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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诗艳词
紫禁城外氤氲着人间烟火,紫禁城内重重宫闱绵延起伏,屋檐上的神兽静默,寒风与苦雪降临人间。
紫禁城内的钟鼓悠悠荡响,城内外相和,悠久而沉重,一年一年一日一日重复着,百年的孤寂。
戌时、亥时……子时。
晗蕊听着钟声,站起身,取过一件打了补子的披风。
张嬷嬷激动得面色发红,又怕又喜,怕的是倘若有个万一,喜的是即将到手的赏赐。
她才走到晗蕊屋门前,就见她走了出来,系好披风的结,手里还提着烛火微弱的宫灯。
张嬷嬷热络地走上去拉住她的手,笑道:“嬷嬷带你去。”
“谢过张嬷嬷。”
晗蕊任由她拉着,将风帽盖好,疾步消失在了暗夜中。
毕灵渊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辗转反侧数个来回,明明是冬夜,他却热得一把将被子掀开,坐在床畔。
吴用听着动静跑了过来,知道皇上夜里渴了,便端了一盏温茶过去。
毕灵渊端过,随意喝了两口,放到一旁,问他:“全才还没有回禀吗?”
吴用摇摇头,就见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声气,继而站起身,自顾自地穿上常服,吴用忙劝道:“皇上夜里冷的很,您要保重龙体啊!”
毕灵渊不听还好,一听就冷冷笑了起来,一把抓过紫檀架上的黑狐大氅披上:“朕非得去看看,是什么故人让她顶风冒雪违反宫禁也要见上一见!”
一拉开门,就见文墨立在门口,对皇上说道:“夜深了,皇上还不歇息吗?”
毕灵渊捻了捻鬓间垂下的发梢,朝着殿外扬扬下巴:“朕睡不着,想去看看月亮。”
文墨无奈道:“皇上,隆冬腊月里哪来的月亮?”
“朕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毕灵渊拢了拢领口,跨步就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吟着些不知从哪看来的淫诗艳词——
“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吴用笑道:“文墨姑娘你先去歇着,皇上这边我好好伺候着呢!”
文墨看着毕灵渊义无反顾地往外走去,终于忍不住气道:“吴用!皇上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担得起么?皇上不护你不治你,难道太后娘娘就治不得你吗?!”
吴用被文墨吼得耳朵疼,他也是有脾气的,说到底皇上才是他的主子,文墨三天两头事无巨细皆向太后禀报,皇上心里可烦着呢。
“文墨姑娘,咱们都是做奴才的,恕我多嘴,乾清宫终究不是慈宁宫,皇上如何与安宁夫人亲近,中间终究是有太后,太后如何看得起你,你终究是乾清宫的人。”
文墨不可思议地看着吴用,嘴角勾起笑,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气得胸脯兀自上下起伏着。
吴用轻轻哼了一声,晃着脑袋便赶快追皇上去了。
等到殿内没动静了,文墨才颓然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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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漫漫,风声凄峭,手里的风灯被吹得晃来荡去,晗蕊脊背挺直,任风雪吹打在脸上,面色依旧无波澜。
张嬷嬷缩成一团,边走边骂这鬼天气,抬头一看晗蕊,却和往常不一样,连畏缩懦弱之态都没有。
察觉出张嬷嬷看她,还微微偏过头,浅浅一笑,却不说话。
不知怎么的,张嬷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看着这个小宫奴,她反而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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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者库惊变 < 含苞欲放(后宫1V1HHH)(莞尔一笑)|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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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者库惊变
“晗蕊,你和嬷嬷说些话,这乌漆墨黑的……嬷嬷害怕!”
张嬷嬷头一次在晗蕊跟前软声软气,因为今夜的她十分不寻常,有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势,以至于叫她一时分不清哪个晗蕊才是真实的。
晗蕊展颜,像是寒雪枝头突绽的白梅,凛冽峭寒。
“我在明月州的时候,与长兄一道熬鹰,猎鹰不睡,人也不睡。”
此时张嬷嬷已经没工夫去计较她口口声声的“我”,也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反正只要她说话,张嬷嬷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熬鹰不仅仅是不让它睡觉,夜里还要给猎鹰喂麻团,磋磨它胃中的猎物,以至于让它咳出带血的麻团,到了早上不得不继续打猎……”
风雪有些大,张嬷嬷冷得浑身发抖,随意地应着。
晗蕊攥紧手中的风灯,眨了眨眼,继续道:“但是再怎么熬鹰,行家都晓得,猎鹰随时都有哗变的可能。我以前还小,不懂为什么那只猎鹰在天空里划了一个圈,离我远远的,它为什么要离去……我不懂,猎鹰也有它自己的天空与向往。”
晗蕊突然笑了起来,雪粒吹在她脸上,化成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凉得扎心:
“陆氏就是靖朝的猎鹰,一生呕心沥血,肝脑涂地,百年来如履薄冰,为朝廷所驱使……”
张嬷嬷这才算听明白了,这个宫奴还记挂着自家当年的荣耀呢!她哼了一声,万分不屑:“可陆氏还是出了个卖国贼!就是你哥哥!”
晗蕊顿住,宫道里的风声陡然嘶吼起来。
“他没有,他不是。”
张嬷嬷见前头有亮光闪着,顾不上和她说话,拽着她细细的手腕就小跑过去了。
桂嬷嬷在辛者库门口等着,一见张嬷嬷和晗蕊,忙将两人迎了进来。
吱呀一声,宫门合上,全才从暗处悄悄探出脑袋来,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老天爷啊!他刚刚听见晗蕊姑娘说什么!
事到如今,陆氏全族几乎覆灭殆尽,她还敢说这样的话,要是叫皇上听见了,立刻叫人将她杖毙也不为过!
全才滑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喘了好一会儿的气,不知要不要去回禀皇上,他终究是替皇上办事,忠于皇上的,如今偶然得知晗蕊姑娘“贼心”不死,即便去回禀,也要将此事据实已告。
他艰难地站起身,拍了拍臀上的雪,一枚石榴糖从袖里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