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宣也是一愣,杵着扶手站了一半起来:“什?!将军、您?!”
穆以安摆摆手,故作轻松地道:“别担心,这也是我猜的。”
太守沉吟片刻,敬佩地道:“将军高义!”
穆以安摸了摸鼻子,掩饰了己的不在,道:“快别夸我了大人!脸都红成猴子屁股了!”
杜宣还没回过味来,呆呆地愣在原地,样子有些犯傻:“将军、不是,你真要回去啊?!你要回去的话我咋办啊!”他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穆以安的大腿,脸在上面蹭,十分不顾及己的形象:“别啊!将军!咱还没削了邬兰图的大胡子呢、还没去淮水东营见大将军呢!你答应过我的!要让我在子暮面前雄赳赳气昂昂一回!然后威胁他不再骂我娘炮的!”
众人:“……”
田征心想:“这就是杜老将军的孙子?!真是亲生的?!”
太守心想:“我是该将这话记来当杜小将军的把柄还是不该?记了就是天大的好处、不记就是天大的损失!这艰难的抉择我该怎做?!”
陆骁:“大公子竟然骂人!回去一定要跟大夫人告状!不让大公子平白带坏了小公子!”
只有穆以安想动手,大吼道:“宣哥、宣哥!杜宣!你给老娘放手!我、我的裙子!被你拽来了你就等着大长公主砍头吧你!松、松手!快松手!”
最后,杜小将军盯着一脑袋红包和挂着眼泪的大红眼睛,委委屈屈地跟个小媳妇一样地缩在了角落,不再耽搁穆以安他商讨正事。
穆以安轻咳,正色道:“我擅作主,未听兵部调遣擅奔赴泸县前线,更直接与邬兰图开了一战,无论从流程还是结果来看,都已经算是大大违反了军法军令的。原本朝廷只是调遣我夺回回风谷、清扫宗泽的威胁,如我竟还直接接管了三哥手和淄阳城的兵马,以为是地去攻打了泸县。”
陆骁张了张,却什都没敢说。
穆以安说的,是实话。
即便他在场的人无一不为她的到来欢呼雀跃、无一不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毫无差错言,但终究,穆以安算是犯了军法大忌。
若是朝廷真要追究,就是按谋反大罪论处——那就不仅是脑袋掉地了,而是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众人的目光齐齐会聚在诸位上面那个相较来显得格外单薄娇小的身影,只觉得她在此刻却高大过了所有人。谈及己所犯之罪,穆以安面上没有丝毫的胆战心惊,她解释道:
“我打这一仗,并不后悔。”
“我也知道,就凭简简单单、匆匆忙忙的一场仗,是不就这拿邬兰图、夺回泸县的。”她无奈地苦涩一笑,“但我要达到的目的,也并非是直接取回。而更多的是给邬兰图一个震慑,让他在短时间内、让他在即便我不在的时候,再也不敢擅兵攻打淄阳城,甚至连按照慕容景的计划、夹击淮水东营也无法做到。”
田征沉声道:“大小姐此举……是在为淄阳缓一气、为淮水东营缓一气!”
“是!”穆以安颔首。
田征看着她严肃的面庞,由衷叹息。
穆以安故作无谓地笑了笑,从己的袖中拿了一封檄书,道:“到淄
阳的时候,正好,我收到了这封檄书,也没敢给你任何人看。”
陆骁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
穆以安将檄书递到了他的手上,淡然地道:“朝廷来的加急文书,应当是两日前就发了来的,勒令我立刻放淄阳城所有兵权,回朝廷复命。”
杜宣立刻起身:“哪有什!将军、咱是有大长公主罩着的人啊!”
陆骁一目十行看完了己手上的檄书,肃声道:“檄书,不是兵部发来的,而是中书署?!”
穆以安耸了耸肩:“是啊,都惊动了中书署!”
正在看着檄书的田征没忍住,一把将纸在手中捏成了团,咬着牙,却不敢多说一句。
只听穆以安淡淡的声音继续道:“所以,我时间不多,只做一些我力所及的事情了。原本这冒冒失失地攻打泸县本就是策,我也别无选择了。”她又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两,道:“趁着我还没走,我安排一我走了之后的事情吧!”
淄阳太守拱手道:“将军请说!”
穆以安蹙眉道:“我这一回去,短时间多半是不大有再祁京的。陆骁!”她转头对着陆骁,“你去淮水东营找我大哥,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淮水东营一直和慕容景死磕着,将领损失不,他那边正缺人!”
陆骁颔首:“是!一切听大小姐吩咐。”
杜宣立刻举手:“我也要去!”
