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容乐观,他也一直在劝顾溟去做个检查,奈何顾溟只是摇头,寸步不离地跟在顾烨的病床后。
直至顾烨被推进手术室,顾溟才没继续跟着,他抬头看了眼亮起的“手术中”的红色灯光,转头想要去椅子上坐一会,刚扶着墙走了两步,突然倒了下去。
67.
所幸顾溟所受的大多是皮外伤,除了脸上的伤口稍深,加上稍有感染,会不会留疤还很难说。做了个缝合的小手术之后,医生又给顾溟手腕上的伤口消毒上药,之后他就被推回了病房里,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顾溟睡得极其不安稳,睡梦中他又置身于那场无边无际的大火之中,而祁连波的五官被无限放大,诡异的笑容浮动在他的眼前。顾溟转身想逃,却拔不动双腿,唯独听到祁连波在他身后咧嘴大笑,一边笑一边说,“你跑不了的——”
话音刚落,顾溟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他手脚并用,想要爬起来,一低头,祁连波匍匐在地上,满脸是血,抓着他的脚踝对他说,“你连你的叔叔都能杀。”
“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你我都只能呆在地狱里。”
顾溟猛地睁眼,他看到白色的天花板,闻到消毒药水的气味,惊得立即从床上坐起来。
言盛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放下手机,“醒啦?”看着顾溟紧张兮兮的样子,他安慰说,“你现在在医院里呢。伤口都给你处理好了。”
顾溟心有余悸,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一低头便看到自己双手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十根手指尖上还残留着没有来的及洗干净的凝结的血迹,他用力在被褥上蹭了蹭,没能蹭下来。
顾溟又觉得脸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感,刚想伸手摸,被言盛一把握住了。
“别摸!刚缝好的。”
顾溟听闻缩回手,又在床上愣愣地坐了一会,突然跳下床就往门外跑。
“喂!别跑啊,你才刚醒!”言盛拎起地上的拖鞋追了出去,“鞋穿上!”
“他呢?手术做完了吗?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了?”顾溟望着人来人往的走廊,转头问道。
“手术做是做完了,血流得有点多……但是还没醒过来。”
“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顾溟请求道,焦急的心情不言而喻,“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就偷偷看一眼。”
“哎,多大点事,”言盛无所谓地摆摆手,“你想住在他那儿都行。”
言盛给顾烨准备了个单独的病房住着。两人坐电梯上了两层楼,顾溟跟在言盛身后,轻手轻脚地进了顾烨的病房。
顾烨脸上戴着氧气罩,手上打着点滴。几乎是一看到他,顾溟就要控制不住地冲到跟前,他向前跑了两步,却硬是在半路停下,改为双手抱臂,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顾烨。
“怎么啦?”言盛在他旁边停下,“不去看看吗?”
顾溟的声音都有点发抖,“是不是很严重?”
“没什么大事,没伤到器官。”
“你说的是真的吗?”顾溟问,“不是在骗我,是吗?”
“没骗你。否则他现在应该躺在重症室。”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吗?”
“唔,快了吧。”言盛想了想,趁机说,“他出院前都得让人陪护照顾,不过我毛手毛脚的,肯定会帮倒忙。我想要不请几个人过来看着好了。”
顾溟的目光在顾烨脸上停留了好半天才收了回来,他侧头小声对言盛说了几句话,言盛便满脸狐疑地跟着他出了病房,足足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回到病房里。
言盛快步走到顾烨的病床跟前,叉着腰说,“别装了,现在就我一人。”
顾烨这才睁眼,尽管已经苏醒过来,他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血色。
“他要出院。”
顾烨眉头一皱,问道,“你让他出院了?”
“你都拦不住你哥,你觉得我能拦得住吗?”眼见顾烨的脸气得由白转红,就差从病床上爬起来了,言盛才笑眯眯地补充道,“好啦,他说他会呆在你这儿的。”
顾烨本意还想装睡的,但是当天晚上就没忍住。
他在黑暗中大胆地睁开双眼,顾溟坐在他病床边的椅子上,趴在床边,脸埋在双臂里。顾烨心猿意马,动了动手指,摸了摸搭在他床单上的发梢,下一秒却听到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啜泣的声音。
那是一种无法压抑却又克制的哭声。
顾烨现在还不能动,但他被顾溟哭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伸手便去握他的胳膊。
顾溟猛然抬头,睫毛上还挂着眼泪,“你醒了?”他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用袖口胡乱擦了把脸,“怎么样?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不用!”顾烨的声音有点哑。
“那你想喝点水吗?”
顾烨点了点头,于是顾溟从烧水壶里倒了点温水出来,然后捏着病床的手摇把转动起来,好将他的上半身支起来。
顾烨乖巧地张开嘴,顾溟弯着腰,握着水杯贴着顾烨的嘴唇往里送水,一只手接在他的下巴底下。
等他喝完水,顾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局促不安地捏着空水杯。
“坐呀,哥哥。”顾烨轻握住他的手,心疼地摸着他手腕上的绷带,“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多苦。”
顾溟立马瑟缩着抽回手,他在椅子上坐下,抱着臂,弓着背,一副恨不得将自己蜷起来的模样。
察觉到顾溟似乎不愿意让自己触碰,顾烨垂下眼帘,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就不会碰到这些人,更不会遇见这些事。”他失落地抬眼问顾溟,“哥哥,你是不是更讨厌我了?”
此刻病房里只剩一盏小夜灯还亮着,顾溟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你不用再这么叫我了……”这一声声亲呢的“哥哥”听得他心里又酸又涩,他自己才是所有灾祸的起源,哪怕顾烨仅仅只是与他挂上一个兄弟的名分,也差点因此而丧命,“我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
顾烨听闻却急了眼,“我就知道,你是不是不想认我了?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们俩没有关系呢?”说着就要拔手里的针头,“行啊,那你也别管我了!”
顾溟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都说了,反正我就是一陌生人。”顾烨一字一顿地加重了“陌生人”这三个字眼。
“——你明明知道是假的!”顾溟吼道,他拧着眉头,咬着后槽牙,然而怎么看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那句话是假的。”
顾烨看着顾溟额头上的擦伤和淤青,想到言盛说他求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