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沉默,似在犹疑,“你说什么?”
她浅笑,“过来吃早餐。”
煎蛋在锅里噗呲噗呲作响,她翻面儿,说:“快过来,我先挂了。”
在客厅里抽了一夜烟的秦刺有半晌的怔愣。他抬步就向门口而去,在离玄关两米远的距离之处倏地停下。他垂头一闻。
满身浓烈的烟味。
一开门就瞧见秦刺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许耐耐惊讶,“你洗澡了?”
他小弧度地点头。水滴从他发梢滴落。
她让他进来,随即转身去了里面。他站在门外,起先没进去,扫了客厅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踏入门缝内。
与他的屋子大相径庭的温暖与光亮。他在客厅里徐徐穿行,寻找许耐耐的身影。
“怎么也不擦擦头发。”她从房间里出来,拿着一条干毛巾。
她做手势,“低头。”
他顺从地弯下脖子。
擦了几把头发,她把毛巾留在他头顶,说:“自己擦吧。”他挺直屈着的身体,视线跟随她的身影移动。
她系着围裙,纤细的腰收在围裙里,围裙往下是白皙笔直的小腿。凝神片刻,他擦着头发走到她旁边,“你一个人?”
如果不是一个人,她怎么会这么大胆无顾忌地让他过来。秦刺扫视四处。
“我把阿姨辞退了,以后你到这里来吃饭,我做。”她摆放餐盘,身后是窗外的阳光。
稀薄透明的日光在她的轮廓间渗透,她背过身。
他的目光滑落到桌面上香气四溢的食物上,随后一挑眉,“昨天的晚饭是你做的?”
“嗯。”本应下坠的尾音上扬,颇为自豪的样子。他坐到餐桌前,毛巾搭在椅背前后。
“昨晚上你什么时候睡的?”许耐耐拧眉。他的黑眼圈怎么比之前还严重,跟昨晚上一晚上没睡似的。
他面不改色地撒谎,“十点。”
十点睡够早了,但他怎么看怎么不像这么早睡的样子。
用过早餐,她说:“你回去补觉。”他一定是在骗她,他那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说是睡了觉就有鬼了。
他漱口,眼瞳中流溢过光芒,自然而然地歪到沙发里,还抱起抱枕,“在这里补。”
这么巍峨一男生团在沙发里,还按着抱枕,跟一小孩似的。她忍俊不禁,“行吧。”
她去厨房洗碗。
洗着洗着,背后贴上暖意。她惊愕回首,“你不是在睡觉吗?”
他环抱她的腰,整个人赖在她背后,闷声道:“我就抱抱。”
欲要拍拍他,及时发现她带了手套,她说:“听话,去睡觉。”他抱着她,她要挪动,挺不方便的。
亲亲她的头发,他离开厨房。
并未去沙发,而是沿着地毯走到一间卧室前。打开卧室,里面空荡荡的,没人住。他又去往另一间。
熟悉的香气从房间里缭绕出来。他环顾房间,脚步停在床前。
没在客厅里看到秦刺,许耐耐叫了他几声,没人应。她讶异,他回家了?可是他的手机还在茶几上。
然而在他家里也没看到他。她握着他的手机又折回家。他去哪儿了?可能有事出去了,可他怎么不告诉她一下,还把手机给忘在这里了。
当她在她床上发现已陷入沉睡之中的少年时,她的额角不禁抽搐。
原来他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睡到她床上去了。他睡得很香,她不忍心让他起来。
宛如受了某种牵引,她蹲下来,安静地端详他的睡颜。
他真好看。
即使有黑眼圈,也很好看。
她莞尔,轻轻帮他掖好被子后,正准备把房间留给他,手腕突地被人钳住。
对着他幽黑的双眼,她吞咽唾沫,“你没睡着?”
他不答,只烧稍微一收力,她就侧倒在了床上。他掀开被子,把她拖到怀中。
“陪我睡。”他说的话擦过她耳廓。
她慌急道:“我不困。”
他嗯了一声,却岿然不动。看着他困倦地往下耷拉的眼皮,她止声,让他安心睡觉。
耳边是他细微的呼吸,以及晨风涤荡窗帘的声响。时光静谧流淌,岁月就此静止。
就在她也快睡过去之际,门铃猝然而至。瞳孔剧烈收缩,她瞬即从床上翻腾而起。
他被吵醒,懒懒地撑着眼帘,“嗯?”
“有人来了,你好好睡,不要出来。”她低低嘱咐,大步去开门。
居然是许母。
“有事吗?”许耐耐面容镇静,内里十分惴惴,唯恐许母发现家里有其他人。
许母进来,说:“耐耐,你为什么把阿姨辞了?”
“我不是在电话里说过我不需要阿姨。”
“你这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又不是才几岁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