穆以安一个眼刀子甩给他,杜宣蔫蔫地退了回去。穆以安道:“宣哥,你按原计划,返回回风谷大营等着和杜老将军的交接!交接工作一做完,你就立刻撤回到楼关找钱方进,知道吗?”
“我、”杜宣还在小心翼翼地争取,“人家想子暮了嘛……”
“他不想你!他想我大嫂!”穆以安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我大嫂淮水东营的概率不知道比你多了多!”
杜宣委委屈屈地应是,也没有半分不情不愿,闹归闹,眼眸中也闪烁着沉稳的光芒。
跟着穆以安久了,也不由主地一起成长了不。
穆以安转头安慰道:“田将军不必担忧,经此一役,邬兰图是断然不敢打淄阳的注意了。泸县不急,我说过了,邬兰图的人头是我穆以安定来了的,终有一日,我定取他首级、为泸县罹难的魂灵祭奠!”
穆以安在来泸县之前就知道了己多半是会被押回祁京城的,她己倒是十分无所谓。行军这一个月以来,穆以安早就习惯了倒在地上直接睡、衣服三天不换的邋遢活法,若是她一回去就把她送进大牢里头,她也是十分悠然得的。
她担心的无非两件。
一个是她怜的三哥。
穆以安这两日都不知道打了多次腹稿,根本不知道见到三哥的时候该说些什。
恰逢年关将近,虽然如正在打仗不合时宜,京中这两日也依然忙得不开交,连章和她的信件往来都了不!穆以安对如京城的动向谓是真得一问三不知了。
另一件,就是戚章。
她这潇洒恣意地把仗打过瘾了,就不知道戚章那边会如何头疼地帮她解决这堆烂摊子了。
唉……
穆以安还在被烂摊子
搞得头大,没想到收摊子的来得特别快!
她才刚刚在太守府榻一日,第二天中午点的时候,杜宣就直接冲了进来冲她大吼:“将军!以安!来人了!祁京城来人了!”
“……”
“来得、还是个大人物!”
“嘁!”
第66章 傻了
穆以安难道感慨己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睡觉的机会,往往当你有了这个心心念念的机会,却不一定有意料之中的结果。
吓跑了邬兰图、穆以安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己再忍不住跑去捶邬兰图那个蠢货,怕是己就是一个被朝堂上一人一唾沫星子捶的蠢货了。
于是乎定远将军心安理得地安排完了己被押送回京城的全部事宜之后,哼着小曲,蹦蹦哒哒回了己的房间里头,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来犒劳犒劳己!
穆以安晚饭都没吃,倒头就睡到了第二日大清早。
本以为美美地然醒来,见到那上了三杆的灿烂阳光,然后唾骂己懒散的作风一番之后继续倒头睡等着来接她回去的车马。
就连公鸡都还没打鸣、天光都未现的时候,穆以安就已经十分“然”地醒了过来,盯着己头顶的天花板发愣。
我在干嘛?!我醒了干嘛?!继续睡啊!
穆以安傻了。
这小半个月的时间,我是被虐成习惯了吗?!
定远将军美妙的计划被万恶的生物钟打败,心里面那股不服输的劲又窜了上来!穆以安冷哼一声,决定数羊、总会有睡着的时候!
数到将近一万只的时候,穆以安只觉得己越数越清醒。
穆以安:“……”
贯彻落实“就是不起”原则到底的定远将军依然赖在床上,己跟己较劲!
怕是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她这幅做派了,公鸡刚记起来己早上该打鸣的第一声嘹亮想起的时候,杜宣就来拍了穆以安的房门:
“将军!将军你起了没?!”
穆以安有气无力地回道:“没有……滚……”
杜宣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焦急,拍门板的节奏越来越急促,催促道:“将军!以安!来人了!祁京城来人了!”
穆以安拉起被子捂住己的脑袋逃避现实,并不想理杜宣:“……”
杜宣大嗓门还在院里头大喊:“来的还是个大人物!顶大顶大的!你快起了吧!好歹去接一!太守和老田都去了,人家马上快到了!就等你呢!”
穆以安捂着被子,声音模糊不清地道:“诶呀……烦死了!有多大个人物啊!天王老子来我都不怕!宣啊……老娘上头也有个顶大顶大的人罩着,别吵吵!”
杜宣压根听不清她在鼓曩什,只是尽到了把话传达完毕的任务继续大吼:
“来的人马车上面挂了黄旗子、听见了没?!黄旗子!那是皇太子的礼驾规格啊!”
穆以安翻了个身,将被子裹得更紧实了一些,嗤笑一声:“屁啊,扯犊子!”
她正准备闭上眼睛堵住耳朵,被杜宣这一打断,羊也数不了了。穆以安暴弃地闭着眼睛,就是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