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鸭血火锅天然的就比卤鸭血更容易有腥气,也因此大多数火锅店提供的都是卤鸭血。
不过……
老爷子豪地对己竖起大拇指,在他精妙的操作,这盘鲜鸭血不仅丝毫没有腥味,火候也是恰到好处。
感上嫩得如被阳光晒过的春水,温柔而丝滑,而味道上又是彻底合了麻辣火锅的鲜香刺激,二者形成鲜明的反差,感层次极其丰富。
章老爷子已经不在意南城的温泉了,他来这一趟最珍贵的,是发现了这家餐厅啊。
等到虔诚的把一块又一块的鸭血尽数捞尽吃光,老爷子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鸭,黄喉和毛肚。
不过吃过鸭血之后,他已经不是那种测试的心态,只想尽情的享受一美食。
本来通常来说,老爷子新来一家火锅店,只会用这三样食材来检验的。
而检验黄喉,毛肚和鸭,一看是否有腥气,这三样食材都是稍微处理不好,都容易有腥味;这二嘛就是靠他的牙,鸭还好说,这黄喉和毛肚,但凡稍微有点不新鲜或者煮老了,那必然是咬不断的。
吧唧吧唧的嚼了半天,那就是死活咬不烂,这种吃法就别提多糟心难受了。
老爷子认为是坚决不会弄错食物的火候,那然就只怪食材不新鲜了。
……
黄喉大概需要煮三分钟,先了,而鸭只需15秒,在沸腾的热锅里七上八,很快就好。
老爷子咬上一,果然没有丝毫腥味,又鲜嫩又脆,极品鸭没错了!
就在老爷子独品尝美食的时候,突然看见隔壁桌的客人就着沸腾的热锅,咕嘟咕嘟地倒了一盘鸭血,他不禁眉心跳了跳,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小伙子,这鸭血尤其是鲜鸭血,还是讲究个冷水锅为妙,沸水固然熟得快,但是容易将凝结的血水封在里头,这样烹饪的鸭血会有腥味。”
食客一头雾水,百忙之中从蘸碟里面抬起头来,嘴里还叼着一块嫩牛肉,迷茫地摇头,“不腥啊,一点都不腥,这鸭血嫩嫩了!”
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鸭血没错了!
老爷子不信邪,不过倒也没有再多说什,私心里有些倨傲地觉得,是时刻的头没有己那刁钻,稍微有一点点腥味也吃不来嘛。
这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虽然这想,他却依旧很嫌体正直的顺手捞了一盘鸭血,就着热锅咕嘟咕嘟倒了去。
然后……
然后他发现己也吃不腥味。
嘿!
老爷子傻眼了。
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原因。
这家店里的食材足够好,火锅底料的渗透力足够霸道,因此他那些讲究的吃法,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这真是奇了怪了,居然到了连他己也吃不差别的程度,他这根头不是被火锅烫麻了吧?
老
爷子苦笑一阵,干脆放弃了,全身心地投入到火锅当中去。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
……
等到老爷子吃得心满意足的时候,肚皮已经略微鼓起,有些遗憾的放筷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酣畅淋漓的吃过了。
年纪到了的人,平常就意识地会多加注意养生,讲究在吃上只吃八分饱,从来也不会像楞头青一样见了好吃的就拼命吃,不知奢足。
而天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吃了超太多,甚至胃都已经开始在隐约抗议了。
火锅腾腾升起的烟雾间,老爷子的眉目舒展,扶着座位缓缓起身。
他已经开始在构思,晚的文章该如何写了。
第82章 失算的美食家
吃得心满意足的章老爷子, 背后抄着手,肚皮圆滚滚地溜达回家了。
一回家就把己关进书房,拧开台灯, 戴上老花眼镜, 就着暖黄色的灯光认真地书写起来。
原来尽管老爷子平素是个冲浪达人,但敲键盘依旧是个二指禅, 保留了老一辈手写稿子的写作习惯,喜欢在纸上尽情地推敲删改的感觉。
因此老爷子身边有专业的校稿人, 倒也不是外人, 是他一个至交损友的长孙, 姓魏单名一个译, 据说还是个商业精英,反正是己人用着很放心。
那位魏先生平日里不仅负责把手写稿整理排版成电子版, 还把老爷子的美食专栏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会帮忙代发美食专栏的文章。
原来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虽然不服老, 但的确比起之前精力不济许多。
加上他这个人又随性得过分,有的时候, 就算是写好了文章也只是扔在抽屉里吃灰, 压根记不得传到网络上去, 让人无奈得紧。
这不就只让身边的人多盯着点了。
魏译受父亲所托, 加上他也很喜欢这个老顽童似的章爷爷, 时不时抽空就会关注一他老人家的情况。
……
天晚上的章老爷子格外有灵感, 几乎不假思索,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得谓是酣畅淋漓。
写完之后,他己对着稿子看了好几遍, 也觉得颇为满意,冬日火锅的神、形、意、魂完美地融合在里面,这是一篇有感情有温度的文章,以说好多年都没写得这痛快了。
只是......
看着这篇明显和往日毒画风不一样,充满着溢美之词的稿件,章老爷子又有些犹豫了。
他并非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文痴,因而以想象到,这篇文章发去之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毕竟【章弥】从来没有如此推崇过一家餐厅,从来没有。
这篇稿子一世,他长期因为从不打广告而积蓄的影响力,必将达到最大程度的变现,粉丝的热情不估量,橘子餐厅也势必被捧上风浪尖。
风,,浪,尖。
灯光打在章老爷子的脸上,落一片阴影,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会造成捧杀吗?
诚然,他认为己字字真诚,并无虚言。
他也样并不会天真地以为,真话就一定被人当真。
世人常把谎言当真相,谬误当真理,二者之间纠葛不休的罗生门难道还吗?
和他数量庞大的死忠粉一样,他的黑粉数目也样不小觑。
毕竟黑红路线就是在这样旷日持久的厮杀中挣的名气和流量。
往日他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倨傲地把这当成一场游戏,图个两军对垒的热闹劲。
至于对餐厅会产生什影响,他随性写他的稿子,褒许也好、贬低也罢,只求无愧于心,并不计后果。
惨淡经营的小吃摊因此重焕生机,如日中天的高级餐厅也因为他一句话而陷入危机。
是那又怎样,关他什事?
商家爱他恨他,但这一切老爷子轻狂地半分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东西压根不值得他注意。
事了拂衣去,我走后哪管大浪滔天。
……
不过这是第一次,他对一家餐厅起了爱惜之意。
他不希望因为己的缘故,让蒙受诸多争议。
老爷子干枯的手握着稿子细细地摩挲半响,最终垂在了桌子上,低低地叹了一气,“唉。”
一瞬间内心百感交集,连他己也说不上来在纠结什。
这家餐厅名不见经传,味却奇的美妙,像是食物己有了生命力一样,让他日渐苍老的灵魂都感觉到一股充盈的力量。
非常玄妙而又瑰丽的美味,是他品尝美食生涯里绝不容错过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