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燕觉深看着他的目光很烫,几乎要冒火。
此时此刻,不能说是正经的抓小偷现场,因为燕觉深除了嘴巴在问,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地,握着雪郁柔软的手,大掌包裹着手背,严丝合缝。
可惜雪郁没注意到,他在混乱的思绪中编织谎言:“我第一天就是,看你家里很有钱,所以才鬼迷心窍假冒的,想进来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刚刚也是看这间卧室里没人才进来,这个纸袋子,是我翻书柜看到的,里面那么鼓,我以为是钱,但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你就进来了。”
雪郁头昏昏间,感觉自己在说一番很坏的话,但是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行为合理化。
他坦白后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又有点忧愁,不确定燕觉深会采取什么措施。
是犀利一点直接报警把他抓进来,还是温和一点,把他扫地出门就算完事。
雪郁给自己想的都是符合偷东西未遂的后果,也做好了心理建设。
所以当燕觉深把他抱起来,把他抵到沙发上时,他有一秒的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男人捏着他后颈道:“我不缺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雪郁:“?”
燕觉深几乎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双手揽着他的腰,还故意让他屁股垫着庄羡亭的衣服。
说是故意,也没冤枉燕觉深,他有着奇怪且特别的癖好。
雪郁坐在别的男人衣服上和他深吻的想象,仅仅只是想到把舌头弄进唇缝这一步,就能给他精神层面以及身体层面带来双重的亢奋。
他看着怀里缩手缩脚的人,脑袋里肮脏,表面正经,“你想得没错,我确实很有钱,你要多少我都能给。”
这句话算是诱惑,既然雪郁那么喜欢钱,那这样说,他一定会起坏心思。
雪郁捏住手指,上睫毛高高仰起的弧度,让眼睛变得更圆,他微微呆愣地张开点唇缝,看上去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呆了。
下一刻,雪郁把手心短暂贴到男人的额头,用一种你在说什么糊涂话的眼神看他:“没烧啊……”
燕觉深:“……”
“但是是有前提的。”
他把额头上的手拿下来,捂住,“你要像刚开始那样让我亲,我所有钱都能给你。”
“上次你也看到过我有多少钱,那些还只是其中一部分,我还有很多、很多,只要你答应,我就全部给你。”
雪郁躲开男人的呼吸。
按照他刚才给自己塑造的贪财人设,他应该立刻会答应的,但燕觉深对亲吻方面的需求量太大了,跟每日三餐一样缺一不可,他有点退却:“我考虑一下。”
其实就是迂回的说法罢了。
他才不会考虑。
他只要偷了资料交给叶家人,就能马上和燕觉深说拜拜了,干什么要答应。
但如今他还在别人的屋檐下,资料也没彻底拿到手,还是要装装样子的,不能直接被轰出去。
其实直接答应也可以,但他觉得燕觉深会直接亲过来,他不想被亲,所以综合起来,说考虑一下是最好的回答。
“考虑多久?”燕觉深问道。
雪郁装作深思熟虑地想了会儿,“明天?”
燕觉深不留情道:“不行,太久。”
雪郁低头看自己手指,“那就今晚十一点五十九分……”
男人眼角突突发跳,开口,把他的“五十九秒”堵回去:“等我洗完澡。洗完你就要考虑好,告诉我愿不愿意。”
“哦……”
燕觉深得到回答,低下头,蹭着雪郁的颈窝使劲嗅闻,发现没有那个西方人的臭味,心情微妙地变好。
只不过没持续多久,他就想到另一种可能,雪郁可能是事后洗过了澡,把那傻高个粘附在皮肤上的味道洗干净了。
这么一想,手指又开始弹跳,比哪一次都要厉害,燕觉深一呼一吸,强迫自己冷静。
他想,只要他给出足够多的钱,让雪郁别和那个西方人来往也不是不行。
这个掏出来心肝都是黑的财迷,为了偷东西,连他的老婆都愿意装,嘴巴也愿意被别人亲,总不能和钱过不去这点要求都不答应。
有钱是他的资本,也是他的倚仗,能让他偶尔站站主导位置。
雪郁耳廓发红,皱眉看着伏在他颈边闻来闻去,间或发出不满呼吸的男人,脚趾都蜷着绷紧,出声道:“那你怎么还不去洗?”
