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秒,他便惊住了。
李芷萱跟顾已站在三楼走廊,夕阳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俊男美女,好一副养眼的画面。
闻弃脑海中的弦崩断了一跟,某个被他遗忘的画面清晰地在眼前铺开。
那是两年多前,刚中考完,他跟张清约架,把所有人都打趴了,得意洋洋地朝众人竖中指。
听到哨声,他朝三楼望去。
彼时,他在楼,现在他依然在楼,年在楼上,身边站着漂亮温柔的女。
顾已淡淡的目光穿过人群,朝他看了过来。
闻弃的心脏不抑制地狂跳,拨云见日,遮掩在重重迷雾后的眼睛终于露了来,过去和现在的影像在眼前重叠,时间仿佛瞬间倒退回了从前。
——他的视线跟站窗边的年相撞,跟站在三楼走廊的年相撞。
后来,他被张清偷袭。闻弃看到清冷的年毫不犹豫地从三楼纵身跃,踩着一地夕阳,朝他奔袭而来。
原来……不顾危险从三楼跳来救他的人是顾已,把他背到医院的人也是顾已。
原来……他那个时候就见过面了。
闻弃鼻头发酸,一时间特别想哭。
怪不得那天在小胡里,他被顾已背着送往医院时,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怪不得顾已在听说了,他为何喜欢李芷萱时会是那样的反应,他当时还以为顾已是不甘心他这样的人也配跟他抢李芷萱,却原来……
闻弃想起了顾已曾质问过他的话。
——如果那天救你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你也会喜欢上那个人吗?
会吗?
会吗……
第35章
李芷萱离开后,顾已回到教室。
闻弃蔫蔫地趴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什。
那天在操场打球时,顾已听闻弃说他为何会喜欢李芷萱,看到他主动放弃追求李芷萱时眼中的痛苦和忧伤。刚刚闻弃见他跟李芷萱站在一起,当着李芷萱的面若无其事眉开眼笑地跟他打招呼,转头便如此魂不守舍。
这副倒霉相,看在顾已眼里,真是刺眼极了。
他就那喜欢李芷萱吗?!
几次欲言又止,顾已道,“你还喜欢她?”
“啊?”
“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我只当她是妹妹,”顾已垂眼帘,心脏一抽一抽地泛起刺痛,“你喜欢她便去追吧,不用顾忌我跟她的关系,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啊?”
沉浸在回忆中的闻弃怔怔地看着顾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
一时间,诸多复杂难以形容的情绪翻涌至心头。
他、顾已、李芷萱……
他曾把李芷萱当成了照亮他黑暗人生的一束光,苦苦追求了两年,追得惊天动地,人尽皆知。
他固执地想要追逐那束光,但光却因为他的靠近,平添了许多困扰和流言蜚语,变得黯淡,不开心。
在经历那些肮脏的变故,重新回到学校后,他知道己无法再任性、私,他注定是要被所有人抛弃的,所以他选择了放手,主动把天使归还给了人间。
他闻弃
拿得起放得,既然说了不再追求李芷萱,肯定不会尔反尔,不会再因为己对她造成困扰。
而且,在得知了两年前的真相,知道救他的人其实是顾已后,他还喜欢李芷萱吗?
“顾已,我……”
在说完那些话后,顾已没再看他,安静写作业。
冷峻的侧颜英挺不凡,依旧高贵清冷,但闻弃察觉他似乎有些生气了。
他惹顾已生气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解释点什,但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要说什。
闻弃使劲搓了搓头发,感觉脑袋都要胀开了。
他跟顾已认识这久,从针锋相对到冰释前嫌,还从来没有这别扭过。
别说跟闻弃没有,就是他长这大,也从来没这憋屈,神思恍惚过。
低声骂了句脏话。
这些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点都不像他的性子。
他一个钢铁直A,不就是被人咬了一吗,至于吗,这要死要活的。
乌云散去,郁结了几天的心情蓦地豁然开朗,他一定要跟顾已说清楚。
“啪”的一声,闻弃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教室里所有人停手头动作,齐刷刷看向他。
闻弃,“……”
他怎忘了,现在是在教室呢。
晚习没有老师盯着,高亚郭跑到汤凯凯旁边坐着,两人比赛掰腕子,高亚郭被他吓得一哆嗦,输了,被弹了个脑瓜崩,很疼。
高亚郭哭嚎道,“爷爷,你吓唬大家干什?”
“我,我……”闻弃吞吞吐吐道,“我渴了,想喝水,不行吗?”
高亚郭,“喝水您安安静静地喝就行了,您拍桌子昭告天干嘛?是想让我喂你?”
这二百五还是一如既往的气人,“要你管,滚你丫的。”
“得嘞,”这几天闻弃总是蔫了吧唧无精打采的,高亚郭许久没被他骂过了,乍然挨骂竟然感觉十分亲切,“孙子我这就滚滚滚滚滚……”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怕笑声过大引来教导主任,顾已作为班长,管了几句。
学很听他的话,教室重新安静来。
闻弃对着顾已小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顾已微微侧目。
被高亚郭这一打岔,尤其在顾已审视探究的目光,他提前打好的腹稿全部付之东流了,而且腿还有点软。
“我,我……我,我渴了,我去打水。”闻弃习惯性拿起桌上的两个水杯,跑了去。
高三有晚习,作为一个学渣,闻弃没有上晚习的习惯。
但前些日子,他以闻小奴的身份24小时伺候顾小主,顾小主上晚习,他只全程陪,端茶倒水,捶腿捏肩。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顾已用书本拍了前排正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顾狗,啥事,没看我正忙着学习了吗?”
学习?学英语了吧。
顾已没理会章玉璞,对初一道,“他不大对劲,你跟去看看。”
“啊,我犬哥怎了,”即便没指名道姓,初一也知道他说的是谁,毕竟让顾校草开求人帮忙的只有他
犬哥,“玉玉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犬哥……”
章玉璞不情不愿,“一一,我还没学会呢。”
“我先去看犬哥,等会回来再教你,”初一飞快在他嘴角亲了一,“等我回来。”
初一在走廊尽头找到了闻弃,他接满了两杯水,手上有一块被烫来的红肿。
“犬哥,你的手……”
学校的饮水机脾气大,水时总是突突乱溅。闻弃接完一杯换第二杯的时候,看着手里的蓝色杯子,才意识到己刚顺手把顾已的杯子也拿来了。
他是被顾已奴役习惯了吗?