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反唇相讥:“我是阉党,你敢杀我?那麻烦你动手快点,得手后也跑快点。”
五皇子陆悦虽对九皇弟混不吝的态度颇有微词,但也看不得亲弟弟在自己眼皮底下真被人宰了,递台阶劝二人的架:
“九皇弟他当然不是,他只是被歹人胁迫而已,杜姑娘当心伤着他。”
“胁迫?”
“胁迫?”
杜兰舟与当事人九皇子异口同音,二脸茫然。
齐王殿下说得入情入理:“我早听闻外面传曹公公拿药吊着你的命,恐怕你若是不听他的,他便不给你药以此胁迫你与他站成一线,不是吗?”
“吊命?还有这样的事?”
杜兰舟讶异,扫向九皇子因马车颠簸而病白的脸色以及病歪歪的身子骨,潜移默化信了大半。
原来有这么一层。
忆起儿时,她的幼弟也总是体弱多病……如此作想,她不禁撤下抵在越王喉间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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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不好,曹公公精通药理,对我略有照拂,人尽皆知,不是秘密。”
九皇子脚下松了松,眸光不经意地往杜兰舟面上一飘,稍作解释。
而后他直直望向陆悦,话锋一转,一口否认他的猜测:“但我从未被谁要挟过,皇兄怎么什么胡话都听?”
“没有?”陆悦哪里相信,轻嗤一声:
“你打小就病弱,且在宫中孤立无依,那人只需用一点小小的恩惠就能将你绑上他的战船,他一向阴邪毒辣,更何况是个兀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不准你这样根本就是遭他暗害的!”
陆离闻言,眼皮跳了跳,浅淡的眸光别向正殿方位,低语:“他是兀人又如何?我娘还是胡人呢,皇兄言下何意?”
杜兰舟对此倒不意外,她从杜贵妃捎来的消息里模糊听说过这事,因而才能在宴上一眼认出样貌殊于众人的越王。
陆悦伸出两手放上九皇子双肩,语重心长道:
“小九,这不一样,你我是一脉相承的兄弟,皇兄不会害你,咱们另找神医调理你的病不好吗,莫不成这世间唯那阉人能救你?你何必受制于他?”
还真只有大阉人能救我。
陆离默想,语调轻快地四两拨千斤:“不必劳烦皇兄,我的确未曾遭人胁迫,与曹公公亲近,是感激他雪中送炭,你也晓得,人要知恩图报,假使当年不是他出手相助,我早已是冷宫的一缕幽魂了。”
五皇子按住他的肩膀,急促低吼:
“他要你报的是什么恩你猜不出?他藏的是一颗什么心你不知道?就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也偏和他站一边?那这报恩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我的命难道不比忠孝仁义更重要?”
九皇子任他东西南北风,五指扣紧忍耐心口剧痛,怠懒地玩笑道:
“我的皇兄啊,命没了,拿什么谈仁义、谈忠孝啊?”
杜兰舟眸光闪烁,听到越王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竟也未像之前那般暴怒,只是沉默地以指腹摩挲剑柄,不知在思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