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文森特和护士换好衣服赶来，扶着文靖宇上了产床，检查后确定确实是要生了。不过阵痛刚刚开始，才开了不到两指，时间还早着呢。

    文森特：“我建议文先生吃点夜宵，积攒体力。最好能起来走走，这样可以加快产程。”

    文靖宇没有异议，让管家去准备夜宵，又问：“我可以洗个澡吗？”

    文森特：“当然可以。不过最好有人帮您。”

    文靖宇表示一个人就可以。他拒绝了护士的搀扶，一个人又撑着腰慢吞吞地爬回二楼，进了主卧的浴室。

    不过为了安全，那个同大的法国男护士仍然守在浴室外等候。这让文靖宇思念起顾谦来。如果顾谦能早点回来，现在就能帮他洗澡了。

    洗澡的过程中，阵痛渐渐明显起来，他不得不中途停下忍到阵痛过去。

    大概是年纪大了，文靖宇觉得腹痛暂时还可以忍受，但是腰疼得有些受不了，感觉要折了一样。

    他以前身手不错，但遇到过几次危险，腰部受过伤。大概因此怀孕期间腰部的压力一直比较大。

    “呼”他忍过一波疼痛，长出口气，关掉水龙头慢慢擦拭起身体。

    浴室里有面落地镜，当初完全是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强迫顾谦装上的，不过此时倒正好让他可以看清自己的身体。

    大大的肚子下沉得非常明显了，他有些奇怪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肚皮底部到大腿根部蔓延着斑驳的妊娠纹。看上去有些吓人。

    顾谦有给他买了几套防止妊娠纹的护肤霜，不过他不耐烦用，因此都丢在一边落灰了。此时在灯光下看得清晰，他又有些后悔。

    他本就比顾谦大了十二岁，这次生产不用想都知道身材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以前他也是有过八块腹肌的，但现在都四十二了，也不太像年轻时那么爱锻炼了。再加上这难看的妊娠纹文靖宇觉得如果他的情人是这个身材这个皮肤，那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

    文靖宇正想得气闷，忽然看见自己的肚皮一颤，孩子在里面动了几下。然后便感觉有些液体似乎溢了出来。

    不知道是刚才水没擦干净，还是羊水破了。文靖宇低头隔着大肚子也看不见下面的情况，照镜子也看不清，只好擦干身体出了浴室。

    他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反正待会儿还会脱掉，因此直接穿上了产袍。

    在护士的搀扶下回到产房，上床时文靖宇感觉又有液体溢出，便比较明确了。

    “羊水好像破了。”

    文森特闻言检查了一下，帮他垫上隔尿垫，道：“那你不能走动了。文先生，我要给你打催产素。”

    文靖宇无所谓，这事大夫说了算。

    此时管家已经端来了夜宵。文靖宇用过晚餐没多久，并不很饿，但还是吃了一个三明治，喝了些粥。然后他就在病床上躺好，等待生产。

    之前的阵痛文靖宇都觉得可以忍受。但是催产素的效果惊人，点滴刚打上没半个小时，他就感觉疼痛加剧了。

    “嘶呼”

    管家已经离开了产房，在外面等候吩咐。护士暂时去休息了，因为现在还用不上他，所以只有文森特在旁守候。

    “文先生，我可以帮你按按腰，这样能帮你减轻疼痛。”

    文靖宇并不喜欢陌生人碰触自己，便淡淡地拒绝了：“谢谢，不用了。我可以忍受。”

    文森特笑道：“文先生很坚强。”

    文靖宇道：“我都这个岁数了，不坚强怎么行。”

    文森特道：“这和年纪无关。而且您的岁数并不大。”

    文靖宇对他的恭维无动于衷。他自己事自己知。四十二岁同龄初产，还是男子，生产肯定不会太容易。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怕有心人查到痕迹，甚至他不能去医院生产，而是偷偷躲在这个乡下农庄里。他冒着这些风险，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谦！当然是为了他！

    文靖宇暗暗叹了口气。因为他一直是两个人中掌握控制权且比较淡定的那个，所以顾谦总觉得他爱他没有自己爱的那么多。但实际上从他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起，就已经证明了对顾谦的爱。只是顾谦现在还太年轻，大概不能完全理解。但如果让他这么大岁数还整天把爱挂在嘴边上，他文靖宇又做不到。

    过了半个小时，文森特又帮他检查了一下。说实话，文靖宇觉得指检比他的阵痛都疼，但咬牙忍住了，一声没吭。

    文森特说他才开了三指，还要等待。

    文靖宇看看墙上的表，已经一点多了，但顾谦还没回来。他有些担心，让管家出去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管家回来回道：“顾先生说飞机晚点了，刚下飞机，取了车正准备回来。”

    文靖宇吁了口气，平静地问：“没告诉他我要生了吧？”

    管家道：“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告诉顾先生。”

    文靖宇点点头。夜里开车本来就不安全，他不想让顾谦太担心。

    文靖宇看文森特的意思自己还有得熬，便让他们都出去了。他没有兴趣让人旁观自己疼痛不堪的样子。

    其实文森特医生早就想走了。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这时候他实在没必要陪着。只不过文三爷是他的大客户，他又不太清楚华国人是不是希望医生全程陪同，所以才一直留在产房里。此时得了文先生的话，他便痛快地离开了。说好一小时进来检查一次，有事让他按床头铃。

    产房里空荡荡地只剩下文靖宇一人。现在阵痛还不是很密集，大概十几分钟一次，他还可以忍耐。便抓紧时间休息。

    他也有些困倦了，而且年纪大了，自从怀上孩子精神头明显不如以前。不过每次刚入睡没几分钟就被阵痛折腾醒，反复几次，就干脆没了睡意。

    他看了下挂钟，已经临晨三点了。顾谦快回来了。

    他松了口气。肚子又疼起来，便默默数着时间，发现阵痛间隔只有七八分钟了，而且每次持续时间也颇长了。

    文森特医生进来又检查了一次，开到四指了，还是很慢。

    他暗中皱眉。像文三爷这种同龄产夫，遇到这种情况很正常。不过由于文三爷坚持要顺产，就让文森特有些犹豫。其实他是想建议剖腹的，对产夫来说比较安全，但是产夫既然坚持，且他们的医疗理念也是顺产最好，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文先生，如果躺累了，可以换个让自己舒服些的姿势。”

    文靖宇正抓着病床两侧的栏杆暗暗忍耐，闻言喘着气问：“可是羊水一直在流，没关系吗？”

    文森特道：“没关系，羊水是再生的，不会这么轻易就流尽。时间还长，尽量让自己舒服点。”

    文森特交待完就出去了。文靖宇也没了睡意。他腰疼的要折了，早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不住了，此时便撑着床栏起身，换了跪趴的姿势。

    不过这个姿势仍然没有让他觉得好转。肚子沉甸甸地往下坠着，都快贴到床面了。他拿了枕头在肚子下面垫着，只趴了半个小时就坚持

    不住了。

    “呃——”

    阵痛时间越来越长，文靖宇之前还没怎么出汗，但此时额头腋下和脖颈处已经湿漉了。

    现在他真觉得有点度日如年了。刚要再换个姿势，便听见大门砰地一声撞开，顾谦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