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还说,能困住你的只有你自己,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冥域?”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巴洛失笑,离座,再回来时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坐在洛优优身边一边整理袖口一边思索着怎么回答洛优优的问题。
大殿中被“阳光”照亮,光线洒在巴洛的侧脸上,他的皮肤像会发光一样晶莹剔透,他似乎渐渐从失去洛云的悲痛中走了出来,让整个大殿的阴郁都消散了些,此刻的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慵懒的样子,像刚从睡梦中清醒。
洛优优看得有些呆了,触不及防的被巴洛在额头上弹了个暴栗。
“不要看着父亲流口水。”巴洛整理好袖口。
洛优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父亲这么好看,要是在人界,得祸害多少无辜的少女。”
“你在人界,祸害了多少无辜的少年?”巴洛微微笑着,反问道。
“我第一次知道父亲也会开玩笑了。”洛优优贪婪的感受着此刻的温暖,此情此景,像极了一对普通的父女,在暖意洋洋的院子里晒着太阳打着趣。
而巴洛却忽然陷入了沉思。认识洛云前,他傲视一切,仿佛冰冷的脸上就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尽管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却没有人真正敢靠近。
跟洛云在一起后,他好像有了人类的情感,牵着洛云的手走遍了人界的各个角落,他们就像一对行走江湖的夫妻,行侠仗义,由着性子胡作非为,他学会了笑。
他本不在乎是不是有子女,但是洛云在乎,为了洛云的在乎,他做了一切疯狂的事情,让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只可惜,这个孩子不被祝福,在天界看来是灾难,在魔界亦是威胁。
他不得不跟撒旦定了血的盟约,封印了属于魔鬼的力量,以血族的身份留在冥域,永生永世不得再出去。
撒旦的承诺便是,让魔界以及冥域所有生灵不得擅自进入人界,给洛云和洛优优带来威胁。
“走吧,我也很久没去人界看看了。”
巴洛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让洛优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去人界?你可以?”
“魔鬼的封印被打破时就可以出去了。”巴洛拽起裤脚,露出脚踝上跟洛优优一模一样的图腾,朱红的曼珠沙华与暗黑荼蘼纠缠着缠绕在脚踝。
“跟我有关?”
巴洛点点头,洛优优的三个灵魂融合后,他的封印也随之打破,血族必须遵守血的盟约,而魔鬼却不是,魔鬼的力量重新归位后,就没有什么再是他的羁绊,也没有什么力量再是束缚。
……
当洛优优挽着巴洛的胳膊出现在古堡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原地石化了。
万物凋敝,寒气顺着门缝钻进古堡,如鬼魅夜袭,无孔不入,让血族也微微发起抖来。
原本星光璀璨的夜空瞬间被黑暗包围,一朵朵厚重的云遮天蔽日,天地失色,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寒冷。
他们不自觉的单膝跪地,以血族最高的礼节迎接了巴洛。
“父亲,是不是该稍微收敛一下。”洛优优拽拽巴洛的衣服。
巴洛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天空,“太久没回来了,需要适应一下。”
巴洛跟洛优优不同,洛优优体内有血匙的力量,她可以来去自如,巴洛却要走魔界连接人界的通道。
撒旦在通道设了结界,光是破界就花了些时间,加上魔界和人界的时间不同,再站在古堡,已经是洛优优离开的一个月之后了。
尤里和狼白站的虽然不远,却觉得隔了很远,巴洛的气场像是要把所有人震开,只是站在那儿,就像有一只力大无穷的手把人往后推。
一个多月没见到洛优优,担心,焦急,烦躁,在见到洛优优的这一刻烟消云散,只是他们好像又多了一道屏障,一个逾越不了的大山。
他们坐立不安,想靠近,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你们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洛优优见他们窘迫的样子很有喜感,嬉笑着问。
两个人同时语塞,直白的告诉她巴洛的气场让人无法靠近,也太没面子了。
巴洛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轻轻扫过,冷冷的,淡漠。只有在狼白脸上的时候微微露出一丝不悦。
狼白感觉到巴洛对自己莫名的不满,有些不明觉厉,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但是依旧故作镇静。
“快起来吧,别跪着了。”洛优优不习惯这样拘谨的气氛,跑过去把他们一个个拉起来了。
原来坐在沙发上的都退到一边去了,恭敬的把最好的位置留给巴洛。
巴洛穿了一身跟人类很搭调的西装,一点都不像在冥域困了两千多年的人,更像是文人墨客笔下走出来的绅士,完美得只应天上有。
他的气场排斥着所有人,只有洛优优感受不到这样的压力,喜欢粘在他身边。
一直以来的梦想不知不觉就实现了一半,她撒娇似的抱着巴洛的胳膊坐在他身边,脑袋枕在他的肩上。
巴洛只有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候才是有温度的。
空气安静得只听得到外面呼呼作响的风声,古堡里的人个个屏气凝神,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太冷,都在微微发抖。
月神薰看似依旧高傲的扬着下巴,眼神中的怯懦却出卖了她。
“你就是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吗?”巴洛看着古堡中的布置有些嫌弃。
伽亿是血族中难得一见对生活品质有追求的人,古堡中的摆设都很考究,此时此刻却被巴洛嫌弃了。
洛优优走后,伽亿又被关到了储藏室,他们给他仅仅能维持生命的血,让他经常昏昏欲睡。
巴洛带来的无形压力,让他猛然惊醒,闻着空气中恣意释放的曼珠沙华的味道,只知道来了了不得的人物。
“这里很好啊,什么都有了。洛优优环顾四周,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以前在未雨村的时候才是真的比较苦。
“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