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寻人（一）</p>
糟糕！</p>
莫念一睁眼，发现天色已经亮了，昨夜竟然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所幸素来有早起的习惯，瞧这会儿的天色，应该还未到辰时。</p>
沈青鸾不在，莫念迅速跳下床在木柜里翻了一套衣服换上。</p>
她躲在门板后隐藏起气息，窥伺着外头的动静。身为影卫的她，能够轻易掌握出现在周围的其他影卫的动向，包括人数以及各自所在的方位。</p>
影卫的位置并不要求固定，这也是影卫的任务不显得乏味的原因之一。影卫可自行选择看守的范围，但是只要周围百步内已经有人，便要另行寻找别处，半个时辰后若觉守得苦闷，又可换个地方。换句话说，只要保证每一小块范围有影卫轮守，这府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去。</p>
多亏了这一点，趁着影卫轮换位置的空档期，莫念快速推开门离开，一路上小心翼翼避开影卫的耳目冲回温泉处。</p>
看到还在原处的衣服，莫念激动得无以复加，不敢稍有耽搁，她迅速利落地换回黑衣，再出去时，她不再闪闪躲躲，有了影卫身份的掩护，自然不怕引起他人注意。</p>
距离她轮值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莫念回了一趟小院。</p>
苏嬷嬷已经起来了，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负责她们三餐的丫鬟张罗着把红漆宝盒中的稀粥包点和几样小菜拿出来摆放在桌上。</p>
苏嬷嬷见莫念从院门口进来，有些讶异，“你去哪儿了？这个时候没见你，我以为你还在屋里睡。”</p>
“今天起早了，睡不着便出去转了转。”</p>
莫念不愿瞒她，但更不愿让她担心。</p>
苏嬷嬷朝她招招手，“快过来吃早饭吧！”</p>
“嗯。”</p>
莫念过去坐下。</p>
小丫鬟福身见了个礼，“请慢用，奴婢待会儿过来收拾。”</p>
莫念轻点头，“有劳。”</p>
莫念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着碗里的稀粥，喝一口搅三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苏嬷嬷唤了她几声都没有听到。</p>
苏嬷嬷皱着眉头伸手在她手肘处碰了碰，“凤儿？”</p>
莫念回过神来，“嬷嬷，怎么了？”</p>
苏嬷嬷叹了一口气，一脸关切，“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一大早心不在焉的，有心事么？还是身体不舒服？”</p>
燥热涌上脸颊，莫念觉得不好意思，忙摇头，“嬷嬷您别担心，我没事。”</p>
苏嬷嬷一笑，“真给嬷嬷说中了？什么心事让凤儿脸都红了？说给嬷嬷听听。”</p>
莫念脸更热了，“真没有。”</p>
她怎么能说……她怎么敢说……</p>
脑中全是那人白衣的身影、无暇的容颜、沉魅的低笑、喑哑的话语、炙热的体温………</p>
察觉到有人靠近，莫念抬眼看去，一身黑衣的影卫飞掠而来，在屋顶停下，“沈爷有令，府中影卫速到东院偏厅。”</p>
话落，那影卫随即飞身离去。</p>
虽然做了准备，莫念还是有些惶惑不安。</p>
那人……会大怒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擅自离开，还不留只言片语……</p>
“嬷嬷，我过去了，今日我轮值，您不用等我，自己照顾好自己。”</p>
苏嬷嬷点头，“嗯，你小心。”</p>
“好。”</p>
东院偏厅里头，跪了一地黑压压的影卫，除去出府的三个，府中十八名影卫全部在此。</p>
莫念混在其中，垂首敛目，心中忐忑不安。</p>
她回想起刚进门时的匆匆一瞥，主座上的男子端着茶杯独自品茗，看似淡然自若，但她觉得深藏在平静湖面底下的绝对是涌动的冷潮。</p>
空气中那异常的冷压连他们这些习武的人都觉得胸口憋闷。</p>
“今晨有谁在东院范围守值过？”</p>
主座上的男子放下茶杯，淡声问。</p>
“属下。”</p>
“属下。”</p>
两人应声。</p>
“可有看到一人从我屋里出来？”</p>
“属下失职。”</p>
沈青鸾眯了眯眼眸，“其他人可有看到一白衣男子往后院温泉那地方去？”</p>
无人应答。</p>
即是没有。</p>
“爷，那人会否已经出了府？”站在沈青鸾身侧的墨凌试探着开口。</p>
沈青鸾敛下眼眸，手支在颊侧，薄唇轻启，“不会，如果已经出府，她不会冒着危险回温泉池换回自己的衣服。传令下去，严加防守，若让人出了府，每人杖罚五十，另外，传府内所有女子。”</p>
他淡声吩咐。</p>
“至于你们……”他扫一眼单膝跪地的众影卫，“自领杖罚二十，休息一日。”</p>
“谢沈爷宽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