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相见也的确甚为隆重,举动都有相应的礼仪。皇后先称万岁,带领坤宁宫众人向皇帝行礼。皇帝后的宋清澄等人又向皇后行礼拜。等两边礼仪完备,皇帝这才牵起皇后的手,亲切问:“皇后可大了?”
皇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皇帝便又说:“这里风大,朕与皇后进屋说话。”
皇后握着丈夫的手,脸上显露丝红晕。帝后人携手同行,宋清澄则捧着经书,垂首跟在后头,与众宫人起走进了坤宁宫。
不同于乐志斋与宫后苑的简朴,坤宁宫外的花坛里植着鲜艳的花朵,殿内也不乏精巧陈设。虽不至于奢华靡费,却也符合皇后应有的尊荣。宫不用熏香,却都飘散着鲜甜的瓜果香气。这应陈设,包括每日的新鲜瓜果在内,都来自于皇帝的赏赐。
皇帝个细心的人,也肯在皇后上用心。于皇后甚至从来不需要亲自开,皇帝来逛上圈,这坤宁宫里缺什么,第日便会有赏赐来。
皇帝对皇后如此上心,极力扮演位丈夫,不仅在于皇后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在于皇后饱读诗书、通情达理,皇帝位极为重要的同盟。帝后十岁大婚以后,便同读书,日也时常共执书卷,谈古论。皇帝甚至不避讳与皇后商讨政事。而皇后投桃报李,直尽力辅佐丈夫,不仅将偌大的后宫打理得仅仅有条,甚至还不止次主动面,协调丈夫与沈灵的关系。
帝后人进殿坐,皇帝问过了皇后,又问了襁褓的小公主如何,接来便说了宫人们听闻皇后子不适,自告奋勇为皇后抄经祈福的事情,让宋清澄上前献书。
宋清澄连忙按照礼节,恭敬呈上装订的经书。
皇后面露容,连声称善,再谢过皇帝,吩咐边的鸿明将经书收藏妥善,紧接着又对宋清澄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面前来。
宋清澄忐忑在皇后脚边跪,皇后便着对皇帝说:“竟个面孔,从前倒不见他在陛边侍候——臣妾原本还纳罕,陛日何以对沈灵发样大的脾气,如算明白了。确个模样标致的孩子,臣妾见了也觉得欢喜。”
对于皇帝边的猫猫狗狗,皇后向宽容。她样尊贵的份,自然不可同这些贱人样,卑躬屈膝为皇帝整顿鞋袜,铺设衾枕。至于夫妇合欢,敦之事,也为子嗣之大计,不宜自轻自贱,在床笫之间如何刻意讨丈夫。所以皇后并不介意丈夫养这些个泄火的小玩意儿。
再者,皇后曾有日,于书有所发现,兴冲冲去找皇帝,却撞见待她贯温柔的丈夫,正狠狠掐着沈灵的脖子,强逼他咽自己的尿水。皇后没想到皇帝私里玩得么脏,觉得这样未免太侮辱人,心里对于沈灵也就多了丝怜悯。
之,在皇帝有意无意的引导,皇后走了个误区。她并不知道皇帝不喜欢女人——她甚至不认为天底居然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她以为皇帝顾念他们尚且只有个女儿,所以不愿意宠幸妃嫔,这才退而求其次,宠幸这些容貌秀丽的阉奴。
此时见了宋清澄,皇后便和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清澄答:“奴婢姓宋,贱名清澄。”
“宋清澄……”皇后愣,显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你的父母谁,家里还有什么人?”
宋清澄被罚没宫以后,最不愿提及父母,可皇后的问话又不能不答。他不敢隐瞒掩饰,只能强忍耻辱,颤抖着说:“奴婢的父亲罪人宋寒江,母亲官妓杨氏。家还有个姐姐,也在教坊司为妓。”
皇后面露震惊之。她略略收拢指,思索了片刻,才转过来,勉强对皇帝露个容,道:“臣妾忽然想起,日衣帽局的掌印王太监过来,向臣妾回为雩祭造靴事。王太监边跟了个小太监,也这般年纪,得眉清目秀,倒比这孩子还标致些呢。陛若有兴致,不妨传他过来见见?”
宋清澄听了皇后的话,脸瞬间惨白片。他当然知道,皇后不驳斥皇帝,这样说的意思,便极力反对皇帝留他在边伺候了。
宋清澄即便在日以前,直这宫里最卑贱的存在,也知道帝后恩爱,也知道在这大内禁,皇后的话直极有分量的。他不敢想象,皇帝对于皇后的建议会作何反应,更难以接受他的人才刚有转机,便要被皇后的句话打回原形。
宋清澄跪伏在,额前渐渐渗冷汗。
他并没有等到皇帝对皇后的回应,只听见皇帝屏退左右,说:“你们都去。朕有些话,要单独同皇后说。”
宋清澄只得与众人道退。
宋清澄退去殿外以后,皇后便大礼拜,恳切对皇帝说:“陛请听臣妾言,切不可留此人侍候床榻。此人的父亲与兄皆为陛所杀,母亲与姐姐也因陛之由,在教坊司操持贱役。倘若他心怀怨恨,图谋不轨,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微着扶起皇后,说:“皇后爱朕,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