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震刚说完,高亚郭如离弦之箭冲教室,去学校小超市买了几瓶饮料,回来分给兄弟几人,还有顾已。
那天听到顾已跟他爷爷“圆房”后,高亚郭这个没心没肺的二百五便把顾已划分到了跟闻弃平等的地位,平日里有什孝敬给闻弃的东西,必会给顾已也带一份。
闻弃趴在桌上睡觉,被教室里喧闹的声音吵醒,迷茫地爬起来,先意识看向右边的人。
然后,与顾已……目相对。
闻弃一个机灵醒了过来。
他曾跟顾已医院约定三件事,从接触顾已信息素的那天起,他渐渐对顾已产生了依赖,不管是在宿舍还是教室,睁开眼的第一时间都会意识寻找顾已的身影,并向他尽的靠拢。
“孙子,你在玩什?”顾已刚要开跟他说话,闻弃错开了目光,匆匆忙忙往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的几人跑去。
高三六班最近多了一名学生,初一。
他提前拿到了京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用再跟着大家上课,每天有大把的时间以跟章玉璞腻歪在一起。
初一虽然学的文科,但他成绩好,语数外都是拔尖的,他主动提以帮六班学补课,汤震当然没有意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留在了六班。
教室里没有多余的空位,初一又要跟章玉璞坐桌,怜高亚郭只好一个人搬着小桌子坐在了讲台旁边。每天除了吃粉笔灰,还会得到老师的额外关注。
待在老师眼皮子底,他没法打游戏,上课也没人跟他偷偷说话,享受不到作为学渣的快·感,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导致他一课就缠着兄弟各种闹腾。
天唱的不知道又是哪一。
闻弃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一群人围在一起喝饮料,不过不是正常的喝法,而是把饮料倒在瓶盖里,几人举着小小的瓶盖,跟要表决心的英雄似的,饮最后一杯毒酒,慷慨赴死。
“兄弟,干了,辈子我再做兄弟。”
“有福享,有难当。”
“哥哥,来世再见。”
这种非正常人干来的脑残事情,怎得了喜爱热闹的闻弃,他加入队伍,端起小小的瓶盖,脸上的表情拿捏到位,跟着兄弟干杯后一饮而尽,然后一起抱头哭天抹泪。
干嚎三十秒钟后,开启一轮毒酒。
闻弃热火朝天地陪着兄弟干杯,如果不是瓶盖里的饮料有着轻微晃动,根本察觉不他的心虚。
是的,他心虚。
即便不回头,他都感受到身后顾已灼热的视线,简直要将他后背烫伤。
那天从手术室来,顾已第一时间想去扶他,被他推开了。
顾不得刚做完手术身体上的疼,他跌跌撞撞往医院外走去。
他不记得己有没有哭,但又好像真的哭了,因为脸上泪痕犹在。
以往十七年的岁月中,他从未哭过,但不久前回到学校,重新认识顾已,他却哭了不止一次了。
顾已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意外。
闻弃虽然学习不好,但他不笨,相反的,他很敏感,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看得清清楚楚。
接触的这些日子
,他察觉顾已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很多事看似是对他命令,但其实是怕戳伤他的尊心,变着法地对他好。
以说,他长这大以来,顾已是第一个事无细都替他考虑到的人。
顾已以看他因为初一的事情心情不好,带他去吃喝玩乐让他忘掉不愉快;
顾已命令他跟他一起吃饭,那些饭菜很多都是养胃的,因为顾已曾在他回学校当天看到他买的胃药;
顾已知道他怕黑,每晚睡觉时,桌上都会为他留一盏小夜灯;
顾已为了确认他在离了己的信息素后不睡着,在他家楼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有次闲聊中,初一说闻弃柜子里的衣服不是他洗的,他才猜测到,开学时,是顾已帮忙收拾的。而且,他懒散惯了,东西喜欢随手放,这些日子两人共处一室,都是顾已帮他归置原位,前一天晚上会帮他准备好第二天需要用到的所有东西;
在医院的时候,顾已看了他的不安和害怕,用“剪刀石头布”游戏逼他说了己由A变O的事情,将他逼到崩溃,大哭一场,把心中积压的情绪彻底发泄来。随后,为了他怜的尊心,将己摆在他的对立面,用主人身份变相帮他治病;
他深受体内两股信息素的困扰,身体时不时会疼,每次疼痛来临他会不觉咬指甲,一秒就感觉到令他心安的龙兰信息素。顾已边用信息素安抚他的疼痛,边帮他剪指甲,呵护他的手指;
顾已甚至为他放弃了华清大学的集训,放弃了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千里奔袭回来救他;
还有每晚睡觉时安抚他的信息素,和入梦的歌声;
……
顾已对他用足了心思,一桩桩一件件,事无细,细腻温柔,几乎要把他照顾成了个半身不遂的病患。
偏偏闻弃粗心大意,恶意揣测,直至此刻才理解了他深深的用意。
闻弃心中五味陈杂。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哪怕是最亲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都不,只有顾已。
只有顾已!只有顾已!
