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突然回归又把平静的一潭水给搅混了。
蒋息觉得烦。
“哥,你睡了吗?”对面床的男生小声试探。
蒋息不想理他,装睡不回应。
男生叹气,他实在太无聊了,打游戏都觉得没劲了,好不容易有话题能聊,结果人家还嫌自己烦。
他撇撇嘴,想了一会儿,然后自己都觉得自己烦了。
男生不吵了,蒋息却依旧没睡着。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转过来看着那个保温饭盒。
他不知道裴崇远准备了多少个保温饭盒,之前的和今天拿来的这个长得一模一样。
他犹豫好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伸手拿过了那个饭盒。
蒋息的手指在光滑的饭盒上轻抚了一下,这时候才看见,饭盒顶部贴着一张小字条。
【我不吵你,好好休息,晚上下班来看你。】
白纸黑字,是蒋息很熟悉的笔迹。
裴崇远的字写得很漂亮,那种潇洒恣意的字体,像极了以前的裴崇远。
现在的他比从前更沉稳了些,或许因为吃过亏,所以也更谨慎了。
蒋息又想起那个项然,裴崇远口口声声说跟项然没关系,但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而这不舒服让他更不舒服,照理说,裴崇远跟谁怎么样,他现在都应该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连裴崇远这个人都不在乎了。
蒋息叹气,打开了饭盒。
裴崇远现在的手艺是很好,清淡却也有滋有味,蒋息迟疑了一下,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汤。
对面的男生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小声说:“哥,其实你挺喜欢那个大哥的,我说得没错吧?”
条件
蒋息不喜欢自来熟的人, 所以,尽管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太无聊,但他也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
那男生看了看蒋息, 觉得他脸色不好, 不敢出声了, 缩回床上假装睡觉。
蒋息慢慢悠悠地品着汤,反复琢磨着他跟裴崇远的关系。
没劲透了。
他皱起了眉。
秦颂带着小文哈欠连天地过来给蒋息送饭时,发现这一屋子的香味儿。
“什么情况?”秦颂看着他手边小桌子上的保温饭盒, “谁来过了啊?野哥吗?”
蒋息随口扯谎:“嗯。”
秦颂凑过去端详了一下那个保温饭盒,又瞥了一眼被放在另一边的那个。
“你确定是野哥?”秦颂说,“完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什么怎么办?”蒋息问。
“你跟野哥是不是暗通款曲了?”秦颂愁眉苦脸,“你们这样, 对得起荣老师吗?”
蒋息斜眼看他:“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没胡说八道啊!”秦颂说,“那天我都看见了, 饭盒,纸条, 嘘寒问暖。”
蒋息明白了, 秦颂这是误会了。
把兄弟拉下水挺不厚道的,尤其是会引起这种误会的事还是趁早澄清。
“不是佟野,你别管了。”蒋息说,“等会儿把饭盒洗干净放一边就行。”
秦颂嘟囔:“哦,什么都不告诉我, 然后还指使我干活。”
“不愿意就算了。”
“我,我……我去吧。”
小文结结巴巴地看看他们俩,有点儿害怕,不知道他们俩是闹着玩呢还是真的在吵架。
“没事儿没事儿,你歇着,我去洗。”秦颂哪儿舍得让小文干活,拉过凳子让他坐下,自己抱着空了的饭盒去清洗了。
秦颂回来的时候还在嘀咕:“到底是谁啊?这么上心?不遗余力地追求啊!”
他突然想起了裴崇远,正琢磨呢,突然听见蒋息说:“秦颂,以后我的事别随便告诉别人。”
“啊?啊!”秦颂以为是在说他阑尾手术住院的事儿,笑了,“行行行,以后不说,不过我跟你讲,昨天晚上那大哥一脸紧张地到酒吧来找你,听说你在医院,整个人都傻了似的。”
傻了?
蒋息想象着裴崇远的样子,然后告诉自己别心软。
“后来听说就是阑尾手术,没大事儿,他松了口气。”秦颂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关系多亲近呢,把他可紧张坏了。”
“是不是你告诉他我在这儿住院?”蒋息说他,“你天天就知道出卖我。”
“我冤枉啊!”秦颂一拍大腿,“我可真是冤枉!当时他可不是问了么,但我本着你是我亲哥我得跟你站一边儿的原则,说什么都没告诉他!小文可以作证!”
小文急得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蒋息皱起了眉。
“我靠,真是他啊?”秦颂把两个保温饭盒放在了一起,“那大哥行啊,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他厨艺不错啊,我的胃都被他抓住了!”
他说完,小文抬眼看了看他。
“哎,我没别的意思,”秦颂赶紧解释,“就是说他厨艺好而已,没别的意思,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小文低头抿嘴笑,蒋息却笑不出来。
“他是怎么找来的啊?”秦颂嘀咕着,“该不会挨家医院走了一遍吧?要真是这样,还挺感人的。”
“你们俩忙了一晚上,回去休息吧。”蒋息实在听不下去了,“饭放这儿就行,下午我饿了自己能吃。”
秦颂知道他嫌自己烦了,还有就是估摸着不好意思了。
“行吧,反正饭送来了,我俩下午再过来。”秦颂叫上小文准备走,“那个……小文,你去门口等我,我跟息哥说两句悄悄话。”
小文很乖,站起来就老老实实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病房的门。
蒋息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颂,等着听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息哥。”秦颂凑到他旁边,生怕被对面那个男生听了秘密,他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那大哥是真不错。”
“你觉得个屁。”蒋息瞪了他一眼,“我们俩没戏,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为什么啊?”秦颂说,“我看得出来的,他是真对你上心。”
蒋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