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本郡主的过错,可也是你突然走进来在先,你如今气势汹汹的质问本郡主,难不成是想把全部罪责都推到本郡主头上来?”
宁清阳向来是骄横任性的主儿,从来都是她质问旁人,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来质问她了,便是她有错在先也不成!
闻景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宁清阳话中烈王,僵硬的挪动视线,才看到就站在她身边姬元飒。
刚刚他也是被吓过了头,尽把注意力全放在宁清阳身上,而把她身边的一个大活人无视了个彻底。
许是知晓这位烈王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宁清阳胡作非为,闻景然心下稍稍宽泛了些,也有心思想起旁的事。
宁清阳心慕烈王之事,在京城中早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还私底下取笑,这个被陛下当亲闺女养着的郡主会不会有朝一日成了自己弟媳?
而今还在年节,姬元飒不在皇宫里刷存在感,反倒是跑到这冷清的镇国将军府……
“郡主,刚刚的确是你失手,郡主也该知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刚刚要是再偏上那么点儿,驸马如今可就要倒在地上了。”
姬元飒说着略带谴责的话,可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完全没有谴责宁清阳的意思,更没有说让她主动道歉。
宁清阳却蛮横地跺了一下脚,“烈王殿下,此事非我一人之过,要争论起来,殿下您也有错。”
“哦?本王何错之有?”
闻景然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掰扯了起来,而一向骄纵任性的宁清阳面对烈王的质疑,甚至不甚客气的语气,却半点没有生气发怒。
闻景然木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大脑好像也被刚刚利箭带起的那股寒风冻住了,全然不知该想什么该做什么。
整整过了一炷香时间,掰扯着的两人似乎才意识到他还在这儿。
宁清阳抬了抬眼皮,“闻驸马,你今日前来可有贵干?”
闻景然见她倨傲的抬着下巴对着自己,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渐渐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
他紧紧握住了腰间悬挂的玉佩,玉佩棱角刺进他掌心带起的丝丝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了些。
他看着宁清阳,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自从宁清阳感念他带回了镇国将军的遗体,就再也没用这副阴阳怪气的态度对过他。
不对,还是有的,前些日子,宁清阳和温阳公主在大街上闹开了之后,宁清阳便用这态度牵连了他,还说些让人气的肝疼的话。
莫非这么多天了,宁清阳那日的气还没消?
闻景然思绪慢慢活动起来,看着宁清阳的目光里不由多了几分隐晦的探究。
他道:“今日是初五,往年此时,景然都会来镇国将军府给将军上一炷香,郡主往年都待在皇宫,想来不甚清楚这事。”
宁清阳意外的挑了挑眉,“原来如此?那驸马不直接让人带你去父亲灵位前,着人来通禀本郡主作甚?”
宁清阳浑身上下都写着嫌弃两个,就差把“不想见到闻景然”这几个字宣之于口了。
闻景然看着她。
在这冰天雪地里,宁清阳裹了一身狐裘,把身子塞的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出她之前是在练剑。
闻景然垂下眼眸。
刚刚划破他侧脸的那一箭,可是带着十足的力道,完全不像是手误之下无端端射出去的箭。
“郡主……是否对景然心存误会?”迟疑的声音又带着浅浅的疑惑,充满了闻景然式的文雅。
若是他此番面颊完好,指不定还真有几分欺骗性,可偏偏他的侧脸被利箭划破,血丝从那细小的伤口中淌出,君子之相自然没了,儒雅气质也被刚刚那一箭吓得飞走了。
而今,他不过是个狼狈不堪又全然不知自己处境偏偏要自以为是的蠢货。
宁清阳嘴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冰冷而无情,“闻驸马,你这话何意?本郡主好端端的误会你做什么?再说,本郡主从来不会无端端的误会一个人。”
“闻驸马也知晓本郡主骄纵任性,若是不喜一个人,向来都把不喜摆在脸上,又如何会浪费时间与之虚与委蛇?”
宁清阳一边说一边笑开了,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演武场中,突兀多了几分透露骨髓的冰寒。
“想来闻驸马也知晓这一点,毕竟本郡主是丁点儿不喜欢温阳公主,连带着……”
连带着什么?
宁清阳没有往下说,可那轻飘飘略过闻景然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闻景然紧了紧拳头,玉佩带来的微痛,让他压下了心头的愤懑,说道:“景然想去给将军上一炷香,如今知会过郡主,景然且先行一步。”
闻景然说完拱了拱手,转身便要走,一道清脆的声音却挡住了他的步伐。
“慢着!”
闻景然站直了,好脾气的转过身来,“郡主可还有旁的吩咐?”
“正巧本郡主也想带烈王殿下去见见父亲,不若与闻驸马一道?”
宁清阳毫无顾忌的抓上姬元飒的手腕,两人一下便越过了闻景然。
闻景然的视线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划过,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闻驸马要不要先去处理了脸上的伤口?待会儿若是冻着了,指不定温阳公主又要跑到镇国将军府闹腾,届时怕是会扰了父亲清净。”
声音渐行渐远,无半点关切,真只是担忧温阳公主会扰了镇国将军清净。
闻景然抬手抹了一把脸,手指上便称下一片已然凝固的鲜血。
恰恰这个时候,寒风吹来了前方两人小声地交谈。
“父亲箭法一向精准,百步之外也能轻易取人性命,五星连珠箭法更是嫌少失手,若是知晓我将箭法练的这般没准头,定是要气的把我打一顿。”
“郡主未免忧心太过,镇国将军一向疼爱郡主,哪舍得动郡主分毫?再者,有闻驸马这样天赋卓绝的接·班人,镇国将军定然此生无憾。”
“闻景然啊……他的手废了,曾经百步穿杨又如何,而今连弓都拿不起,又如何配当父亲的接·班人?倒是宁涵适合些,他虽在天赋上差上一筹,但自来努力万分,不若父亲祭日之时,我求求父亲将他收为义子。”
“宁将军也是好运,当年在战场上失踪,而今还能好好回来,只可惜他回来之后便沉默不语,也不知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宁涵……宁涵……那人果真是宁涵……
他说了吗?他说了没有!
他桌上的那封信究竟是谁送的?
宁涵?不,不对,宁涵可没有那个能力能悄无声息地避过公主府巡逻的守卫把那封信送进他的书房。
是谁?
谁!
“殿下武功比之父亲如何?”
突兀入耳的一句话让闻景然猛然抬起头,盯着前方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