他知道不应该沉迷,但他又克制不住地贪恋顾已的好。
清醒着沉沦。
他长这大,从未留恋过任何人任何事,顾已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这种感觉太美好,他舍不得放手,他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
他以为己足够冷静克制,做好了在最后关头前随时抽身的准备,却是一个不小心,被顾已的一个临时标记,推到了无法撤离的地步。
他知道顾已是为了他好,他没有生顾已的气,他气的是己。
一想到顾已那样优秀的人被己拉神坛,闻弃心里便生浓浓的难过和后悔来,他无法原谅己。
无法原谅己的犹豫不决,无法原谅己贪恋顾已的温度,造成如进退两难的局面。
是他害了顾已。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法直视己的内心,更不知道该怎去面对顾已,只好逃避。
顾已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看他从医院来后,浑浑噩噩地行走在大街上。
知道他不愿面对己,顾已默默跟在身后。
昨晚一夜没睡,白天上了一天的课,又在手术室外提心吊胆地等了几个小时,顾已的身体和心都有些疲累。
但更多的是对闻弃的担忧,他的状态很不对。
天已经完全黑了来,闻弃摇摇晃晃地穿过马路,忽然间,一辆超速行驶的车冲他飞奔而来。车窗上映跟那晚在酒吧预图行刺他的人,如一辙的眼睛。
一双手搂住他的腰猛地往后拽,一秒,他的身体撞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司机见事情又未成,低声咒骂了一句,加速离开了现场。
alpha的怀抱宽厚而结实,蓬勃的龙兰信息素更是让,刚被标记过尚在脆弱中的omega心跳不已。
闻弃用力挣扎了两,想要从年怀中挣脱开来。
“别动。”
顾已的声音低沉而硬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周身强大的龙兰信息素瞬间浓郁了不止一倍。
这是第三次了,闻弃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事。
一次是在校外的小胡,一次在酒吧,还有一次便是现在。
飞速而来的车子,赤·裸裸的谋杀。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闻弃手。
*
午,闻弃跟初一和高亚郭几个一起吃饭。
吃完饭回教室路上,高亚郭还在跟汤凯凯嘀咕。
这些日子来,他爷爷跟班长两人吃住,为此高亚郭还失落了……一秒钟呢,天天跟兄弟抱怨,说他爷爷名草有主,早就把他这个孙子抛诸脑后了。
谁知,这才过了一个多星期,他爷爷重新回来了,一日三餐,又开始跟他一起吃了。
而且他爷爷看起来总是心不在焉的,高亚郭严重怀疑他爷爷跟他姥爷吵架了。
到教学楼时,突然有人喊道,“你快看,那是不是校花跟校草……啊啊啊,好般配啊……”
“闻校霸都放弃追校花了,校花还没放弃追顾校草呢,真是痴心一片,我都要感动了。”
“有你什事,往己脸上贴金啦。”
“讨厌,看我不挠死你……”
闻弃随着大家的视线,一起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