的脸,心脏就止不住地抽痛,“如何让他舒服些?”
“法子多,但也要等我见到小爷以后才能开方子。”严仁渐安慰了贺作舟几句,“六爷,我觉得这事儿您还得跟小爷去商量,总不能因为您担心,就直接让他不要这个孩子。”
“您逗呢!”窝在贺作舟怀里的方伊池听到这儿,拧了拧伸到面前的手,“您听听这是好话吗?”
“……还不要了?您说不要就不要!”
贺作舟只是笑,还要搂他的腰。
方伊池气得直哆嗦:“您起开!”
贺作舟不为所动,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怦,怦,怦。
方伊池急促的喘息声在沉稳的心跳声中渐渐平稳,他鼻尖贴着滚烫的肌肤,耳边是贺六爷同样粗重的呼吸声,酝酿了许久的泪唰地下来了。
“您……您怎么这样啊?”方伊池不想让贺作舟看见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脑袋拼命往面前敞开的衣襟里拱。
“哪样?”贺作舟低下头,深邃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小凤凰,我就是这样。”
“……你爷们儿心里只有你。”
“那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方伊池胡乱擦了一把泪,借着屋内灯火昏暗的劲儿,起身爬到床边,低着头找鞋。
贺作舟盯着他的背影躺了会儿,目光在小凤凰柔软的腰肢上流连:“嘛去?”
“找严医生。”方伊池终于找到了鞋,“您先歇着吧。”
“回来。”贺作舟一听见他提严仁渐,嗓音瞬间低沉。
害小凤凰不知道自个儿怀孕的事,贺六爷还没找严医生算账呢。
方伊池迈步的腿不由自主僵住,他揉着眼睛扭头,见贺作舟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忍不住揪住枕头恨恨地砸过去:“先生怎么这样,连严医生的醋都吃。”
“天王老子的醋我也吃!”贺作舟接过枕头,拽着方伊池的手腕子,把他拉回怀里,“陪我会儿。”
“可我……”
“我两天没合眼了。”贺六爷将头埋进了小凤凰的颈窝。
他浑身一软,抬起胳膊搂住了贺作舟的脖子:“先生……”
“嗯。”
“您就为了……就为了找我?”
“这不废话吗?”
“那我……”方伊池的声音越发小,他把嘴唇贴在了六爷的耳朵边上,犹豫许久才讷讷道,“我能不能不叫你先生了?”
困顿的贺作舟一个激灵,醒了。
“嗐,方伊池,我发现你真的会气人。”贺六爷将方伊池按在腿间,扒了他屁股上的小裤子,啪啪打了两巴掌,“你不叫我先生,叫我什么?”
“……怎么着啊,变成金凤凰了,就不要我这根梧桐枝了?”
贺作舟说着说着,脸色变了,他想了想方伊池先前给的银行汇票,又算了算平安饭店日常的流水,忽然意识到小方老板如今还真不需要扒着自个儿这根梧桐枝。
加上方伊池没反驳,贺作舟就又打了两巴掌。
打完,贺六爷心疼了,把抽搭搭的小凤凰抱在怀里,故意凶巴巴地说:“叫先生!”
方伊池没叫,他拽着贺作舟的衣领,一点一点挨过去,用气音叫了声:“作舟。”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从今往后,我的心也有你来渡。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六:不生了!!!!!! 池:来求一求海星,还没完结啊啊啊还有几章的!!!!!
第七十章 走火
“哎哟喂……”贺六爷被叫酥了半边身子,托着他的屁股,把人再次搂住,“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飞了呢。”
“我做错了事,该打。”方伊池扒着贺作舟的肩膀,说一句话,抽一下鼻子,“打屁股是贺家……是贺家的家法。”
他说得太认真,唬人的贺作舟反倒尴尬起来。
贺六爷轻咳一声:“扯吧,是我贺作舟的家法。”
方伊池微微怔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贺六爷继续说:“甭去找严医生了,你睡觉的时候他来过一回,诊了脉,说你没事。”
他也觉得自个儿没事,重新缩进被子,用冰凉的脚丫子蹭贺作舟的腿。
“嘛呢?”贺六爷被那声“作舟”哄得心花怒放,双腿并拢,替方伊池焐脚。
“想事情。”他眨巴眨巴眼睛,“方均南您还记得不?”
“记得。”贺作舟点头,“那个赖在咱家不走的方家人……怎么,他欺负你了?”
眼瞅着贺作舟要起身拿枪,方伊池连忙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哪能啊?”
就算方均南真的心怀不轨,方伊池没有防备,家里还有六爷留下的警卫员呢。
更何况小凤凰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他挺起胸,有些骄傲地把绑架方均南的过程复述了一遍:“我拿了枪,把他吓坏了。”
方伊池说完,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贺作舟的夸奖,正纳闷,抬起头,就见六爷下巴的线条紧绷,嘴唇微微嚅动,憋笑憋得眼尾都泛起了纹路。
他大为窘迫:“先生!”
“嗐,刚刚不还叫我的名字吗?”
“那是认错的时候。”方伊池撇撇嘴,躲开贺作舟的吻,不满地嘀咕,“我做得不好吗?”
“好,好极了。”贺作舟低低地笑出声,“不愧是我的小凤凰,跟你爷们儿一样,像个土匪。”
方伊池脸贴着不断震动的胸膛,气红了一张脸,想说自个儿不是土匪,可细想,那日的举动与土匪无异,又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