燕觉深闻够了味,压在雪郁腿边的膝盖直起,他拿起那几件换洗衣服,最后看了眼坐在皱巴巴衣服堆里的雪郁,“现在去,你好好想。”
临走前,燕觉深告诉雪郁里面没有钱,然后把那牛皮纸袋重新放回书柜,往门外走,人都到门口了又返回来,拎着雪郁一点点胳膊,带着往出走。
明明看人坐在庄羡亭的衣服里兴奋得发抖,把人单独放这里又不行。
“你快去吧,我不偷了……”
燕觉深个子没有伦那样恐怖,但在正常人群里也属于出类拔萃的身高,雪郁被他抱着时脚不沾地,拎着手臂时双脚也快悬空。
忍不住拿掌心去推他,润出汗的胳膊滑溜溜的,在男人糙大的手里进出。
“好,我去了。”把人带出庄羡亭的房间后,燕觉深就松开了手。
雪郁一脸老实地站在电视机旁边,目送男人进浴室,门被锁上的后一秒,他立即转身朝庄羡亭卧室走。
实话说,燕觉深装瞎骗他的事确实给他带来不少震撼,他也想不通原因,但比起快点偷走资料完成任务,显然后者更重要,其他都不用多想。
他蹑手蹑脚进到房间打开柜子,把牛皮纸袋拿出来,旋即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粗心大意弄乱其他书的顺序,拿着资料就快速离开了这里。
雪郁在虚拟的小世界里,秉持任务至上的原则,可以偶尔撒几次谎,也可以偶尔、偶尔骗几次男人。
他只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眼,便打开门逃离了现场。
……
资料到手后,因为一些原因又处于停滞状态。
雪郁不知道叶家人住在哪,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还需要时间调查一下,他想了会儿,决定先去租的那间房子凑合住一晚。
房子确实如他想的那样很久没打扫过有点脏乱,但还好,雪郁把几件衣服铺到床上能勉强睡一觉。
但他有些不能忍受地板那么脏,踩一下带起一脚灰,他去浴室把干掉的拖把冲洗了一遍,接着将地板能看见的地方全拖了下。
一直忙乎到晚上八九点。
白炽灯的灯光冰冷发暗,雪郁坐在擦干净的沙发上,拿出手机在引擎上搜索叶家。
搜索页面出现了大量的词条链接。
叶家在江省只手遮天,体系庞大交错复杂,财力雄厚,据小道消息,叶家有三个小孩,两男一女,但常出现在媒体和众人面前的只有两个儿子。
那女儿一次都没出现过。
有胆大的记者直白发问,问叶家是不是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否则怎么一次都不让女儿亮相,得到的是叶夫人的泫然欲泣和叶家主的铁青脸色。
过了不久,这位记者自请离职,关于重男轻女的传言成为不实消息。
雪郁粗略扫过关于叶家的新闻,又看到有些网友po出在茶馆遇到叶家主的照片,决定明天也去这家茶馆试试运气。
他继续往下翻,想多了解叶家的消息。
在即将点进一条链接时,他忽地听到卧室传来一声“哒”的音,起初以为是听错了,但接二连三响起的几声“哒”,证实那不是雪郁的错觉。
雪郁轻皱眉,慢吞吞站起身,警惕地往卧室那边挪。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惊悚片的发展,他看到先前分明空无一人且无处躲藏的卧室里,无端端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外面起了大风,汹涌的气流闯进来,窗帘哗哗掀飞,站在窗边的男人戴着帽子口罩,露出的那双锋利寒目,幽沉地看着雪郁。
雪郁心脏骤然一跳。
不仅因为房间里凭空出现个人的事,还因为这个人,他见过。
时间还不久,就在今天上午,他在中年男人给他调取的监控视频里,清清楚楚地看到过,男人的衣着和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你是怎么进来的……”
雪郁一出声,发现自己口干得厉害,嗓音隐隐有点哑。
男人眼皮动了动,目光幽如寒潭,他朝雪郁走过来两步,见雪郁脸色白白地往后倒退,便停止再向前。
他声音很冷,但雪郁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他刻意控制过了的,已经足够温和,他说:“资料呢?”
“……什么?”
“你从燕觉深那里拿到的资料,放在哪了。”
“你怎么知道?”
雪郁蓦然睁大眼睛,喉咙艰难咽了咽,不知道为什么,很奇怪又很荒唐,在男人问出这几句话后,他心里模模糊糊出现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眼前这个人,是自从进了这个世界给他发布了剧情介绍和任务后,再怎么叫也不出来回应他的——
系统。
“你……”雪郁额边冒出汗,把撇到上面的头发黏湿,惶然和男人对视。
“咚、咚。”
就在此时,房间外响起敲门声。
雪郁匆匆往外瞥了下,只那么一秒,在扭回头时,他瞳孔微颤地发现,站在窗边的大活人忽然凭空消失。
要不是未干的地板上,有两个明显的脚印,雪郁都要以为,刚才是他臆想出来的画面。
……
燕觉深在房间里找了两圈,发现行李箱、手机这些东西全都没了之后,确认雪郁是真的走了。
他摁着桌角,英挺眉弓上缘的长眉紧紧皱起,唇角很平还略下压,一副急火攻心要随时发病的模样。
他这一天都在生气,早上为那西方人,晚上为雪郁不守承诺一走了之。
他那颗商业头脑极度不理解现状,他明确指明他会把所有钱都给出去,雪郁为什么还要走?
是嫌钱不够多,还是就那么喜欢那西方人,要保守自己的贞洁?
唇角拉平。
因为雪郁的不识趣,以及不识时务的爽约,燕觉深决定再见到雪郁时,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他运气不错。
在下楼遇见一个遛弯的老大爷,向对方大致描绘了下雪郁的外貌和体型特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